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风恋歌(106)

2021-02-19  本文已影响0人  张春发_66a0

秦小新抬头仰望那大树上的鸟巢,犹如在凝视云天之上的星辰。他和韩小信跑来,本是来捉小鸟的,一看那鸟窝一个个离地面那么遥远,根本无法趋近,就深感束手无策。一无所获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于是就心生埋怨,把一腔不快全撒向了韩小信:"妳丫的咋毬弄的韩小信?高高兴兴跟妳来弄事儿,听妳那么信誓旦旦,满以为妳早己有什么良策或成胸在竹呢?…要知道来这慌僻的地方围着几棵大桐树光打转转儿…说啥也不会跟你跑这个怨枉腿儿…冇外人在此,我才跟你说句掏心窝里的话,愧妳还是个智谋双全的人物哩…真一搁住办点儿实事,就咋啥鸡巴也不是了呢?"

韩小信也正为没法儿爬上大树而急得团团转。一听一向温和的秦小新当面阴阳怪气的落数他,脸儿唰地一下染上了红霞,顿足挠头,耷拉着脑袋,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咿哟我的好兄弟吔!妳不刷刮我我就急得狗不能过河一样,妳再这么数落着面刺寡人…我牙根儿就又开始犯病发痛啦!…妳丫的也不想想,我心里能好受么?能不比妳心急火燎么?可话说回来…光急又顶什么用?妳丫的总得给我一个思索与寻求好办法的机会呀不是?"

秦小新苦笑道:"要等你猴年马月想出办法来,那小鸟都成精了,黄瓜菜也早放凉了!"

韩小信捂着腮帮子,也不答话,围着一棵大桐树转来绕去。

树上的鸟雀啾喳连声,在枝杈间蹦来跳去,点头翘尾,洋洋得意。

韩小信认为这树上的飞禽也与自己唱对台戏,是成心与自己过不去,在看笑话,是在幸灾乐祸,顿时气不打一处使,拾起脚下一块石头,看也不看,日地一声甩了上去,不待那石头落下,又是日的一声,第二块小石头又被投了上去…一气三连贯,韩小信才止住动作,拍拍手,骂道:"吃本儿喳本儿(当地方言,摩状那种鸟的叫声),日你八辈儿…看老子不个个儿整死你们才怪哩!"他的话音儿刚刹住,那几块石头才相继落下,砸在枯枝败叶之上,发出嘭啪卟的声响。

秦小新拽向前扯了他的衣袖一下,不屑一顾地说:"…冇毬一点儿用,瞎子点灯白费腊…韩小信,不如咱赶紧回去…省了这条心吧!"

韩小信不耐烦地甩了他一下,气咻咻地说:"…去!哪有半途而废无功而返的事儿?当年王安石游褒禅山看不到顶峰胜景不是惋惜一辈子,而是后悔了一干多年啊…这沉痛而深刻的教训,可不能再在咱俩身上重演呀!"

秦小新接道:"不重演…又能咋办?还不是得空手而返么!"

韩小信拉秦小新来到最近的大桐树下,依着树杆,自先蹲下身子,说道:"快上我的肩秦小新,我来驮妳往树上爬!"

秦小信依他之言,双脚分开踏在韩小信的双肩上,刚刚站稳,韩小信咬咬牙,说:"你可机灵点儿…手扶住树身,我可发力上升啦啊!"说着,不听身上人回句话儿,呼地一下,弹簧似的向上一弓,就把秦小新给弹升了起来。

秦小新站在韩小信之上,肚腑依着树杆儿,如同靠在一堵高墙上一样平坦,可见树身之巨大,他尽量往头上伸展臂膀,让指尖儿巴喳了几巴喳,啥也没打摸到,又趔趄着身子,仄歪了脑袋,向上睨斜了三四下,抨着呼吸,平静地轻咳两下,说道:"下去吧!"

韩小信在下面吃力地承着重,问道:"…咋么样,能够着树杈不能?"

秦小新脚下使劲儿,说:"够着个丫毛…离大桐树杈至少还有一米开外呢…下…下去吧!"

韩小信一泄气,身子一歪斜一扭捏,猛不防就把秦小新撂了下来,若不是秦小新以前练过攀爬,就这一下子非把秦小新摔个头破血流七荤八素嘴啃泥不可。然而,秦小新贴着地面,噔噔噔跑了几下,才稳住身子,却安然无恙。

秦小新转过脸儿,说道:"看你丫的…算是个啥鸡巴弄家儿?一点儿都不保捎儿。恰是我事先有防备…要是别的谁…岂不被你竹篙一样儿的身子摔惨儿了?…就是到公社卫生院的病床上躺着养病号…花钱不?受罪不?"

韩小信嘿嘿笑着,说:"我只顾想你咋么着能够着树杈再揪上去哩…丫毛一慌张倒把你这个人立在我肩上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啦嘿嘿!…真还对不起兄弟哥啦!…不碍事吧请妳原谅嘻嘻!"

"碍个毬哩事儿…离命远着哩!…就是毫无进展让我特急抓…特生气!你放心…别的咱啥丫毛事儿没有!"秦小新脸仰着,仍向空中瞭望。

韩小信自言自语:"若是地行孙在这儿就好啦!"

"他下海入地可以…攀缘上高不行!"秦小新头也不回地对着话。

"那戒哥总行吧?"韩小信又说。

"他太胖更不行…腾云驾雾,除非真正的孙悟空来…就超越了现实,光指他那孙行者的如意金箍捧一闷棍打下去…就啥事儿即可解决了!"

韩小信撒腿就往旁边一片竹林跑去。

秦小新想问他要去做什么,但话没出口,韩小信却己跑远。

不一会儿,韩小信一手拉了一根细长的翠竹过来了,一手握着折叠小刀,还不停地削着竹枝儿。秦小新上前想帮他,他不允,反让秦小新站一边儿先歇着。秦小新就只看他一个人忙活。

韩小信把竹枝儿削完,举着竹杆儿就往树上比划。秦小新看了,说:"别敲括了…差得远哩!"

韩小信就对他招手,迷缝着眼笑笑说:"过来过来…我再驮着你…你再拿竹杆儿上去敲敲试试…。"

秦小新柱着竹杆,登到韩小信肩上,韩小信耸身而立,秦小信举杆儿就敲,敲了几下,仍没够着鸟巢,就说:"下去吧…这回可要弄稳当点儿呀!"

韩小信一动不动,低着头问:"还差多少呀?别急着下哩…上一回也不是恁么容易!"

秦小新答:"漯城的火烧儿咸馍(闲磨)。差毬远多哩…至少还有丈八长够不着。…不下去干啥?站在妳肩上羊毬晒D…一点正事儿不济,还极不安全…我下去后,妳不也轻快些?"

韩小信嘿嘿笑笑,颤颤巍巍地缩了身躯,让秦小新稳稳当当地蹦下地面来。

秦小新又堵呛他道:"笑笑,啥鸡巴事儿办不成…连一点儿眉目都还没有哩…你丫的就知道笑…妳咋今儿个恁么多笑料呢?难道是偷喝了兴奋剂独吞了春药不成?"

韩小信止住笑,皱眉一想,忽然咋呼道:"有了!"二话不说,撒腿儿就往校舍方向跑去。

秦小新不解其意,孑然一身,木立当地,久久地望着韩小信远去的背影,思想陷入一团迷惘之中…!

    <未完…待续>

21年2月19午间于苏州玉出昆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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