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在情人节
小薇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李洋分手。爱一旦错过想再继续那就是过错了。
她和李洋这些年爱过,恨过,让这一切在今天——情人节,做个了断吧。
这家咖啡店是小薇和李洋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地方,她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用小勺无声地搅拌,脑子里准备着分手措辞。
李洋穿一身休闲西服,看到她一脸宠溺地笑。这么多年了,小薇对李洋的这个笑还是没有免疫力,她的心被激荡了一下,对老公的内疚感少了几分。
李洋坐下,抿了口咖啡。“接下来我们去吃饭还是看电影?”他满是期待地征询道。
“我……我们分手吧,这样下去不好。”小薇咬咬牙,开门见山地说。
“是我做错了什么?”李洋自知在这段关系里,自己是个不光彩的第三者。在没有等到小薇明确的答案前,他总是很小心的。
“我不想对不起他。我们不能再这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了。”
“可是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李洋有些激动,声音高出几个分贝,惹得周围人侧目。
“我们……”小薇感觉到旁边有人好奇地盯着自己。她站起来,独自走出了咖啡店。
李洋付了账,紧跟其后。他很想揽她入怀,抬起胳膊又无声地缩了回去。
情人节的甜蜜氛围笼罩在商业街的每个角落。卖花姑娘手提花篮,把一捧捧娇艳欲滴的玫瑰推销给路人。商店玻璃窗上贴满了促销信息,大有为情人节赔本狂甩之嫌。情歌王子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从里面飘了出来。距他们百米左右,一场接吻比赛在众人的轰笑中拉开帷幕。
小薇回头看了一眼李洋,俩人同时苦笑了一下。这种比赛他们参加过,一个法式浪漫又悠长的吻,为他们赢得比赛的第二名——五百元的美食券,李洋兴奋地拉着她,吃了一顿免费大餐。
那时他们还是青涩的大学生。小薇是班花,李洋是班草,俊男美女自然互相吸引。
一次歌唱比赛,李洋的一首《小薇》虏获了小薇的芳心。
他们和所有的情侣一样,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帮彼此打饭占座。周末一起逛街,骑单车郊游。
小薇的家境不好,寒暑假要去餐馆打工,李洋瞒着家里也去做服务生,用挣来的钱带小薇去旅行。
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因毕业打乱。李洋带小薇回家,想先成家后立业。李洋的母亲势利且强势。她找人调查了小薇,知道小薇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有个酒鬼加赌徒的父亲,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是他们高级知识分子不能接受的。
她还调查到,有个富商正在追求小薇。这更让她认定小薇不是个好女孩。她以小薇移情别恋为理由,回家劝说儿子放手。
再以儿子的名义,给小薇三万块钱作为分手费,求小薇放手。小薇不堪其辱,一气之下答应了。
随后李洋听从母亲出国深造。小薇平静地工作,结婚,生子。
他们再见面是在半年前的同学聚会上。聚会进行到一半,李洋突然出现,让小薇措手不及。
推杯换盏间,不知谁喝高了,竟然提起他俩当年,话里无不替他们惋惜。
小薇坐不住了,推说有事,起身告辞。李洋追出去拦住小薇,耿耿于怀她当年的“背叛”。他说他刚刚回国,暗中组织了这次聚会,就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四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她。
小薇怒目而视:“你不是为了前程抛弃了我?还让你妈拿三万块钱来羞辱我?”俩人各自说出了当年转身离去的原因,却都不是对方说的那个样子。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误会都是李洋妈妈设计的。
“我出国前找过你,那时我还留存一丝希望,希望你让我留下来,可是……可是我看到你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李洋苦涩地回忆。
“那只是一个告别式的拥抱。我拒绝了他,他临走时提出的一个小小要求。”小薇说完又后悔了,现在告诉他这些有什么用。
误会澄清,他们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李洋这几年一直单身,其实他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没有一个女孩能像小薇一样占据他的心。
小薇对李洋也是余情未了,毕竟他是她的初恋,曾经深刻地爱过。俩人一来一往,竟然再生情愫。
小薇想过离婚,和李洋在一起,可是,她没有办法去面对李洋的母亲,对她,她夹杂着恨。李洋的母亲也不会接受她。
小薇的老公木讷不懂浪漫,但他是个顾家踏实的好男人。
几个月来,小薇每天都在矛盾挣扎。一边是她的初恋情人,一边是她两岁儿子的爸爸,她该怎样选择?
对于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离婚是伤筋动骨的。嫁给李洋她愿意,可是现实里有太多的阻碍,是她无法跨越的。
“李洋对不起,我们本来就不该再见面。我知道我们还爱着彼此,可是生活不仅有爱情,还有义务,有责任。我们都不小了,不该再任性。”
李洋默不作声听着,这也是他的矛盾,他恨母亲,却依然得孝顺她。几个月来的第三者身份是令他不齿的。
“我……我尊重你的选择。”李洋凄然地笑了一下。他知道从此他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是我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李洋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收着吧,不贵,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情人节礼物了。”
“好,不再见!”
小薇握着礼物,毅然转身。
出租车上,她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紫色的水晶八音盒。他俩大三一起去旅游,小薇一眼就看上的。当时因为价格太贵,没有买下来。
小薇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那个心形的音乐盒上,上面写了八个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她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李洋的短信:“祝你幸福。”她颤抖着打出同样的四个字。
然后把李洋的电话号、微信、QQ,照片一一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