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左传》之四百一十五昭公二十五年 下续一
【传】
季、郈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郈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氏,且让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以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郈孙,郈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洩,臣不获死。”乃馆于公。
译文
季氏、郈氏斗鸡。季氏给鸡套上皮甲,郈氏给鸡安上金属爪子。季氏的鸡斗败,季平子发怒,在郈氏那里扩建自己的住宅,并且责备他们。所以郈昭伯也怨恨季平子。臧昭伯的叔伯兄弟臧会在臧氏那里诬陷别人,逃到季氏那里,臧氏扣押了他。季平子发怒,拘留了臧氏的家臣。将要在襄公庙里举行祭祀,跳万舞的只有两个人,多数人到季氏那里跳万舞去了。臧昭伯说:“这叫做不能在先君的宗庙里酬谢先君的功劳。”大夫们于是也就怨恨季平子。季公亥向公为献弓,并且和他外出射箭,谋划去掉季氏。公为告诉了公果、公贲。公果、公贲派随从僚柤报告昭公。昭公已经睡了,要拿起戈来打僚柤,僚柤就跑了,昭公说:“逮住他!”但也没有正式下命令。僚柤恐惧不敢出门,几个月不去朝见昭公。昭公并不发怒。后来又派僚柤去报告昭公,昭公拿起戈来吓唬他,他就跑了。又派僚柤去说,昭公说:“这不是小人管得着的。”公果自己去说了,昭公把话告诉臧孙。臧孙认为难办。告诉了郈昭伯,郈昭伯认为可行,劝昭公干。昭公告诉子家懿伯。懿伯说:“坏人们让君王侥幸行事,事情如果不成功,君王蒙受坏名声,这是不能做的。丢掉百姓已经几代了,以此要求事情成功,这是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政权在人家手里,恐怕是很难算计他的。”昭公让懿伯下去,懿伯回答说:“下臣已经听到您的命令了,话如果泄漏,下臣会不得好死的。”于是就住在公宫里。
这里列举了几个家族和季氏产生了矛盾,从而怀恨在心。季氏和郈氏斗鸡输了,就挤占别人的地建房子,还责怪郈氏,季平子官位高,郈昭伯只有怀恨在心。臧氏的人犯错,逃到季氏寻求庇护,臧氏的人没有给季氏面子,还是找机会抓回了族人,季平子大怒,你们臧氏不给我面子,我答应罩的人,你们还不放过,于是季平子扣押了臧氏族老,臧氏也无奈只有忍。其实季氏在鲁国大权独揽这么多年,类似的事情肯定不会少,只不过有些人更弱小,参合不到鲁昭公和季平子争权,这样的大事里来。
季氏和公室争夺跳万舞的人员,这个事情其实大家更熟悉《论语》的那一段“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按杨注,君主的祭祀时间和臣的祭祀是错开的,“礼君祭孟月,臣祭仲月”,季氏家祭的时间和鲁君冲突,还超规格用万舞,其实已经僭越了,野心昭然若揭,引起其他大臣内心的不平是很自然的。
季公若首先发动,用献弓的借口,透过王子的口,把想驱逐季平子的意思透露给鲁昭公,鲁昭公对这事一开始显然有些犹豫,所以对传递消息的侍从,只是吓唬并不真的治罪。几个月后鲁昭公差不多下定了决心,和几个亲近大臣谋划夺权之事,虽然臧孙和子家都表示反对,还是动摇不了鲁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