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似水流年（37）
【言情】似水流年（37）
医生看着紧张的顾小夕:“我们现在只是怀疑，等病理报告出来吧！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母亲的痛不只是关节痛那么简单！”他说完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顾小夕心底的悲伤全涌了出来，她的眼眶再也阻止不住泪水:“都是我不好，我总想着带我妈来大点的医院看病，可是……是我耽误了给她治病！我觉得她就是关节炎，我一心只想着还债，我忽略了我妈……”
顾小杰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小夕，是我不好，我总是不听话，是我总让妈妈生气！”
许一航把哭得异常伤心的顾小夕拽入自己怀里:“小夕，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坚强！小杰只有八岁，阿姨现在……你不能这样！”他替顾小夕擦着眼泪。
顾小夕哭着:“我对不起我妈，都是我耽误了她的病！”
“顾小夕，你在做什么？医生都说了要等病理报告出来再说，你冷静一点！”许一航扶住顾小夕的肩膀:“你都这样无助，你让小杰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
顾小夕觉得许一航说的有道理，母亲的病理报告还没有出来，自己这样算什么？她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小杰，妈妈没事！”
“小夕，你哭了，你哭了就说明妈妈的病很严重是吗？”顾小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许一航忙把顾小杰抱了起来:“小夕是女孩子，女孩子爱哭鼻子。可小杰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
“好，我不哭，我是男子汉！”顾小杰用袖口擦着眼泪。
顾小夕就站在抢救室门口，她渴盼医生立刻出来又害怕医生告诉自己不好的消息。许一航站在顾小夕旁边，他一只手紧紧握着顾小夕的手，一只手握着顾小杰的手。他能感觉到顾小夕的手在抖动着，她的手冰凉可手心却冒着汗。
这时候医生走了出来:“陈彩雯的家属!”
顾小夕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医生:“医生，我在这儿，我是她女儿。”
“你妈做过乳腺癌手术，你知道吗？”医生看着顾小夕。
顾小夕先是一愣，紧接着她的眼泪涌出了眼眶:“不可能，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不可能!”她冲着医生喊着，很快的她的语气像在哀求:“我妈怎么会有乳腺癌呢？”
“姑娘，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现在猜测你母亲乳腺癌复发了，先办住院吧！现在只有尽量减少她的痛苦!”医生看了眼顾小夕。
“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医生，不可能！”顾小夕哭着喊着。
许一航拥住顾小夕:“小夕，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慌乱，你不可以慌乱！你这样阿姨会难过！”
“不，我不信，我妈怎么会做过乳腺癌手术？医生，我不信！”顾小夕拽住了医生的袖口:“我求求你，救我妈，救她！”
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姑娘，我也惟愿天下人都别和这个病沾边，我……你妈一会儿就转到病房！病理报告要后天才能出来！”
医生走了，顾小夕的手还在空中，她还像拽着什么。此刻她不能思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眼泪，眼泪……
“小夕，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勇敢坚强，不要让阿姨担心你好不好?”许一航把顾小夕揽入自己怀里。
顾小夕抽泣了起来:“一航，我已经没有父亲了，我不能再没有妈，不能!”
“我知道，知道，我们救妈妈，救妈妈。”许一航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那个头发凌乱的美丽女人，那个女人的手腕在流血。他听到一个声音:救妈妈，救妈妈，救妈妈……他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顾小夕的哭声让许一航又回到了现实中来，他给顾小夕擦着眼泪:“我们一会儿进去看阿姨，要微笑，笑得像春天那么暖，因为我们要救妈妈!”
顾小夕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可是泪水却在她脸上恣意地流着:“一航，我做不到，做不到!”她扑到许一航的怀里哭。
许一航抚摸着顾小夕的头发:“顾小夕那么坚强，像草一样顽强生长的小夕一定可以!”他给顾小夕擦着眼泪，他自己的眼眶也是湿润的，顾小夕哭着点了点头。
陈彩雯被送进了病房，她觉得这世间最疼的痛都在自己身上，她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流。骨头里、甚而每一寸肌肤都是痛的:“医生，医生……”她呻吟着，她紧紧地拽住护士的衣袖:“让我死，让我死……”
顾小夕听母亲这样说跪到了母亲面前:“妈，你会好起来的。你想想小杰，想想爸爸……”顾小夕唯独没有说自己。
陈彩雯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小夕，妈活着很痛、很痛!你若真的爱妈去求医生别让妈再活着了，孩子很痛、很痛……”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顾小夕。
顾小夕流着眼泪直摇头:“妈，你是我妈妈，你这样轻易放弃，让我怎么去想?我不能没有妈，小杰更不能没有妈!”
许一航忙把顾小夕拽了起来:“阿姨，你会好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们、相信医生!”
陈彩雯看着许一航，她的瞳孔因为疼痛似乎都在放大。医生看陈彩雯情绪太过激动又下医嘱给她用了镇定。陈彩雯才沉沉地睡了去。
医生把许一航和顾小夕叫出了病房:“姑娘，如果你妈这次是复发，癌细胞会扩散得很快！我看她这么痛苦定是隐瞒了一段时日了，要有心理准备!”医生说完叹息了一声。
顾小夕又哭了起来:“都怪我，都怪我，我只想着给她看风湿，是我太傻，风湿怎么会这么痛!我好笨啊！”她使劲地砸着自己的头:“是我害的我妈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我!”
许一航拽住顾小夕的手:“小夕，要坚强。疾病、灾难都是突如其来的，不怪任何人，谁都不怪，你这么努力，努力地让人心疼!”他把顾小夕拽到自己怀里:“小夕，你不能自乱阵脚，要让阿姨快乐，人生这么短暂，让她看到你的坚强，她才会安心养病!”
顾小夕靠在许一航的怀里哭着点头:“一航，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
“我知道，我也理解。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许一航给顾小夕擦着眼泪。
陈彩雯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夕阳那缕被高楼遮遮掩掩的光黯淡地照在病房的墙上。这世界突然看似陌生而又熟悉，却让人心生眷恋。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日子要靠打止痛针才能活得好一点。
陈彩雯不愿意告诉女儿，自己四年前和顾明城已经离婚了。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只背了一把吉他，他用灵魂喜欢着音乐可是机会总与他擦肩而过。他把怀才不遇、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都归给这个家、归给妻子、儿女。她流着眼泪提出了离婚，他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他们是在秋天离婚的，男人背着她去的民政局，他把自己微薄的家产留给了儿女，说是会给孩子们抚养费。
西边的晚霞映在墙上，墙也是红色的，陈彩雯习惯了看着房子内光线的明暗度推算时间。那个和她风风雨雨生活了十九年的丈夫，十九年啊，几乎是一转眼。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顾明城，他弹着吉他唱着歌，那时候她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她不顾父母的坚决反对毅然嫁给他，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妈，你醒来了！”顾小夕是微笑着的:“先喝点粥!”
“小许呢？”陈彩雯看着自己的女儿，小夕的眼睛还肿着，小夕太懂事总让人心疼。
“一航和小杰在外面！”顾小夕说。
陈彩雯点了点头:“小夕，一航是你男朋友吗？他真不错，心地善良，长相也好！”
“妈，我们就是大学同学，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顾小夕解释着。
陈彩雯叹了口气:“小夕，妈真的想看着你出嫁，看着小杰娶媳妇！”
“妈，会的！”顾小夕给母亲喂着粥，她的不听话的眼泪又在眼眶里转。
“我给妈妈喂粥！”顾小杰跑了进来，他毕竟是个孩子，只是一会儿他便被许一航哄得很开心。
顾小夕忙把粥碗递给了小杰，她走出病房先擦眼泪。
许一航走到了顾小夕身边:“小夕，即使是天要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
“一航，我现在没有了工作，我……”顾小夕想到母亲看病要花不少钱，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钱。
“小夕，有我呢！”许一航安慰着顾小夕，其实他知道当业务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四千块钱哪里够陈彩雯的住院费？他该怎样帮顾小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