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十三）

周玉楼：“呀，你是何人竟敢男扮女装来到我家。快快说出实情便罢，如若不然，定要你的性命。”

周玉楼持剑吓唬卞玑。

周玉楼：“你还不与我快快讲来！”

卞玑：“小姐饶命啊！”

周玉楼：“听一言好叫我双眉紧皱，在绣房气坏了我周玉楼。你男扮女到此时机关泄漏，因何故到此间细说根由。”

卞机：“哎呀小姐呀！请息雷霆之怒。听小生道来。”

周玉楼：“你要与我从实道来。如有半句虚言，我定要将你杀死。”

卞玑：“小姐容禀：小生卞玑，乃湖广湘乡人氏。甲午科举人。只因要赴京求名，来至此地，缺少盘费，在渡仙桥卖些字画。此地有一周……”

周玉楼：“周”什么？”

卞玑：“不是周，是刘员外，有一小姐，在花田会上招婿，要与小生婚姻。谁知他家中院子办事不妥，误将周通请到他家中。是他有一丫鬟名叫春兰，请我男扮女装到他家中与小姐相传。不料你兄长竟带了多少庄丁就糊里糊涂将我抢回来了。望求小姐开恩，放我走了出去，我是感恩不尽的了。”

周玉楼：“听你之言，你是想叫我把你放了，好出去。”

卞玑：“小姐你放我走了吧。”

周玉楼：“哎呀，且住！听他之言，原来是一位举人公子。今日我要是将他放了，他乃是一男子，在我的绣房中半日，倘若被人知道，我的声名岂不就坏在他的名下？这可怎么好呢？我看此人相貌堂堂，日后定必富贵。我的终身就许配于他，岂不甚好。但是这件事我怎好同他开口？我不免用言语打动于他，看他怎样回答于我。

我说你叫我放你，却也容易，但是你既是一个男子，来在我绣房之中，我将你放走，这我声名岂不是有些难保吗？你要替我也想想。”

卞玑：“我想想。小姐，你放我走了吧。”

周玉楼：“我只顾你，把你放了，谁来顾我呢。你细细也替我想想，要保我的声名才好呀。”

卞玑低头思想。

卞玑：“啊小姐，莫与吾……我实实地不敢讲，我怕你要杀我。”

周玉楼：“不要紧，你只管讲来。你无论说什么，我全不怪你。”

卞玑：“莫非小姐怕你的声名有碍，要结姻缘么？”

周玉楼：“对了，被你猜着了。”

卞玑：“既然如此，小生感激不尽了。”

周玉楼：“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感激呢。”

卞玑：“但是我已与刘家小姐议定了亲事，是不能打退的了。”

周玉楼：“这个……事已如此，我也不能一定占先，也只好做了二房吧。”

卞玑：“多谢小姐。现有绢帕一幅，就赠与小姐以做定礼，待小生进京得了功名再来完亲。”

周玉楼接帕一看，不是男子之物，好像是妇人所用的东西。

卞玑：“此乃是刘小姐送予我的。”

周玉楼：“这是刘小姐送给你的，你又把它转送了我。”

卞玑：“这叫做连环聘礼。”

周玉楼：“好一个连环聘礼。”

卞玑：“这姻缘本是前生定，巧缘奇遇两相逢。萍水相逢成连理，恰似海誓与山盟。你放我走了吧。”

周玉楼：“慢着，天气尚早，况且你这个样子，如何能走？叫人看见，不男不女，是什么样儿？你暂且在此少待，我把我哥哥的衣帽等件，拿来你换上再走。”

卞玑：“多谢了。多蒙小姐甚周到，卸去钗环换巾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