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我心安处是家乡

2019-01-15  本文已影响0人  爱的木子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

        “家乡”二字一入眼,瞬间闪过“此心安处是吾乡”,想起那形似“釜底”的小村庄……

        独有的四围高、中低洼的地势,为家乡赢得了“府底”的美名,而父亲是喜欢称其为“福地”的。大概是因为它确实如此。土地的肥沃在那以农业为主的年代里让家乡颇有盛名。

        “府底的玉茭是最好的!”

        每至秋收时节,方圆几里老百姓都会在啧啧称赞中投来艳羡的目光。一条小路分隔出的两块土地上,玉茭的长势还真是这样,稀稀疏疏的别村秧苗早在拔节之时就已败下阵来,怎有家乡的那种壮观!

        那夏日里的青纱帐,秋天中的金甲阵,还有那碧瓦的天和风中簌簌的响,连同那家家户户澄澄黄的玉茭垛……都是记忆中永远的难忘。玉茭就是家乡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早起的圪糁稠饭,中午的大米白面,晚上的茶面、糊糊,配菜的粉条,还有那些岁月里舍不得吃的苹果、梨……没有什么不是可以“搲一碗玉茭”换来的。孩子的学费,一家人的用度花销都在那一根根结实饱满的玉米穗上,难怪家乡人始终都不舍用机器来收割。“根本就擗不干净,都糟蹋了!”是啊,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播种、施肥、间苗……玉茭就是家乡人的命,它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府底人!

        心安吾乡,安吾心的还有那叫“红崖底”的地方。虽是一村,家乡却因东西分布划为三块:红崖底、东府底、西府底。父亲是东府底,可我更依恋母亲的红崖底,就像姥姥虽是红崖底的媳妇,心心念念想看的却是她的西府底和郭庄。安身地好找,安心处难寻。我的心就安放在那如世外桃源般的红崖底。

        “红崖底”,故名思义定是有崖,是黄中偏红的土崖,而最温暖我的就是那红红土崖下的青瓦房。从泊池里装填起来的房,是姥爹他们那一辈以人力改造自然的壮观。一条条砂石,一块块长砖,一车车沙土和水泥,印证了他们那一辈人的隐忍和力量。每次离开,驻步于水库坝上,那高大的房、蓊郁的老杨树,还有那黝黑的门,以及在门口远眺我们的瘦小的她,都是心中无法忘却的永恒。

        最喜夏曰,暑热炎炎,门前石墩处,参天榆槐,早已阴翳出惬意清凉。闲坐其上,看人来往,听蝉鸣声声,午后的阳光总是可以拉得很长很长……西天已有了灿烂的云霞,夜一点点降临,暮色中远望那星星点点的光,池塘里的蛙早开始了动人的歌唱,一声高似一声,一阵强似一阵,生活的诗情画意,都被演绎得如此鲜活与真实。

        可也最厌夏日,水库坝红土的极强黏性总是会把我漂亮的凉鞋给粘住又粘住,虽然她总叮嘱我踩着草走,可还是粘住,拔也拔不出,稍一用劲,底和带硬生生就给扯断,只需大喊一声,她就会“哎——”,然后让姥爹或是她踮着小脚急急送来一簸箕炉灰或是备换的鞋,为我刮泥、清洗,然后再把洋条塞进炉火里将分家的鞋子修理。

        “哎——”,还有那一声“哦?——”,这样的单音节词,竟被她应得那么悠长,那么温暖,那么充满青春的活力。可如今却只有一声紧似一声的“唉!难啊!”生活啊,你总是太过残忍!

        “此心安处是吾乡”,没有了她,我心安处又是何方?

我心安处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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