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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的命就是父母的命

2022-03-24  本文已影响0人  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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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主持人兼演员倪萍老师,曾在《姥姥语录》一书中,提到她给姥姥念张洁的《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这本书。作者张洁在书里说道:“一个人在五十四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要比在四岁的时候成为孤儿苦多了。”

姥姥听了这话哭了,姥姥说:“你告诉张洁,妈早晚是得走的,妈走了闺女还能活,知足吧。要是闺女走了,当妈的就活不了啦。一辈儿一辈儿的都是这样。”

姥姥哭了,我也哭了。

我家那两位被生命捉弄的老人,最疼爱我的那两位老人,是凭着多大的勇气与坚强,承受着多大的伤痛和压力生活?!

生命的成长给父母亲带来了宽慰和喜悦,然而,脆弱的生命却剜了父母亲一刀又一刀,给他们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难以愈合的伤口。

我清楚记得父亲跟母亲说过的一句话:“凡事看开点”。当时年幼的我还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直到成年后我才明白,就这么仅仅五个字,就已经承载了父母亲巨大的伤痛,收住了父母亲无穷的眼泪。

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勇气提笔写父母亲的那段往事。仿佛关于那些事的文字,会化成一颗颗的盐巴,撒在父母亲的伤口上,变成巨石压在我的心口,变为灼热的烈火,灼伤父母亲和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现在父亲离开了,或许对他来说,未尝是一种解脱。而被剩下的母亲,不但要继续承受旧伤带来的痛,还要接受现实的慢慢煎熬。

常言道,少年夫妻老来伴,被剩下的才是最痛苦的。然而,现在母亲还是常常脸挂笑容。其实,我很想问她,为什么您经历了那么多,还能笑得满面春风?可我始终没敢开口,心里却默认了是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在一直鼓励着她。

对于父亲,儿女这辈子是再也没有机会尽孝了。而对于尚在的老母亲,我虽有机会弥补,但一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才发觉何止是有心无力,还成了泰山压顶!

每逢想起这事,我的心就如被无数条绳索捆绑,难以舒展,愧疚万分!

我记忆中的父母亲就没有一刻停歇过。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他们就像上了发条的两个机器人。

当时他们经营的碾米磨粉生意,如果遇上忙季,他们早上四五点甚至一两点就起床,有时候还要忙碌到晚上八九点,正餐吃不上,干的还都是粗活重活。

由于长时间站立,父母亲的腿都有静脉曲张;扛米、抬手倒谷倒米,他们的肩膀、腰部、手腕经常酸痛难忍,所以常年贴着止痛药膏;碾米机、磨粉机的嘈杂响声,让父母亲跟客人沟通时不得不高声喊话,因此他们声音嘶哑是常事;碾米磨粉的粉尘,让母亲落下了咳嗽的病根,而父亲本就有哮喘和慢性支气管炎,粉尘更无形中加重了他的病情。

父母亲为人老实、真诚,经常与顾客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会不时混在嘈杂的机器声中传出。因此,有些熟客就爱帮衬父母亲,即使父母亲不在家,也要把自家准备祛壳的稻谷和磨粉的米搁在我们家的碾米厂,等父母亲回来再加工。

所以,一年四季咱家的碾米厂都不停工,门就虚掩着,好让顾客把要加工的稻谷和米放进屋里。

如果遇上农忙时节,我的父母亲就更累了。白天他们要下地干活,日落回到家还要到碾米厂继续忙活。

面对总好像忙不到头的父母,即使再好吃懒做的儿女,也想为他们分担一下。我不会碾米磨粉,只能帮着做饭、洗衣、拖地,喂鸡、喂猪,清鸡屎、铲猪粪,晚上等他们完工了,再去碾米厂帮忙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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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亲工作如此辛苦,也舍不得给自己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

小时候,父亲咬我们啃剩的鸡腿,舔我们没吃干净的鱼肉,母亲吃猪腩肉,只吃肥的部分,把皮跟瘦肉都留给我和弟弟。

当我上学住校和出来工作后,有几次想给父母亲一个惊喜,没有提前通知他们就回家了。可对他们的惊喜却变成了我的负疚。因为当我回到家,看见的是隔夜的饭菜、咸鱼咸菜。

省着吃,也省着穿。父亲经常穿弟弟的旧衣服,母亲只买便宜的衣服,或者穿我不要的衣服。而我们给他们买的衣服,却极少见他们穿,特别是父亲。

岁月从没有眷顾过任何人,即使是曾被命运无情地剜肉削骨,一次又一次地夺走他们的“命”的父母亲。一分一秒无情流走的光阴,只给他们留下日益花白的发丝,逐渐苍老的面容,越来越弯的腰背……

俩老劳碌一辈子,一切都是为了儿女,而我却未能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心里就不免一阵阵泛酸。

父亲已经离世多年,但我却至今都还没完全从悲痛中走出来。有心理学家说,如果你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忧伤,那么痛苦将变得不那么沉重。

因此,我曾以为写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文字就可以治愈自己的这个伤口,但原来我错了。每逢提笔写关于父亲的文字,泪水仍会紧追着文字一起落下。

儿女的命就是父母的命。有时我在疑惑,我之所以能从鬼门关走回来,是不是父亲用他的命续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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