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5336》十、曲玛寺的幽灵
《消失的5336》十、曲玛寺的幽灵
一名航空乘务员无意发现了生活中的一些怪异现象，并意外卷入了一连串离奇的死亡失踪案件。身处危险之中的她在一名神秘男子和警方的帮助下发现了惊人的秘密：死亡失踪人口竟都是2016年10月23日她当班的DU5336次由上海飞往西安的航班乘客。
神秘的死亡失联名单、恐怖的暗杀组织、看不见的强大敌人、时空的裂痕、最后的通讯……挣扎、痛苦、绝望迎来的是彻底的迷失还是自我的救赎。
谜团将被慢慢解开、时空将被重新定义……
小说中地点、人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十、曲玛寺的幽灵
你眼中看似落叶纷飞变化无常的世界，实际只是躺在主的怀中一份早已谱好的乐章。倘若可以穿行在每片时间之间，就能发现时间宛若一条巨大的拉链，将每一颗随机的粒子都拉成一个稳定的结局，谁都无法改变。
然而有几个音符逐渐在不安分地跳动着，它们露出了音符原本的面目，在20Hz至20000Hz之间自由起落。乐章的诞生，要历经无数次的练习排演，正式演出更是力求完美无瑕，细小的瑕疵对于整体都是致命的毁灭。
信念永生的脊梁，团结不灭的希望！
我是刘祺，这是地球最后的奏鸣曲！
让我们在彩虹的光圈中起舞！让今晚的音符永远跳动，一起回归世界的起点！
加入我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加入我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加入我们，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
“你是谁？”
“啊！”我大声一叫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刘嘉尔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平静下来。梦里这些像广播口号一样的声音在我脑中依旧盘旋着。
“姐姐，做噩梦了？”刘嘉尔关切地问。
我看到她脸上的擦伤和手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了。
我长吁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怪异的梦。
“我睡了多久？”
“四、五个小时吧。”
我看了看车窗外？夜幕已经降临，从阜阳去往西安的大巴预计要开九个多小时，我们会在深夜抵达西安。
前排有几个乘客在回头打量着我们的方向。可能是我前面的叫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我记得上车前，彭莉还在和我说起刘嘉尔的时空生命数。我们走到了一个破破的集散中心，上了一辆巴士车，但上车后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像是断片一样。我看到云雪坤坐在前排，头靠着窗，彭莉则坐在他斜后方的靠窗位子，我和刘嘉尔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
我喝了口水，回想着刚才的梦。我似乎是在满腔热情地发言，像是在播报招募讯息，这种感觉和在飞机上拿着外话机给乘客广播航班信息是一样的，但念的内容很像传销广告词。
念完后，我开始飞翔，漫无目的地在各个城市的上空飞翔，和在飞机上的感觉不一样，我是自己在飞！像鸟儿一样在飞翔！可以飞进大楼里，也可以穿过人群，在高空飞行非常寒冷，我看到了冰川和雪山，看到了各种寺庙和宫殿，似乎是在寻找什么，飞累了我就停在一个红色尖顶的寺庙里休息，但最后却出现一个声音在梦里和自己对话，这句“你是谁？”让我毛骨悚然。
我和刘嘉尔再次确认一下我们坐大巴是否安全，她告诉我，只要上车前守门守干净，警察是不可能追踪到我们。彭莉是最后一个上的巴士，她再三确定警察和那个面馆里的时空猎人没有跟踪后才上的车。公共交通一定比自己开车危险，但我们也别无选择。
这是一种不用实名登记的类似个体承包的中巴“黑车”，一路空调都不开，怪不得我在梦里感觉如此寒冷，好在他们准备了非常厚的羽绒服，可能这些衣服都是从西藏带来的吧。我现在处于日夜颠倒状态，白天一直在睡，晚上则很清醒，做空乘这么多年我学会了抓紧一切时间睡觉的能力，任何环境只要我想睡，都可以倒头就睡。
云雪坤似乎恢复过来了，他回头给我和刘嘉尔打了个招呼，但是他看上去脸色还是很惨白。
我感觉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其实很微妙，时而融洽，时而对立。我并不相信他们是自愿无偿来救我的，特别是彭莉。感觉是有某种利益驱使他们来完成营救我这一项任务和工作。但刘嘉尔除外，嘉尔的内心，一直透露出一种对我的感恩和尊重。我问了刘嘉尔那个要杀我的狙击手的模样，她就是很轻描淡写地说很普通，中年人，感觉这些时空猎人具体是谁根本不重要。
我又想到了多个刘嘉尔向车子走来的那个诡异画面。结合彭莉告诉我的时空生命数，我觉得一个人的这种平行叠加运动轨迹应该是完整的，线性的，但刘嘉尔确实残缺的，掉帧的，这应该就是她时空生命数即将耗尽的表现。
“嘉尔，为什么要舍命保护我？”我看了一眼似乎已经熟睡的彭莉，小声问身边的刘嘉尔。
“这是我应该做的，当时情况太危险了。”她轻轻回答。这个刚刚杀过人的女孩，此时此刻那圆圆的脸蛋和可爱的微笑散发着一种甜美的亲和力。难以想像下午的事是真实发生的。
“你是不是，消耗了时空生命数？”
她惊讶地看着我许久才开口。
“莉姐告诉你的？这......姐姐，不管我还剩多少口气，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保护你。”她几乎在用唇语和我说话。
我在想像手无寸铁仅握着一支圆珠笔的她在其他空间里被这个猎人无情地击毙、杀害甚至凌辱的画面。无数次的死亡换来了这个时空她的一次反击成功，或者在其他时空由于她的牺牲，我们也得以脱险的可能。我不敢再想下去，这种想法会让人彻底绝望。
我很好奇为什么刘嘉尔会有这样奉献精神，这在当今社会不太合理。但我现在想到这些其实也有点兴奋，如果我到了西藏，也“开窍”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去到其他平行时空？会不会还有可能去到父亲没有去世的空间再见见我的父亲？
好奇心就像一只用笼子关不住的野兽，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一个好机会，我逮住了刘嘉尔，恳求她偷偷告诉我一切。虽然她知道我现在不适合知道太多，但她似乎也是那种藏不住掖不住的性格。
刘嘉尔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始轻声地为我讲述在西藏发生的一切，听完之后我才知道，彭莉说的话有道理......
刘嘉尔没有听从央金曲珍的命令，犯了一个大错！我确实不应该这么早知道这些......
（三年前）
央金曲珍终于松了口气，这批虫草终于顺利送到了渠道商手中。这笔钱够她花好几年，儿子上学的学费估计也能解决了。她拿出了名片，递给了一个导游。
“多带一些游客来我这买虫草啊！货绝对好！我多给你分成，放心吧，大兄弟！”她拍了拍这个导游的肩膀。
不一会儿，又一个豪华小型旅行团又来了，她迎了上去，招呼着各位金主。
丈夫车祸去世已经6年了，央金曲珍一个人把儿子抚养长大，这个40多岁的女人饱经沧桑，慢慢地变成了日喀则地区比较有名的冬虫夏草和农产品的源头供货商。但在导游眼里，她还是只是个小贩而已。2016年10月22日，她前往上海处理一批被查的货，次日乘坐DU5336次航班飞往西安去拜访一个学院教授，是个大金主，这次来的旅行团其中就有这个金主介绍的朋友杨老板。
“这个曲玛寺很特别啊！”杨老板指着一个红色尖顶的寺庙说道。
“灵！灵！灵的狠！”央金曲珍迎合着说道，她本身对这些藏传佛教一窍不通，但为了和一些客人有共同话题，她也被迫研究了一些。
曲玛寺建造于1905年。是个很老的寺庙，寺庙并不大，但它壮观的地方在于它在视觉上似乎悬在一个山崖上，冬天下雪后，它就像雪白的山峰上一颗亮眼的红色珠宝。西藏这样的大大小小的寺庙有1700多个，曲玛寺是比较冷门的寺庙，所以专程来访的游客很少，游客能路过此地也是因为附近的有另一个著名景点。
央金曲珍陪着这几个金主前往寺庙，这之字型的台阶延绵不绝，这几个老板似乎有点体力不支，加上高原反应，一个个都嘴唇发紫，脸色难看。
曲玛寺的内部非常漂亮，央金曲珍之前也上来过，但没有留意内部的结构，一些唐卡整整齐齐地挂在寺庙破旧的墙上，格外显眼。看了一会，她就没有耐心了，她满脑子只想下山后再卖掉一些虫草，根本无心再多看一眼寺庙。几个喇嘛在寺庙门口走来走去，走过她身边都会看她一眼。不一会儿，这群金主就出来了，后面有几位喇嘛跟着。央金曲珍跟在他们后面准备下山。
突然，一个老喇嘛向他们走来，个子很矮，满脸皱纹，表情严肃。央金曲珍被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到了。
她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喇嘛的眼睛。
“妈呀！”她几乎都快叫出声音来。
这个老人......
居然没有眼珠！！
消瘦的脸庞上，他的眼睛就像两个黑洞，直勾勾地看着她，像马上要吞噬她一般，只有恐怖片里的女鬼才有这样的眼睛。
她停住了脚步，看了身后，确定一下这个喇嘛是不是要找其他人。他身后几个年轻的喇嘛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突然，他上前向她伸出手来，一只干枯的满是皱纹的手对她张开，如同干尸一般让她感到极度恐惧。他看似和瞎子一般，但却准确地死死抓住了央金曲珍的手，同行的老板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老人用含糊的藏语说出了一句几乎让央金曲珍腿软倒地的话。
“你......不是人！”
这一夜，央金曲珍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老人的脸似乎一直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整晚都汗毛竖起。这个离她最近的寺庙，此时此刻成了她的梦魇。她回忆着白天她惊慌失措地挣脱这个老喇嘛的那一幕，这个老人在推搡之中摔倒在地。倒地后他的两只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她，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许久才被几个年轻喇嘛扶了起来。
她仔细地回想这个老喇嘛的话。
“你不是人”......
“我不是人，那我就是鬼喽？我被鬼附体了么？”
但话说回来，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让她难以置信的事......
村口那卖松茸的康巴老汉，有一次摔了腿，脚踝肿成一个大包，她把家里一整包专治跌打损伤的“大臭草”给了这老头。第二天这个老头奇迹般地痊愈上山了。下山后，她发现老头的腿痊愈了，自夸自己的“大臭草”管用，结果老头一脸茫然骂起来，根本没有摔过腿了。央金曲珍回家后，居然发现她的“大臭草”整包纹丝不动躺在柜子里。
还有一次扎西次仁家的小黄狗生仔了，她去讨了一只。结果几天后她去拿狗时，告诉她狗几天前被工地上一个铲车给压死了，肚子里的小狗也一起命丧黄泉。央金曲珍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脑子里有小黄狗在给小狗仔喂奶的画面，小狗子生出来了，怎么一起死了呢？
想着想着。她决定第二天去找这个喇嘛。
这是一位90岁高龄的上师，大家尊称他为丹典仁波切。一生都在曲玛寺修行。央金曲珍这次带着虔诚的心态去拜会老人。
这次老人看上去并不这么吓人。他的眼睛其实是一种黑色素白内障。老人做了一个以后5336乘客见面都会相互打招呼的动作：双手合十。
刘嘉尔跳过了如何通过启示仪式实现量子记忆叠加的具体方式。感觉是个非常晦涩难懂的东西，直到她告诉了我央金曲珍的一次经历，这件事足以让我对世界的理解彻底崩塌......
2019年的初冬，央金曲珍作为5336幸存者的领导人之一，在几位上师的帮助下，为得救的几名5336乘客举行了启示仪式。刘嘉尔已经是央金曲珍的得力助手，她是第一批得救并接受启示仪式的人。启示仪式对于闯入时空的“融合者”来说具有非常大的诱惑力，这就好比给了我们这些人无穷大的能力，让自己变成了神一般的存在。经历过启示仪式的人，都会沉迷于平行时空内的精彩不可自拔，经常有人越走越远从而导致了过载。只有持续地进行启示仪式，才能让自己的穿梭能力增强，可以去到很远的时空看自己的世界。央金曲珍规定，只有参与5336幸存者救援计划的人，才有资格进行深入的启示仪式。刘嘉尔和云雪坤都是央金曲珍这里迭代了三轮以上启示仪式的得力干将，拥有比其他人更强大的量子记忆叠加能力。
然而2019年3月一个诡异的事件打破了平静。央金曲珍一次回到曲玛寺看望丹典仁波切时，又被老人吓到了。老人说曲玛寺里这几天来了个幽灵，似乎和我来自一个世界，不肯走，它希望和你对话。
央金曲珍在几个上师的帮助下，打开了一个藏密罗盘，老人说这是个通灵罗盘。罗盘的中央有一个小珠子，只要和这个幽灵说好沟通方式，这个珠子就会自己动起来。
央金曲珍觉得邪乎到家了。她非常聪明，只问了六个问题就恍然大悟！刘嘉尔记得非常牢，清楚复数了这六个问题......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了一会经文。口中说道，“如果你想回答是，就请晃动珠子，否则保持不动。”开始盯着罗盘中的珠子。
“你是谁？”
珠子没有动，央金曲珍更大声地念起来。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吓到了这个幽灵。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的问题无法用是和否来回答。
“你是在找我么？”
问完这个问题，她紧张地看着罗盘。
突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颗珠子真的轻微晃动了一下。这里没有风，盘子也是正摆着。这简直是超自然现象！
“你是5336的乘客么？”
没有晃动。
“你是随着5336这个航班一起来到这个世界的么？”
珠子晃动了一下！
天呢！央金曲珍大叫了起来。
“你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没有晃动。
央金曲珍突然顿悟，异想天开地问了一个让她自己都吃惊的问题。
“你是在找这个世界的肉身么？”
珠子剧烈晃动了一下！
之后的对话，这颗珠子就没再动了。无论央金曲珍怎么问，珠子都不再动。
随后央金曲珍和丹典仁波切汇报了明天的计划，这是一次很充满挑战的行动，2年前发现时空猎人后，救人计划都是伤亡惨重。这次要救的人，正是《深宫重重》宁妃娘娘的扮演者张雨晴，她刚刚开始大红大紫起来。就在央金曲珍向老人简单报告完毕时。罗盘中的珠子突然猛烈弹了起来，掉在了地上。吓得央金曲珍跳了起来。老人说幽灵走了，它是要你取消这次行动。
刘嘉尔补充道：“我就是第二天准备执行任务的守门人，同行的还有36C柳小婷和40B张雅君两位。最后我们发现，张雨晴早就心脏病发身亡，这是一个时空猎人专门计划杀死我们守门人的陷阱。”
“等等！”我打断了刘嘉尔，央金曲珍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你是谁？”
我眼睛瞪到了最大。这三个字似乎把刚才车上的梦又拉回了现实。
我颤抖地又问：“你刚才说，曲玛寺是什么颜色来着？”
“红色！红色尖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