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纪事(56):老街追忆(十六)念念不忘油糖部(下)

 

今日新貌

        进油糖部，不论大人、还是小孩，第一眼基本都是瞄向东间。东间布局差不多，前面是一溜玻璃柜台，靠东墙是一排货架，售卖糖果点心零食香烟。嘴馋！这是唯一的理由。虽说孩子嘴馋是正常的。其实，大人也嘴馋，所谓“食色性也”即是。

      大人馋得是香烟。那时，香烟也凭票供应。而且品种也不多，常见的有本省产的西湖、利群、新安江等。沪上的大前门间或可见，更高档的牡丹、双喜、凤凰很难见到，中华更是传说。小孩子看中的是烟标，那时一张中华烟标，可以换10张牡丹或20张大前门、西湖。利群、新安江连换的资格都没有，太普通了。

上世纪70年代西湖香烟烟标

          油糖部的糖果点心称得上丰富多彩、琳琅满目。有鸡蛋糕、状元糕、雪片糕、糖枣、杏元饼、油酥饼、麻饼、月饼、桃酥、燥片、酥糖…… 还有春节期间最热销的饼干、草纸包。

      在那个年代，人们春节走亲访友，饼干是拜年的重要礼品。 那时的饼干，有放在铁皮罐头盒里的高档货，象上海的什么什锦饼干、动物饼干之类，高高放在油糖部东墙的货架上，乏人问津！也有用油蜡纸封装的纸盒饼干，价格不贵，拿得出手，年前置办年货时，一般都会买上几盒备用。

上世纪70年代饼干油蜡纸纸标

      都说那时候的小孩子嘴馋，为了点吃食，可说是绞尽脑汁。有个发小，自家中买了纸盒饼干后，一直心心念念。不知怎的发现封装纸盒的油蜡纸是用白色蜡油封口的，终于找到了偷食的窍门。每次偷食一二块后，就用家中的蜡烛封口，天衣无缝。虽说暗暗自鸣得意了好几天，但偷食得太多，最终在做客时露馅，被尴尬的父母揍得那一个鸡飞狗跳。

      草纸包，现在的年轻人听过的不多，见过的更少。但对于年长些的人来说，应该会有种亲切感。看到它们，所有的关于新年的记忆立刻就会浮现在眼前。这是那个年代所特有的一种年货，拜年的礼品。

草纸包

      草纸包是将一张粗糙的草纸作为包装纸，外表垫一张薄薄的红纸，将食品包成六面八角的长方形或正方形，再用纸绳十字捆扎，只在顶上留了一个大扣用来做提手。草纸包里的食品，有义乌糖、赤砂糖、古巴糖，也有红枣、桂圆、柿饼等。现在看看没什么，但在那时老百姓的生活中已经是好东西了。

      只有鸡蛋糕，现在看到，或者与同龄人谈起，至今仍回味不已。

鸡蛋糕

        那时的鸡蛋糕，不是现在常见的那种圆圆的金黄色的鸡蛋糕。而是长方形的整版，再用刀分割成几块。蛋糕上面由于烘烤中刷了油的关系，看上去焦黄焦黄、油汪汪的，像是油里面泡出来的一样。在那个缺食少油的年代，一碗猪油拌饭都会成为我们的山珍海味。鸡蛋糕，别说吃，闻一闻都很激动。

      鸡蛋糕放在柜台上卖，上面盖了张油纸。每当油糖部鸡蛋糕上市，整个店铺内便弥漫着浓郁的香味。走过路过，总感觉喉咙痒痒的，仿佛里面有一只手要伸出来。自然，店里时不时有满地打滚缠着父母要卖蛋糕的孩子，将水泥地皮蹭得锃亮。但得逞的不多。贵，缺票子(土语，钱）。

大白兔奶糖

      对于一直在集镇上东家进西家出的街上或街边小孩来说，鸡蛋糕、饼干之类是可望不可即的好东西，闻闻即可。口袋里五分一毛的零钱，只能消受油糖部里一些更便宜的东西。比如，东瓜糖、桔红糖、咸金枣，还有论粒卖的橄榄、硬糖、奶糖等。

      那时，在油糖部能半价买到几颗半融的大白兔奶糖，足以让人兴奋半天。而奶糖那香甜的奶味，让人至今回味不已。

上世纪末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