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穆陵传之穆陵情影 第十九章 无妄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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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香狐眼看着异界雨夜行者易容呆哥,毒门掌门师兄被人调包,心知不好,情急之下,举剑来刺。可读心术一派宗师正在与人比拼内力,其周身气场何等厉害,当下把香狐震飞了出去,掠过小溪,落向乱石阵中。
这时,梦古正在一边凝神把盏,最应该出手相助,却因这位女子暗算自己的恩师,略事犹豫。呆哥目睹此变,却脱身不得,因为他的心神已完全被行者缠住了,中途撤出,必为其乘虚而入,操控心智不可。眼角一瞥,见石凳边有块断木,便丹田下沉,脚尖一勾,把横木踢起,向香狐追去。
再说异界雨夜行者,本无意伤人,等看到香狐被自己的内力震飞,已经晚了。可他的易容心法是一门周密至极的内功,容不得出现半点纰漏,一旦中途停滞,气血逆行,非走火入魔不可。当下眼见脚下有根松树树枝,便也一脚踢起,弹向香狐。
当下断木和松枝一前一后,带着凌厉的风声,追向香狐。行者的树枝后发先至,撞到乱石阵中一块耸立的怪岩上,旋即返回,和呆哥断木撞在一起,形成一股弹力,托着香狐,稳稳落在乱石外面。
接下来行者易容速成,飘然离座,舒展衣袖,朝呆哥和香狐拱了拱手:
“掌门师兄,毒门师妹,我这个样子,可也去得了长安么?”
“前辈要化作我的样子,去施春秋的十方宅搅局?”这下倒是大大出乎呆哥的意料,收气止息,缓缓立起。
“是啊,呆哥此行京城,恐怕要迁延一些时日,怕是耽搁十方宅八月中秋之约啊!”行者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城?”呆哥一愣。
真行者,假呆哥说:“熊将军蒙冤入狱,天下震惊。我查过这位横扫大漠的飞将军底细,其出身沂山,自穆陵关从军,想必你们断桥,沂山毒门,不会坐视罔顾,置之不理,何况……”
说到这儿,他瞟了一眼涉水而过,回到松树前的香狐,款款而谈:
“方才我已留意,这位小师妹心事郁结,神不守舍,左右不离熊飞二字,自是少年结情,另有一段宿缘了。”
这话不唯香狐听了,无言以对,直接一下子被戳中心事;连呆哥听了,也难免暗暗心惊,这读心术怎恁地厉害?能够变人相貌,以假乱其也就罢了,旁边一个女孩的心路曲幽,竟能探知缘尾?当下不由略皱眉头,喟叹连声:
“飞将军含冤入狱,惊动朝野。可这是当今圣上御旨亲批,钦定的铁案,岂山夫草民所可妄测?充其量不过入狱探视一番,以尽乡党之谊,往返数日足矣!怎么就迁延耽搁,错过施盟主十方宅中秋之约?”
“是吗,是吗?”异界雨夜行者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毒门掌门师兄少年才俊,心思机敏,滴水不漏,包括老朽也不得不深为叹服。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岂不闻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有我在十方宅,自是为了更好地对付施春秋,先替沂山毒门抵挡一阵罢了。”
“呵呵,先是柳门三宝,后有古寺莲子,异前辈会怎样联手沂山毒门,我倒要请教!”呆哥冷言相对,“这已经不是简单地猫哭老鼠了,而是前辈要操控毒门,上演一出猫鼠同眠的好戏!”
“毒门呆哥,只有施春秋,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雨夜行者再次加重了语气。
“那古寺莲子,你们还欠毒门一个解释,让老茶出来说话!”呆哥也不客气。
“老茶他的确不在这儿。”行者叹息一声,“刚才我已话到此处,让梦古引呆哥前来,就是为了向你说明此事的。”
说完,他重新退回到松树下坐定,而且一瞬之间,不知动用了什么法术,重新恢复了自己的老者模样,简直比川剧中的变脸还厉害。
“是吗,愿闻其详。”呆哥仍然那副不冷不热不依不饶的表情。
“这事说来话长,自然还得从古寺莲子说起。江湖上多年就有传言,说这莲子系佛门至宝,上古青丘九尾狐转世。”行者接过梦古递上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但传言毕竟是传言,就像江湖上许多荒诞不经的传闻一样,并没有人把它真正当做一回事。把这植根于民间的传说坐实,并因此持续发酵,哄动整个武林的,则是施春秋。”
“说来也巧,今年中秋,是施春秋老母的八十岁整寿。”雨夜行者接着说,“按说武林盟主的老母大寿,各地贡献上来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施春秋为什么会忽然动心,垂涎于这古寺莲子,此其一;再者你一个武林盟主,看上了什么东西,只需给手下一个暗示,自有人给你办理,巧取豪夺也好,鸡鸣狗盗也罢,落得坐享其成就是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自去年冬天,就传檄江湖,相约各大武林门派沂山法云寺赏荷,便颇值得思量,耐人寻味了。”
说着,异界雨夜行者把茶盏稳稳地放在石桌上,略一停顿,才说:“所以我说这粒莲子的劫数到了,或者说,施春秋的劫数到了。他这样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不管其意欲何为,是何居心,都会给他的仇家以可乘之机。京都黑客老茶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先下手为强,打乱施春秋的部署,看他再怎么玩下去。”
“老茶势单力簿,孤掌难鸣,因此来教肋于恩师,这才有了我们开春那次沂山之行,不意惊扰了断桥,惊扰了毒门,惊扰了掌门师兄。”梦古补充道,上前分别给行者和呆哥斟茶续水。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农夫因他而中毒昏迷,呆哥真就把这个满脸病容的书生当作一谦谦君子了。梦古倒好茶水,分别给他俩端起奉上,行者的杯底,在石桌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这一招叫做落杯留痕,是当年东镇书院院长薛依云的拿手好戏。薛院长儒雅博学,长者风度,虽内力深厚,却不惯与人动手,临阵对敌,常会不经意“露一手”,起到震慑作用。行者这会儿使出来,显然也是故意做给呆哥看的。他确曾混迹断桥,熟谙沂山渔樵耕读之流,柔中有刚绵里藏针的风流态度。
可毒门就是毒门,沂山毒门师承,讲究相生相克,以毒攻毒。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背后捅刀子,我以牙还牙,杀人于无形。
所以对这师徒俩的挑衅,呆哥只不过视若无睹,貌似有意识地轻轻哼了一声。毕竟急也没用,那古寺莲子,不可能在这二人手里。
因为这出戏的幕后主使,京都黑客老茶并没有在场。他好像正在布一盘大棋,和当今武林盟主施春秋,玩一出猫捉老鼠的游戏。
究竟谁是猫?谁是老鼠?看来二者棋逢对手,机谋厚黑足可匹敌。眼下之计,也唯有隐忍不发,相机而动。
心中权衡已定,呆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打了声哈哈:“原来如此,始作俑者,施春秋也。看来撇开法云寺结下的梁子不谈,我们该携起手来,找施春秋算帐才对。”
“古寺莲子系佛门至宝,我等草民岂敢擅取?是那施春秋先动了妄念……等合力料理了这厮,老茶自当双手奉还宝刹!”行者见说动了呆哥,拍案而起,“那施春秋盘踞江湖多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早已经人神共愤!如今朝代都有更易,他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也该换人了!”
2
再说小七和李敏君,不打不相识,两人一起去追花阡陌,不意花姑娘,已经落在十方宅手里。
十方宅绑架花阡陌,显然针对老茶而来。三天后,李敏君收到信息:
要寻花阡陌,七绝墟里过。
待客十方宅,莫等花儿落。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一份无头帖子,也同时“绑架”了李敏君和小七。小七本来就要去西安,于是两人联手,一路追来。
三天后,进入虎陵关,云雾缭绕中,山野丛林里,远远传来一个女子的叫声。这叫声时隐时现,却清晰可闻,听在李敏君耳里,分明就是那小花阡陌—愈发心急如焚,不敢耽搁,和小七加快脚步,一头扎进了无木林。
钻进无木林,便意识到晚了,因为这里面阴森森的,死气沉沉,是一个完全隔绝的世界。而且外边正朗朗乾坤,烈日当空,林子里却不见一丝阳光。小七和李敏君双脚一落地,登时感觉透不过气来。接着呛啷一响,箭如飞蝗,从四面八方朝二人射来。
李敏君挥舞玉影剑,拨打着雕翎,紧紧护住小七。可能在她眼里,小七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吧。可小七既已习练鹤顶陌上功,虽然时间不长,身体还是作出了本能反应,一怔之下,旋即冲到前面,以剑护体,不论暗箭从哪个方向射来,人剑合一,听风辨形,长剑自然及时作出应对。
原来这鹤顶陌上功,作为断桥的最高内功心法,由青丘城酋长府武官蒙笑笑所创,实为上古青丘的武功精华总结。修为高低,因修行者的悟性不同而定。小七本是青丘狐族后裔,天份极高,当时在农夫逼迫下,熟记于心,虽然还没来得及一一领会,用于临阵对敌,却能够随机应变,迅速融会贯通。
陌上功第四层暗器诀,为破解天下武林林林总总、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奇门暗器心诀。这丛林箭雨,虽说暗箭难防,却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小七一听到空中传来箭矢之声,身灵心敏,随即作出应对,长剑任意挥洒。乱箭齐发,小半受到树木阻挡,大半被他们拨打落地。
穿过箭雨阵,绊脚索、陷马坑、伏地雷、朝天签,应有尽有。这对于身负轻功的人来说,都算不了什么。倒是每隔三五步,十数步,树上无端有滚木礌石,或屎尿秽物落下,让人不胜其烦。前面又是一阵箭雨,小七心念一动,由暗器诀转到陌上功第五层神飞诀,拎着李敏君拔地而起,跃到丛林上面,踩着树梢向前飞奔。
这无木林并不大,竟然只是山脚下一片小树林。没用多久,两个人已经赶到林子那边,却见几个黑衣人挟着花阡陌,绕过山坡,向西北方向而去。
“是阡陌!”李敏君再次急道。
“你确定是花姑娘?”
小七说。这一路上,时不时可见花阡陌的踪迹,看到她一袭红衣的身影,或听到她的叫声,只不过稍纵即逝,总是相差那么一段距离。
“没错,是她!”李敏君说。
那还等什么呢?小七脑子根本来不及转弯,施展神飞诀轻功,继续向前追去。
陌上功第五层神飞诀,是一种能御风飞行,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按说小七初练,还没达到这个层次,可他本来就轻功极好,又具天赋,一念及神飞诀心法,心动身动,神飞形飞,很快把李敏君落在后面。
“哎,你等等我!”李敏君气喘吁吁。
“失礼了!”
小七抓住她的衣袖,撒足猛追。眼看着离前面几个人影越来越近,李敏君的身子被甩飞起来,衣袂飘飘,象一个摇摇欲坠的风筝。漫过丛林,拐过山脚,一溜山崖若冰般光滑,小七急驰之中,等意识到不好,已经收不住脚,带着李敏君,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这山崖边怎么会有水?小七一时懵了,眼见这水汹涌澎湃,浩渺无边,很快把李敏君卷进波涛,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山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水?小七脑海中一片空白。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花夫人!李敏君!”他大喊大叫,扑腾着到处摸索她的人影,可云天茫茫,水流湍急,又该到哪里找寻?
小七当然不知道,这儿正是七绝墟特设的阵法之一,无妄波。
这其实只是山脚下一个不大的小潭,水却极深,但因为被人施了障眼法,看上去波涛连天,无边无际的样子。
而且水底有着很强的吸力,人落水后,会迅速沉底。小七扑腾了半天,其实只是在水潭中心的漩涡里打转转。
小七当然也顾不上细想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水卷走,扑腾累了,这才筋疲力竭地回到岸上,呆呆地望着水面出神。
这时,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水面上瞬时又掀起惊天巨浪,李敏君人在波涛中翻滚,一边伸着手大叫:
“小七救我!小七……”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我不会在做梦吧?小七终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使劲揉了揉眼睛,眼见得那女子被越冲越远,依稀听得到她的叫喊。
小七这才觉察,自进入虎陵关后,一切都变得这么诡异莫测。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要重新跳下水的冲动,信手一抓,捞着了胸前一块凉凉的东西,玉钟离。
他恍若梦醒,突然发觉这块玉佩,也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他联系了。
她不是玉佩,她是钟离姑娘!可你为什么不说话,不再跟我恶作剧,给我种种善意的提示?
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他低低问了几句,抓着玉佩摇来摇去,可钟离仍然没有吭声,还原为一块冰冷的石头。
3
钟离姑娘不理他,小七也只好当她赌气。以前经常有这种情况,每逢小七淘气,钟离心情不爽,几天不同他讲话。
李敏君被洪水卷走,没人和他交流,他反而一时失了主意。因为这一路西行,就是追着花阡陌,这么跟过来的。
茫然无从,小七开始回味起自入虎陵关,所遇到的种种怪异。倘若不是倚仗新学的陌上心法,恐怕都出不了那林子。
鹤顶陌上功!想到这儿,他不由心里一紧,回想起沂山,回想起古寺,回想起居士,和农夫、呆哥的交往种种,还有那貌美如仙的小坊主,从他想事,给他的那份温柔和体贴……因为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第一次离开沂山,品尝到想家的滋味。
与此同时,这鹤顶陌上心法,一一从心头掠过。要说这心法,当初是农夫强传给他的,授完他就离开了沂山,并没有时间细细加以领会。还亏玉钟离在路上给予点拨,才慢慢融会贯通。天心诀,搏击诀,明器诀,暗器诀,神飞诀,丹宁诀……回头想来,除天心诀总纲外,其他的好像只有用于实战,才能真正发挥到极致。
于是从天心诀起,他又提气运功,把这陌上心法一一过了一遍。谁知修炼到第七层,一口真气始终提不起来,只好暂且放下,回头向山上走去。
如今连李敏君也没了,他的心中只还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花阡陌,找到施春秋,给这对母女报仇!
翻过这座山,放眼望去,西行长安,竟然起伏不断,山脉相连。小七打点起精神,饥食野果,渴饮冷泉;困了,随便倚在石头上打个盹;累了,盘腿打坐,闭目养神一番,继续修炼鹤顶陌上功。只是这陌上心法,仍然只能修炼到第六层,第七层上,始终有口气提不上来。而且一路上,一直没有花阡陌和李敏君的讯息,玉钟离仍然不同他讲话,俨然成了一个人的孤旅,举目无亲的独行侠。
整整走了三天,又见一座高山,一道峻岭,横亘眼前。两条山脉之间,有一条峡谷,幽深莫测,通往不可知的远处。谷口处丛林分外茂密,小七走到跟前,也有些打怵,毕竟刚在无木林里吃过亏,才要从左边山上绕行,忽听林子里传来呻吟之声。
会不会是花阡陌,还是李敏君?因为李敏君那日被波浪卷走的太过蹊跷,小七总觉得不是真的,疑神疑鬼,希望她会在某个地方突然出现。而对花阡陌,却素未谋面,只看到一身红衣的背影,或只闻其声,没见其人,相对隔膜生疏得多。
可不管是李敏君还是花阡陌,只要听到女人的声音,他就走不了了。都已经第四天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空山中行走,他还是个少年,渴望能有人与他交流。
于是他在林子外转来转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谁知一脚踩空,也没看到地上有什么洞口,凭空掉了下去。
眼前一阵光怪陆离,象在时空隧道里穿行。等落到洞底,空间反而亮堂起来。在斑驳的光线中,一个红衣女子,被五花大绑,扭曲着身子呻吟不止:
“爹爹,救我!敏姨,我不是故意的……”
敏姨?小七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见她柳眉细目,齿白唇红,一弯青丝绕在颈际,皮肤白嫩得仿佛要掐出水来,窝在地上,仍然显出她窈窕的身姿。红衣红裙,点点葱绿,一双秀足,穿着两瓣宛如半月的绣花鞋。
“你,花……阡陌姑娘?”小七疑疑惑惑,不敢相信自己。
“你是??”女孩这才发现洞里多了个少年,又是害怕,又是好奇。
“你先别管我是谁!告诉我,你是不是京都黑客老茶的女儿?李敏君是你什么人?”小七急切地问道。
“我是……你呢?”花阡陌目光躲躲闪闪,象一头受惊的小鹿。
“真的是你?!”
小七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悲是喜,便把自己如何离开沂山,怎么巧遇李敏君,两个人一路追来,李敏君被洪水冲走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才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这一路上可是……”
“我和敏姨吵架了,出来找我爹爹,后来碰到十方宅的人,说要带我去长安,找我娘。”花阡陌委委屈屈,“他们黑衣蒙面,带我西来,在路上我看这几个人鬼鬼祟祟,不大地道,要离开他们,他们便把我捆了起来。到了无量峡,被一群江湖人袭击,最终寡不敌众,把我扔进无口洞,然后彼此逃命去了。”
“无量峡,无底洞,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小七打量了一眼四周,发现这个洞的确没有洞口,洞内的光线,是从洞壁的缝隙中透过来的。洞底光线愈足,显然在洞的侧面,靠近一个悬崖。不禁有些纳闷,自己是怎么掉下来的?
花阡陌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嘴上都这么叫的。还说先把我藏在这儿,最隐蔽的,没有人会发现,等避过风头,过几天再来接我西去。”
“这个洞怎么回事?怎么没有洞口?”小七说。
“上头有个石板,盖住了。”花阡陌说,“石板上有个机关,往西南角一踩,洞自然就开了。”
那么自己刚才是踩巧了……小七暗想,看了一眼花阡陌星眸泪重,楚楚动人的样子,忽然心生不忍;
“那好,我先给你解开,然后再和你一起想办法出去。”
说着小七上前,去解绑在她身上的绳索。谁知却是个王八扣,把花阡陌捆得跟粽子似的,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绳头在哪。花阡陌触肤即痒,忍耐不住,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扭得曲线毕露,嘴里嗯哼有韵,叫得他耳红脸热,连忙缩回了手。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没认真接触过女孩子,每次和钟离姑娘玩笑过度,钟离都要吓他:
当心雷劈!
他这样和花阡陌肌肤相连,会不会招来雷声?小七心有余悸。可他犹豫了半天,怀里的玉钟离仍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