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蛊(第七夜)
回头瞅了瞅,还是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碰着衣服拉锁头儿了?
我把座椅直起来,百无聊赖关了音乐调广播,翻抽屉。
打开抽屉我看到那件包着的车衣。伸手拽出来拉开拉链又看到那张机票。
我抽出来,看到上面英文写着:FromChiang Rai Thailand to China Chang Chun。
NAME那栏写着: Hui ling Li。
上学时候学习不好,机票也没见过。要不是昨天媳妇告诉我都不知道这是张泰国飞回来的机票。
但学习再怎么次China我知道是中国啊!拼音我也会,吃昂长,吃屋嗯春么,Chang Chun我也会拼的。这是常识啊。
但那个Hui ling Li是什么?读什么?会伶俐?会领梨?还是叫慧另立?姓慧?
这起名字真是门儿学问。不好听不好念的名字拼音都不好听。正寻思着娃儿拽车门,她下课了。
打开车门让娃上车,把机票递给她:帮爹看看这个是啥意思?
娃儿拿着机票看了一会说:爸,我不认识,我学音标了只会念。我给你查查吧。
我说:费劲儿么?费劲就不查了。
娃说:不费劲儿,我背着词典呢。
说着在大书包里拿出她的英汉词典翻,马上给我:爸爸,是地名。
我接过字典看:Chiang Rai:清莱,泰国最北的府城。
拿着远从泰国清莱飞回来的机票半晌无言。想起自己的通勤票,心说这跟他妈机票的跨度没个比啊。
把机票和车衣塞回抽屉,开车回家。
晚上一哥们来电话说孩子快满月了打算落户口但名儿还没起好,让我帮忙找找人。我开玩笑说你这是张罗让我随礼呢吧?玩笑归玩笑随礼归随礼,孩子这名儿真得给上上心,毕竟现在起的名字孩子本身并没有选择权他也选不了。即便他有多不爽这个代号,也得被这个称呼呼来喊去20年以后才能去相关部门改掉。当然,改都改不净。说句题外话,全国乃至全球,一个人的名字,几乎都是随着这个人的呱呱坠地脱口而出,这是人们出生后最先拥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早起打电话管哥们要了孩子生辰八字,跑了好几个起名社、品名轩、风水阁,搜罗了一堆淼、浩、喆、轩、璐、帅、雪、悦、婷、涵,真是他妈个个爆款!还告诉我男女通用。拿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红纸我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得这帮人忽略了点什么————我那哥们姓史。尤其那他妈最后一个名字,史涵。
掐着这张纸觉得自己有负重托,挺好一个姓史的小丫头,他大爷我赔了几百块钱不说,他爹也真是急没了辙,孩子愣是满月了没憋出名儿来。
思来想去决定去陵城人们嘴里最牛逼也最漫天要价的掐指先生———“陈瞎子”那儿去。
说起来这位陈瞎子是个掐指算卦的,兼职起名。卜挂时候撒大钱儿、掐手指闭目眼睛上翻。不瞎,有点老花。老头子挺神道儿,隔着门帘子能说出来的客是男是女,不得意的人拿多少钱不给看。09年那会儿做买卖给一哥们养猪场起名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开车直奔陈瞎子家,老头儿住农村烧柴火睡土炕,说接地气。
足足开了四十分钟车到陈瞎子家村口,两扇对开的铁栅栏大门大敞四开,院儿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我把车顺过来打算也开院儿里去,车头刚对正大门,一档给油,蹦就灭火了!
我寻思自己这技术也忒怂了吧!开车咋还灭火呢?
打着了再往里开蹦一下又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