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佾第三

3-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不就跳个舞吗？你老人家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我有的是钱，自己花钱请的，关你什么事儿！只要是用钱能搞定的事儿，在我这儿都不是事儿！

其实这是在谈对礼仪制度的尊重。比如说，你再怎么有钱，你也不可以戴一顶大法官的帽子上法庭的？你知道这是不可以的，法警会来抓你的！因为你缺乏了对法庭的起码尊重。

对形式的严格尊重，其实是出于对内容的严格尊重。

3-2。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雍》是武王祭祀文王，在撤去祭品时唱的乐歌。“相维辟公，天子穆穆。”这两句诗词的意思是天子的威严和前来助祭的诸侯们的恭敬。所以三桓不仅破坏了礼仪制度，而且也没文化，歌词内容与场景完全不符。

3-3。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孔子感叹：礼乐虽然如故，但都像三桓这么乱来，礼乐也觉得无可奈何了！或者说，存在的这个礼乐也已经不是礼乐了！

3-4。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这是本和末，或者说形式和内容的关系的问题。集注里范氏的话是：“夫祭，与其敬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也；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也。

网上能看到一些地方有所谓的恢复传统，往往都很滑稽，没有了内在的敬意，那些形式实在毫无意义。

3-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这句话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解释。一种是，夷狄就算有君主，也不如我们华夏没有君主的时候；另一种是，夷狄还能尊重他们的君主，不像我们华夏这么目无君主。如果这个语录的顺序真的是有意安排的，那么后一种解释更好，还是孔子在对“八佾舞于庭”这些僭越行为的一种感叹。

3-6。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欤？”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按照当时的礼仪，季氏还不够资格祭祀泰山，而孔子的学生冉有正好在季氏家做家臣，却没有能够阻止季氏这么去做。所以孔子感叹：季氏难道以为泰山连林放都不如吗？泰山是不会接受季氏这不符合礼仪规范的祭祀的！

3-7。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谦谦君子，世无所争，只有体育比赛的时候，才有竞争。但即使体育比赛时，也是彬彬有礼，一切都按规矩来。金庸武侠世界里高手们比试武功时往往有这样的场景。

3-8。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子曰：“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绘事后素”就是画画时先布五彩众色，然后以素色勾勒，反衬出五色的绚丽。子夏马上就联想到“礼”就是这个素色，能让人更加美丽的素色。孔子很高兴地说：卜商啊，可以和你谈诗啦！读诗就要有这种联想的才能。

3-9。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这句话初一看，都以为是在感叹我们文献档案的工作做的不好，文献不足，以至夏礼、殷礼都搞不起来了，其实不是，说都说的出来了，还要什么文献资料？

杞国是周朝封给夏朝后裔的，宋国是封给殷商后裔的，但这两国都没有继承他们传统的礼仪制度。孔子说，尽管我可以告诉他们，但他们也还是搞不起来，因为这两国的国君没有足够的能力（文献是才华贤德的意思）来实现。

3-10。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鲁国在做五年一度大祭祀（禘）时，孔子前去观看。在看到灌礼时还可以，大家也还是恭恭敬敬的，因为灌礼是祭祀太祖的，无可争议。往下是所谓审序昭穆，后面的历代君主的排序就牵涉到不同的主张，类似于明朝嘉靖皇帝初登大宝时的大礼议事件，僖公是闵公的哥哥，但做鲁国的君主是在闵公的后面，后来的文公把僖公摆在闵公的前面，所以孔子就看不下去了。

3-11。或问“禘”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以至于当有人问他关于“禘”的细节时，他老人家都说不知道。孔子最擅长的就是礼法，说不知道谁信？他这样说就是讳言鲁国的失礼。不过孔子还是指他自己的手掌说，知道“禘”礼的人，对天下事儿都会了如指掌。

3-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还是在谈诚意的问题，祭祀不能徒有形式。后面的“如不祭”看上去像是孔子在自夸，好像是祭祀少不了孔子似的。其实还是在说诚意：祭祀是不能找人代劳的，如果我没有亲身参与，就等于我没有做祭祀这件事儿。

3-13。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奥和灶都是祭祀活动用到的术语，“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类似于咱们说的“讨好县官不如讨好现管”。王孙贾就是个“现管”的官，所以他这样来问孔子。

孔子的回答是：我谁也不讨好，违反了天理，求谁也没有用！

3-14。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周朝的礼仪制度是在夏商二代的基础上，更加强调了文采，增加了观赏性，孔子觉得这样更好。

3-15。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孔子进入太庙帮助搞祭祀，每件事儿都要问。有人就说了，这家伙不是说很懂礼仪吗？怎么还什么都问？孔子听到后说：问就是礼仪！礼仪最重要的就是恭恭敬敬、严肃认真，知道也要问，以示恭谨。

3-16。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这还是体育比赛的公平性问题，大家力量有大小，射箭时可以比谁射的准，而不是比谁射的更有力量。现代人当然更聪明，可以再设计一个比力量的赛事，但一般又要限制体重，都是为了达到公平。

3-17。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鲁国的国君自文公起，不再进行告朔的祭祀活动，所以子贡要相关部门不要再准备祭祀用的羊了，孔子感慨道：端木赐啊！你想到的是羊，我想到的是礼。羊准备着，虽然不一定就能恢复告朔，但可以表明我们希望恢复的态度。如同今天报纸开天窗以表明一种态度类似，虽有浪费，但很值得。

3-18。子曰：“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臣事君，自有一套礼仪制度，即使你有反对这个君，该遵守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这个和谄媚无关，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3-19。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孔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都是对等的关系。所以当定公来问他如何处理君臣关系时，孔子这么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从论语里看到，孔子是绝对没有愚忠的说法，也绝对不说臣是君的奴才。君臣关系在孔子那里，类似今天董事长和职业经理人的关系。

3-20。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诗经的首篇在孔子那里就是这八个字的评价。可以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但不能从此君王不早朝。可以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但不能此恨绵绵无绝期。

3-21。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战栗。’子闻之，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三代立社都是用所在地方长得最好的树木，孔子的学生宰我却对鲁国国君错误地解释说：周朝之所以用栗树是取其谐音“战栗”，是想让老百姓有畏惧之心，孔子听到后说了这句话。“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

这里应该省略了一些内容，集注里似乎透露，过去确实是在社坛前处决罪人，宰我的说法不完全是空穴来风，或许是民间的普遍说法，这样可以更好的理解孔子的这句话。对以往的对对错错不纠缠，应该着眼未来，但错误必须纠正。

3-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俭乎？”曰：“管氏有三归，官事不摄，焉得俭？”“然则管仲知礼乎？”曰：“邦君树塞门，管氏亦树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

孔子批评管仲器量太小，有人就反对说，管仲这么高的地位，还很节俭，你怎么还说他器量小？孔子回答他，老婆都娶三家；你还说他节俭？用了那么多家臣，以致没有人需要兼职，还说他节俭？

那人又说，他花费大一点，是为了礼仪的需要吧？孔子又举了两个例子，证明他一点也没有遵守礼仪，把只有国君才可以用的礼仪自己用了。

3-23。子语鲁大夫乐，曰：“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从之，纯如也，皦如也，绎如也。以成。”

孔子和音乐家谈论音乐：乐理是可以搞清楚的，首先是五音各自充分发挥，然后产生和谐的交响，就像一个音；而交响中的每个音，又是如此的清晰，最后这美丽的音乐还会绕梁三日地深深印在我们的心里。

3-24。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卫国的一个边吏对孔子的门人说，一般是个人物的人到我们这儿，都会见见我的，所以门人就让他见了孔子。见完后，这个边吏大大地称赞说：小伙伴们，不要担心了，上天派来孔子，就是为了结束这个乱世的。

这里的木铎相当于权杖。关于这句话，有另一种解释，是说孔子没有能得到个实施他理想的位子，如同木铎被弃之旷野。但从上下文看，前一种似乎更连贯。

3-25。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谓武：“尽美矣，未尽善也。”

韶是赞美舜的音乐，舜是接受了尧的禅让，在儒家那里最为理想，所以是尽善尽美；武是歌颂周武王的音乐，周武王虽然除暴安民，但毕竟用了武力，稍稍有点遗憾。

3-26。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

居于上位的时候阴沉着脸，一点儿也不宽厚；进行礼仪活动又懒懒散散，一点儿也不庄重；参加葬礼却随随便便，一点儿也不哀戚，这样的人你让我看他什么呢？

里仁第四

4-1。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聪明的人买房子选择小区时，都选择高尚住宅区。不过孔子认为的高尚住宅区，并不是富人、名流聚居的地方，也不是强调小区的硬件条件，而是我们说的文明小区，小区里的人大都有仁爱之心。

4-2。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仁者安仁；智者利仁。”

没有仁爱之心的人不能长期处于贫困之中，穷的时间一长，就要为非作歹，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没有仁爱之心的人，也不能长期处于安乐当中，好日子一长，也要为非作歹，所谓温饱思淫欲。

仁者的仁出于自然，就像耳听目视、手持足行一样自然；而智者出于分析，有利了，才会听、视、持、行。

4-3。子曰：“惟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因为仁者没有私心，所以才会公正地看待别人的好和坏，也能正确地决定表扬还是批评一个人；智者会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这么做对自己是否有利。

4-4。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所以一心系于仁，虽然或许还会犯错误，但绝不会有意做坏事。

4-5。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孔子并不否定人心自然地向往富贵、害怕贫穷，只是要用合理的手段去获得富贵、去除贫穷都是可以的。但如果违背了仁而获得的富贵，君子都是不肖一顾的，紧急状况时是这样，颠沛流离的时候也是这样。

4-6。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孔子认为有两种仁人：好仁者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怎么做、做什么是仁爱的；恶不仁者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怎么做、做什么才能避免任何不仁的事情。

孔子既觉得做个仁人很困难，甚至在现实当中根本都见不着；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很容易，现实当中还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没有能力成为仁人的。

那么如何理解这困难与容易呢？还是借用佛家的“成佛”吧，我们在生活中没见过一个成佛的，这是难；但修佛的人又相信人人可以立地成佛！这是容易。那么前面的两句也可以对应于：好仁者是“本来无一物”，恶不仁者是“朝朝勤拂拭”那两种修禅的境界。

4-7。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过是小错误，不同的人会犯不同的错误。通过观察人的过错，也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否有仁爱之心。所谓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

4-8。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

集注里的解释是：士人痴迷于道，明白了道，死都愿意！但注疏里的解释是：道的难以实现，恐怕到死也看不到了！

这显然是一种感叹！或许两个意思都有，既是在说道的难以实现，又是在说自己对道的追求有多么强烈。

4-9。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但士人有志于道者，还是可以达到废寝忘食的。如果还是耿耿于衣服好不好看，东西好不好吃的人，大都没有真的用心于道。

4-10。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义者，人之所宜，社会普遍认为应该干的事情就是义。对于君子来说，天下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是可以干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干的，只要我们遵守了义，就无可无不可。

孔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和这个是一个意思，大概是七十岁就可以做到“义之与比”，所以就到了“无可无不可”的境界！

4-11。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这里的君子、小人的区别，应该是境界和能力的大小，而不是道德的高下。君子以天下为家，在意的是整个社会，民风是否淳厚，制度是否公正。小人眼界狭隘，在意的是眼下的境况，所处是否舒泰，所得是否丰厚。

4-12。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

良好的社会风气是很重要的。一个和谐社会里，总是要有一些人愿意放弃一些利益，如果全社会一切皆以利益为导向，必然怨声载道，怎么富有也一样。理论上当然可以建立一个完全公正的利益分配制度，使得大家都来追求利益，却又都没有怨言，但我总怀疑，是否真有这么个制度存在。

当然，儒家不反对追求利益，只是不要太过专注；不否定公正制度的必要，只是不能单单靠它。

4-13。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所以我们要讲究礼让，使得礼让成为这良好的社会风气，那就没有那么多的怨言了，治国也就没什么难的了。没有礼让的社会风气，再多的设计精巧的制度也难保无怨，更谈不上治理好一个国家。

4-14。子曰：“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

进一步地，不要说你没有权力，所以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真的给了你权力，你又是用什么来改变这个社会呢？不要说大家不懂你，你孜孜以求的那些真的有价值让别人知道吗？

4-15。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在孔子的学术中，有什么东西是贯穿始终的呢？忠恕而已矣！忠诚于自己的良心，再推己及人以至天下。这也就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中心为忠，如心为恕；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无妄，恕者行忠。其实说的都是一个意思。

4-16。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还是境界的高低，小人只能看见眼前利益，君子却要审视一下，我这样干，从全局来看到底合不合适，会不会因小失大。喻是知道的意思，义是适宜的意思。

4-17。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一种很“适宜”的思维习惯就是：看到别人的好，我也能做到这么好，看到别人的不好，我会避免这个不好。很简单，能做到这个，你就是喻于义的君子了！

4-18。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而不违，劳而不怨。”

对孩子可能我们很自然的会做到这些：我说了你不听，但你还是我的孩子，我还是一样的关心你，养育你。但我们对父母呢？说了他不听，我们是否一样地尊敬，一样地无怨言地侍奉他们呢？不容易做到，但却是应该！

4-19。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遗憾的是现代的社会变迁剧烈，我们很难做到不远游了，那就好好做到“游必有方”吧！让父母清楚你在哪儿，至少也减轻了他们的挂念。

范氏曰：“子能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游必有方”算是有心了。

4-20。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由于悲痛过度。意思就是（1-11）里说的，这是一种契约精神，至少让父亲那一朝制定的政策再延续三年。

首先要明确，在一般性的叙述里不包含极端情形，所以这里不是讨论那个“父”是个魔鬼的极端情形。孝，除了尊敬，还应该有信任，要相信父亲保持了这么久的这个“道”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刚刚坐上这个位子，以为父亲错了的东西或许是自己的错，应该再看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改。

4-21。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我们为父母的长寿而高兴，我们也为父母的衰老而忧惧。

4-22。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

淳朴的古人，不轻易说，因为他们觉得说了就要做，而说了却做不到是件很丢人的事情。而那些根本就没打算去做的人，是最容易夸下海口的。所以我们要听其言，观其行。

4-23。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

这个约应该不是俭朴的意思，联系上文，应该是对自己言语有所约束，所谓“谨言”，不放纵自己乱说一气的人，这样的人当然很少有过失。

4-24。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集注里的谢氏解的好：“放言易，故欲讷；力行难，故欲敏。”还是在继续前面的论述：

正因为我们随意说说是很容易的，所以等一等，不急着说；倾力去做是很困难的，所以不要等，马上去做！

4-25。子曰：“德不孤，必有邻。”

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大致都是相似的，坏人却各有各的不同。至少从这点看，好人也不会孤独。即使不同文化背景的多元化的社会里，我们也会看到，好人往往也是公认的。

4-26。子游曰：“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

注疏和集注两种解释，意思倒也接近。不是道德说教，而是技术处理问题。子游做过官，当过鲁国的武城宰，他有此感受，很实在。

注疏里把“数”解释称“速数”，就是太着急了，事君、交友，都要慢慢来，太着急了，君主觉得你不够尊重他，你会自取其辱；朋友觉得你太功利了，会疏远你。

集注里把“数”解释称“烦数”，就是不依不饶，说了还说。那么必然是搞得大家都烦你，君主烦你了，你自取其辱，朋友烦你了，就会疏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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