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19.死亡和疼痛，原来不可避免
19.死亡和疼痛，原来不可避免
又是好长时间没有秦小月的音信了，打了好几次电话也没有人接，高为尚想着，许是秦小月这段时间太忙吧，于是耐心等着，直到李前进告诉他那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
秦小月的父亲死了，李前进说这已是快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他以为高为尚早已知道，不想高为尚竟一无所知。
高为尚有点乱，一时间他竟理不清李前进带来的这个信息到底意味着什么。秦小月的父亲死了，秦小月一定很痛苦，可他却一无所知。高为尚想着，可能错了，可能李前进透露给他了一个不准确的信息，于是他再拨秦小月宿舍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他又拨王辰的电话，王辰证实了李前进的话。
王辰说：“你不知道？”
高为尚说：“秦小月没有告诉我。”
王辰问：“那你怎么打算？”
“我马上回去。”高为尚坚定地说。
请过假，匆匆收拾了点东西，高为尚就奔向火车站。王辰找了辆车在北城火车站等着，然后和高为尚一起回到富城。
见到秦小月的时候，秦家的丧事已料理完毕，只贴在门上的白纸告诉别人，这家人刚刚遭遇了不幸。
秦小月的父亲做木材生意，家境在当地也算殷实。出事的时候，秦小月的父亲正骑在一棵泡桐树冠上锯枝，和别人搭了句多余的话，一不小心，便从上面重重摔了下来，开始并不危及生命，只说是多处骨折，于是送到骨科医院，医生说没有大碍，正准备出院回家养着呢，却突然胃部大出血，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就那样死了。
在回富城的路上，王辰告诉了高为尚另一件糟糕的事情。
秦小月父亲所做的木材生意在资金方面大多是打白条，买别人的树给别人打白条，把木材送到各个木材厂也只得到别人的白条，加之许多时候不规范，白条也省得打了，来往账目只记在当事人的心里，到规定的几个月或者半年时间清算一次，这在他们的行当里已经成了惯例，也没产生过什么经济上的纠葛。可就这一次，却给秦家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谁欠了他们家的钱大都已烂在了秦小月父亲的脑子里，但他们家欠了别人的钱却都有白纸黑字的欠条。于是在秦小月父亲下葬之前，债主们把门堵了，非要秦小月的家人给个说法，堵门的人不是别人，都是以前与秦小月父亲关系极好的叔叔伯伯，秦小月的母亲央他们等人入了土再说，但那帮人不答应，都诉说着自己的难处，怕秦小月的父亲入了土这笔帐也就烂了，于是就那样僵着。秦小月母亲那因悲伤和无能为力而声嘶力竭的哭声让人不忍，但债主们还是没有离去。秦小月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但那一刻，她必须站出来了。秦小月很恭敬的呼了那帮人为叔伯，但“所谓叔伯”只抬眼看着她，并不因她的丧父而施舍同情，对此，秦小月并不难受，和父亲的猝然死去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秦小月告诉那帮人，要钱，现在没有，但承诺以后会还上，如果叔伯们不答应，她连后半句话也收回，大家一起用后半辈子给他父亲守灵。秦小月没有哭，她字字泣血的话语里几乎没有责备，而仅仅是一种平和的表述。众人散了，叔伯们等到了他们需要的秦家人对那笔债务的承诺。
听到这些，高为尚的心都快要碎了，为了秦小月的不幸，也为了自己的迟迟到来。
一见到秦小月，高为尚就快步上去紧紧抱住了他心爱的人儿，话几乎说不出来，却早已泪流满面。秦小月却很平静，待高为尚松开时，她只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脸上没有悲伤，只有过度操劳的憔悴。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高为尚看着秦小月，带着责备诘问。
“怕耽搁你学习，没事，我们家的事，可以自己解决的。”秦小月的语气，似乎是在宽慰高为尚。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不给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在这里伤心欲绝，而我却在遥远的地方一无所知。”高为尚看着秦小月，有点难受。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秦小月注视着高为尚写在脸上的痛苦，给他解释着。
“什么叫与我无关，你们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前进知道了，王辰知道了，而你却说与我无关。”高为尚痛苦的说着，泪流满面。
“我想给你打电话来着……”秦小月说着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情不自禁扑到了高为尚的怀抱里。
陪秦小月在家里呆了几天，高为尚要回学校了。
“事情终归过去了，再过几天你也回学校吧。”高为尚对秦小月说。
“家里还有一些事情，等料理完了再说吧。”秦小月低沉地说。
“我回学校后会给你打电话的。”高为尚双手托着秦小月的脸，迟迟不肯离开。
“你在学校不要太操心我，有事我自然会找你的。”秦小月说着便紧紧地抱住了高为尚。
高为尚说：“那你一定要尽快回学校，到了学校告诉我一声，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秦小月点点头，把泪流满面的头深深埋在了高为尚的怀抱里。
高为尚回到了学校，却时时放心不下富城的秦小月，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整天一副蔫蔫的样子。
王北北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吧。”
“我也知道，只是不知道秦小月怎么样了。”高为尚声音里充满着忧郁。
“多打电话多聊天，你也只能做这么多了。”王北北对高为尚说。
高为尚打了很多次秦小月家里的电话，多数时候是没有人接，只两次，秦小月的母亲接了，却说秦小月不在家，高为尚问秦小月什么时候回学校，她母亲说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于是，高为尚的心就更乱了。
高为尚不知秦小月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为她着想。
打秦小月家里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打秦小月宿舍的电话，接了，却被告知秦小月并没有回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