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 子张》因才施教
孔子强调因才施教,不同性格、不同学识的人传授的方式和内容均不同,同样回答学生关于“孝”的内容,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如果老师能够有针对性地循循教导每一个学生,还怕有教不会的学生吗?
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闲”就是范围,上古的时候没有房门,晚上睡觉,门用木架子挡着就是了,不怕小偷,只防牛羊跑出去,所以叫“闲”。子夏说:大原则不要超出范围,不可以轻易变更,小的毛病大家都有,不要过分责备。人能做到这样也就很好了。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孔子死后,子夏在河西讲学。他的同学子游说,子夏的门生弟子,“洒扫、应对、进退”这几件事勉强还可以,不过这是枝末的问题,他还没教人家根本。“洒扫、应对、进退”六个字,是古人的教育,是中国文化三千年来一贯的传统。“洒扫”指搞卫生,古人家中是泥地,直接扫地会尘土飞扬,必须先洒水再扫地。“应对”指礼仪,如问他:“贵姓?”他就答:“免贵姓某。”“府上哪里?”他会说:“家在某地。”等应对得体。“进退”是指做人的道理,一件东西该拿不该拿?一件事情该不该做?如去向长辈拜年,到了亲友家,该站该坐?站在哪里?坐在哪里?古代的教育,就是从生活的教育、人格的教育开始。
子夏听到之后说,子游的要求太苛刻了,教育应该从哪里开始?哪一样放在最后?乃至哪些应该放弃了? 譬如种植草木,要有个区分。教育学生,也要有分类,因受教者的本质不同必须有所区别的。办教育的人,造就后一代,要观机设教,没有固定什么叫先本后末的事。由生活教育一直到精神教育的最高处,不是我们做得到的,要圣人才可以教人马上悟到“道”的真谛。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旦成名天下知。”学问有成就,考取功名,做了官,扬名天下。这就是“学而优则仕”。做了官以后,始终不离开读书,还在求学,公余之暇,独居书房不断进步,这就是“仕而优则学”。
古代著书立传者大多是官员,如讲中国政治哲学,离不开《管子》,《管子》这本书是管仲所写,他是齐国宰相,写书不是为了拿学位或是出名,而是用他一生的经验写政治文化思想。《商君书》是商鞅所写,讲法治思想。这些都是学养优秀则出仕,做官学习两不误。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子游的思想是根据孔子的传统来的,他反对丧礼过分地铺张,认为办丧事要诚心哀痛就够了,表面上办得非常铺张,办得非常隆重,内心没有一点哀痛,外面的礼貌再好,仍不是丧礼的精神。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子游说:我们的同学子张,做人了不起,一般人很难做到的事情,他去做了,困难的事情,他敢去挑这个担子,但是还没有达到孔夫子那个仁的境界。曾子也随着附和,认为子张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但是他修养的内涵,还没有达到仁的境界。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曾子说:我听过孔夫子说过,一个人很难做到自己肯责备自己,乃至由自己内心的反省,而到达了圣人的境界。只有父母死了的时候,内心真觉得悲哀,那种悲哀是自然的,可以勉强说纯粹是自发的悲哀。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孟庄子是鲁国世袭的大夫,姓仲学,名速,他的父亲孟献子,名蔑。曾子说,我听老师孔夫子说过,孟庄子是一个孝子,他对于父母的孝行,一般人都做得到,但他继承高位以后,对于父亲原来用的这班老臣并不改变,对于父亲的政策,继续执行,这是难能可贵的。
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对于现代社会来说是那不是孝,而是害了。社会在快速发展,昨天正确的经验不代表今天还正确,片面强调崇古和守旧怎能适应日新月异的社会变化,而是要改革、开放、不拘一格用人。同时也不要全面否定行之有效的好办法好理论,更不要一朝天子一朝臣地人造混乱,而是要老中青三结合,唯贤、唯才、唯德。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孟家找曾子的学生阳肤做士师,阳肤上任前向老师曾子请教,征求意见。曾子说:时代乱了,民心也散乱了,这情形已很久了。在这样的时代,办案的时候,对犯罪的人,应该别有一种怜悯悲痛的心情,他们本是老百姓,为什么会犯罪?乱世之下,只有无比的悲痛和怜悯,没有什么功绩可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