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所有的期待都会在四月实现吗?
三月所有的期待都会在四月实现吗?
有太多的期许,太多,也许积累了整整一个冬天,也许更久。
四月的第一天,风似乎就少了些许寒意,也洁净透明了很多,莫非春草已钻出了地面,固定了那些不够安分的沙,我急于知道,可我困锁在城内,不知山坡地头的消息,城内的绿地又少得可怜,又被行人踩踏得足够硬实,弱弱的幼芽怎么能穿得透。
中午的阳光居然晒得人脊背发烫,莫非三月的寒潮就此偃旗息鼓,落寞地退出了已然恣扰一月之久的战场。
远看素黑的街树,与素日也没什么两样,有风时舞动,无风时静默,一冬与春的尘与土披挂在上面,只等着一场春雨的洗礼,整个城市都是如此,灰溜溜的、脏兮兮的、干巴巴的,我的心亦如此,干枯的裂满了缝隙。
可我的期盼绝不仅仅只是一场春雨这么简单。
可刚刚从那场疫情中解放出来的人们,早已欢欣鼓舞了,没有了口罩的束缚和憋屈,能够自由自在地呼吸而不再担心病毒,即便是在风中,即便风中有沙也在所不惜。
而我的期待是否有些奢侈。在阳台上,我没完没了的,整日的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修剪整饬翻土施肥,企图在阳台上营造出一个姹紫嫣红的春天。我不断地拍照,审视,从各种角度,然后再以九宫格或者只是堆砌在一起,晒在微博上,居然就是一个美美的春天。
可毕竟这个春天太过狭小,我找遍了整个城市,企图在户外,找到一点儿春的实实在在的讯息,矮松依旧是那般仓黑,小灌木丛没有丝毫返青的迹象。我的北国之春呀,难道仍在遥迢的路上。
风光旖旎的江南,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直照的人心明眼亮,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诗人已在惜春叹惋,可玉兰又开,花市仍就繁盛。可我的北方呢。
小河才刚消融,就枯萎在了干涸的河床上了,也许草呀树们早已蓄势待发,只待一场淋淋漓漓的春雨,可春雨又在哪儿呢。于是只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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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寒流再次降临,事先毫无征兆,似乎侵扰惯了,无需报备,只管拍马驱驰,这里依旧是它施威的领地。
风里依旧夹着沙石和能扬起的一切,一切都灰茫茫的。稍远处的楼宇已看不甚分明,更不用说远处的山了。树在风中狂舞扭摆,残枝落了一地,我在屋里似乎都听得到它掰断手臂的惨烈的嘎巴声,风把电线都做成尖利的哨子。
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风把天吹得似乎更蓝了,那般通透高远,连云彩丝都没有,这也许是北方唯一赛过南方的地方吧。
清晨,我在街道上漫步,风已住,但清寒已明显不同于往日。街道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扫帚划过的痕迹,纤毫毕现,就像风不曾来过一样。
忽然,我发现一截柳树的断肢,好像是前面一个人随手丢下的,我心疼地捡拾起来,这黄风的杰作,
但我随即就惊愕地叫出来声儿,因为我惊奇地发现,柳枝的枝节处,已然鼓出了灰绿色的嫩玉般的芽孢,节节都有,一个两个……我欣喜若狂地数着,断裂处,有黄白色的汁液溢出,粘粘的,一股浓烈的树脂的苦涩味扑鼻而来。这不就是春的味道吗。她来了,来的这般突然,让人意想不到,居然是在一场剧烈的黄风之后。
我抬起头,仰看柳树,凝神静气,迷眼细瞅,我的心都笑开了花儿,我看见了,那一粒一粒的嫩绿色的芽孢,微微地鼓凸着,像一个个忍俊不禁的春天的笑,
我还看见了,杨树枝上那一朵一朵的暗红色的,就像谷穗一样累累垂垂的杨絮。北方的春天终于到了,虽然没有春雨的洗礼,但柳树杨树柔韧的庞大的梗系却一直在向下在地层深处不断地钻探,在顽强地寻找着水源。显然,她找到了。
丝丝缕缕的柳枝,从空中垂挂下来,马上就要结成一片又一片的翠绿色的网了。我的姗姗来迟的北国之春呀。
杏花也必将绽放,到时候,瞧去,长街之上,那一团团一片片绯红色的轻云,伴着浓郁的花香,好似一副春的长卷正徐徐展开,我的春终于来了。
三月所有的期待与泪水,终将在美美的四月里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