简书电影院心理

孤独,一直都在

2020-06-21  本文已影响0人  cheathuman

文学需要创新,这在小说创作中有着很明显的体现。

保罗·乔尔达诺,生于1982年,粒子物理学博士。《质数的孤独》是他的处女作,一经出版,就获得意大利最高文学奖斯特雷加奖。

书名听起来比较无趣,但年轻的物理学者初次出手写的小说,就获本国最高奖项,无论如何,是该一看的。

翻开目录,是一个个标题,第一篇《雪上天使》,全书的女主爱丽丝出场了。

爱丽丝讨厌练习滑雪,但是父亲要她参加训练。训练季就算是圣诞假期也不例外。每天七点半起床,爱丽丝就被一堆讨厌的事物所包围:她父亲的催促,她的穿戴,还有她的早餐。

因为讨厌,所以爱丽丝吞下的那口滚烫的牛奶,“先灼烧了她的舌头,接着就是食道和胃。”

因为紧张,也因为那杯非喝不可的牛奶,爱丽丝每天早上要与小便战争,“她觉得膀胱胀得要命,就像有一枚针刺进了肚子里……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用力挤呀挤呀,想把所有的尿都排干净。她坐在马桶上拼命地收缩腹部,用力用到头痛难忍,眼珠仿佛都要从眼眶中挤出来,就像是把葡萄的果肉从葡萄皮中挤出来那样。”

滑雪队伍集合时,为了避人耳目,爱丽丝每天都是把尿撒在裤子里,然后尿流到滑雪服里,流到连裤袜里。这一天,仿佛天意,浓雾中,爱丽丝再一次排泄到了身上,“不只是尿,……把屎拉到了身上,”为了避开同学,她误上了一条封闭的滑雪道,从跳台坠落,失去知觉前,她想到的是“她的内裤可是脏的。”

这次坠落,摔坏了爱丽丝的一条腿。这时爱丽丝大约六岁,从四岁开始滑雪训练,每年一颗星,刚拿了三颗星。

小时候每次下雪,爱丽丝的父亲会带着她一起到院子里,凭借重力向后倒下,“于是爱丽丝就上下挥动双臂,当她再起来时,会发现自己在白雪上刻画下的轮廓,正像是一个张开双臂的天使。”

爱丽丝坠落在跳台下,又在雪地上做了回天使,别无他求,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活着。

第二篇《阿基米德定律》,男主马蒂亚出场。

马蒂亚和米凯拉是孪生兄妹,但是马蒂亚是班上的顶尖学生,“他的大脑仿佛就是一个运行精确的齿轮”,而米凯拉的大脑有着严重缺陷。因为米凯拉的缘故,兄妹俩在学校里一直都被孤立,马蒂亚承担了校内照顾残疾妹妹的重任。

三年级时,兄妹俩第一次受邀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马蒂亚为了有一个正常的生日聚会,把妹妹独自留在了公园,但等他匆匆赶回公园时,妹妹已经不见了。

马蒂亚坐在公园的河边,“当他第一次把碎玻璃刺进手里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疼,或许他根本没有觉察到。接着他开始把玻璃碎片在肉里左右旋转,让它扎得更深,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水面。他期待着米凯拉会随时浮出水面,与此同时他反问自己:‘为什么有些东西能浮在水面上,而有些东西就不行?’”

小说开始交替写两人的成长。

爱丽丝一条腿跛了,肢体的残疾让她更注重外在的形象——她节食过度,最终得了厌食症。她在学校受到“四大恶女”的欺凌,咽下一块故意在更衣室地上滚过,沾满粘液、灰尘和头发的软糖。为了讨好薇奥拉,在身上纹了她的标志——一朵紫罗兰。

文字中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一一呈现——青春期的节食,校园霸凌,爱丽丝的心理,这一切真实得就如同回视自己的成长。

马蒂亚失去孪生妹妹的经历使他钻进了狭窄而孤独的思维游戏中。他各门功课一贯优秀,外界如何已不能激起他的正常反应,他时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还有就是不断的自残,留下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掌。

父子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雨的确不是斜着下的。”马蒂亚望着车窗外说,他的话打断了父亲的思路。

“什么?”父亲问道,同时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外面没有风,否则的话树上的枝叶就会摇动。”马蒂亚继续说。

父亲努力揣摩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其实他并不在乎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只是怀疑这又是儿子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所以呢?”他问。

“车窗上的雨滴都是斜着滑落的,但这只是因为我们自身运动的结果。如果测量一下它与垂直线的夹角,就可以计算出雨滴下落的速度。”

爱丽丝和马蒂亚在中学相遇,慢慢相识,慢慢接近,却最终分开,马蒂亚去了国外的一所大学任教,爱丽丝在本地做起了当时随口一说的摄影。当曾经沧海的两个人再次相聚时,有的话依然无法言说,有的只是他们再次的匆匆分离,也许那就是最后的告别。正如马蒂亚所认为的那样,他和爱丽丝是一对孪生质数,孤独而失落,虽然接近,却不能真正触到对方。

质数只能被一和它自身整除。在自然数的无穷序列中,它们处于自己的位置上,和其他所有数字一样,被前后两个数字挤着,但它们彼此间的距离却比其他数字更远一步……马蒂亚知道,在质数当中还有一些更加特别的成员,数学家称之为“孪生质数”,它们是离得很近的一对质数,几乎是彼此相邻。

这是人群中两个孤独而失落的人。

爱丽丝渴望和外界的交流,外界却没兴趣跟她交流,或者说,这个世界上就算是亲人也未必会关注你的内心世界,所以她在和父母共同进餐的时候,用葡萄酒杯和水杯在自己面前设置了一道玻璃屏障。

马蒂亚封闭自己后,不再和外界交流,父母对此只能旁观,虽然他们觉得哪怕是同性恋,跟这相比都正常得多。

看书的过程中,一次次地被这种种行为的寓意,被这种向内的审视惊醒。人最难是独处,而独处时又有多少人审视过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内心?

我们都是书中那外围的一大群正常人,可时时的熟悉感又让我们转换代入男女主角的视角。正如书中的薇奥拉,在学校呼风唤雨,再正常不过的一个人,可爱丽丝和马蒂亚不经意的牵手就触动了她,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初次性经历,让她感受到了忌妒。

或许每个正常人的心里也藏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我们只是不愿,不想也不敢去面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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