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不与时光负

1
三十多度的天气里，拖着难以容忍的鼻涕，来看朋友。
隔了五年多，该是第一次见。
去年时候，诸事欠安，一而再拖延下来。

见到我吹不了空调，Jenna开玩笑说：
你这真好，冷天不冷，热季不热。
说完，在阳台上吹着泡泡玩。

刚来时候，Jenna随同她妈妈同行，恰好飞机前后位也都是坐着父母带着孩子。
据她说，起飞后不久，就遇上一股强气流，飞机上下颠簸的厉害。当时心里确实有些害怕，可这时候妈妈跟她讲，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包括飞机抖动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感觉起来就像平时去游乐场坐的那些高空飞车。

有着这种心理准备，当真正飞机颠簸时候，Jenna慢慢变得平静，甚至到后来竟然觉得有趣和享受，以至于当飞机真正平稳时候，她流露出一种“不舍”的神情。
与之相反，伴随着每次颠簸，机舱中的一些父母则是大呼小叫，害怕又抱怨，身边的孩子们也被吓得不轻，哭闹声充斥一片。

站在遥望童年的阳台上，看着Jenna，忽然觉得，那句“孩子拥有什么样的父母，就决定了孩子的童年是什么模样”说的蛮对的。

尽管，现在看来，这是一句废话。

2
半夜，感冒严重的不行。
怕影响到小盆友，同朋友商量，于是起身，驱车前去医院。谁知遇到同样起身的Jenna，发现我们这些“大人”的企图后，非要吵着一起。
最后，好说歹说，她才肯留在家里。

朋友刚拿驾照不久，路上开的慢。
打开天窗，还可以仔细数着天上的星星。
感觉鼻子有些好转，大概还是因为房间里空调太大的缘故，于是跟朋友说，“算了，去超市买些东西吃，你家那位最近节食的有些严重……”

朋友很诧异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晚上，你可是吃了她们母女两个人的量。”

买了东西，开车往回走。
明显要比来时开得顺畅，朋友伸手一拧，车厢里回荡着熟悉的旋律：

“吹呀吹，让这风吹，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

原本好转的鼻子，突然又变得有些阻塞。连心思也跟着沉重起来。
朋友确实很喜欢这首歌，选择了单曲循环。
等开到家门前，歌曲还在放着。我揉了揉鼻子，跟朋友说，“你先进去，我在外面待一会。”

Jenna房间的灯，还在亮着。
应该是没关过。

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背靠着车身，我应该点一支烟，可多年都没养成抽烟的习惯。
然后，并没有找到多么应景的方式，将手放在引擎盖上，五指按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节奏，打着拍子。
没有刻意地想到一个特定的人，可分明陷入一种情绪，难以自拔。

夜风徐徐吹来，湖面泛起一圈涟漪。

生活里，总有一些时刻，能让人暂时忘却世俗繁芜纷杂，获得当下片刻抚慰心境的难以言明的忧伤。

3
整理先前所写的散文日记，记不清断断续续有几年。
一天写那么几句，一个月写那么几句，又或者几个月一写。过了那么久，还停在那里，到现在，还差最后一篇的几句话，才算完成。

日记里，最开始就描述禾木草原的雪停了。
站在齐小腿深的雪地里，目光所及，四下茫然。

直起腰，向着草原的方向极目望去，五月份的天气，那里大概已经雪融，该是有潺潺溪水，顺着山脚流到山下的村子里，又或者绕着那座小房子，不知道流向到什么地方去。
溪水边，三两只动物结伴，将头低下，静默无声，饮水思春。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一辈子，长也好短也好，总有些时刻，觉得做什么都会负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