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困境——读《日光流年》
2017年底读完此书,想写点什么却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叙述角度。前些日子终于从人自身生存生活困境的角度切入,凑了一篇文字,虽然不成熟,毕竟是开始了。
1.
《日光流年》是一本好书却不是一本好读的书,虽然故事性很强文辞却难说优美,且因小说采用插叙、倒叙相间的叙说方式,就算读者能忍受诘屈聱牙的文字读完了几个章节,也会不知所云,没了读下去的兴致。
书不好读,也于在小说主题的沉重,“一直在死人,从未有停止”,用这样一句略显俏皮的话形容小说主题并不过分。毕竟,全书的开头也是这样的一句:“嘭的一声,司马蓝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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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蓝是谁?司马蓝为何会死?三十九岁正是壮年,为何称“高寿”?......
读者读完书的开头便会在脑中生出许多问题,可作者并不着急解答读者的疑问,在抛出许多包袱,埋下许多伏笔后,他开始不紧不慢讲述围绕要死不死的司马蓝发生的故事。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读者生出了更多的问题,不知三姓村复杂的人物关系,也不知三姓村的怪病为何会出现,更难以理解村中人愚昧野蛮却又真实发生的行为。
日光,柔美的好 摄影:谌兰3.
继续读小说,大概知道了作者在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也能够领悟到作者想通过故事表达什么样的内容。作者的笔是老辣的,他给三姓村的人设定了一个相当残酷的生存、生活环境,抛开土地的贫瘠不论,他竟让三姓村的人都活不过40岁,让他们都逃不脱怪病的折磨!
他似乎在用自己笔和文字做一个实验,设定一个接近人类社会制度产生之初的环境,去探索在这一环境下人是如何生存、生活,如何通过同他人的联合去克服环境的艰险获得自身的生存。在这一过程中,作者探索了公共权力如何产生和支配,也表现了社会个体在面对公共权力时做出的选择。社会中有觊觎公共权力的人,他们享受因公权带来的欲望满足的快感,他们会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十分高尚的理由,让治下的社会个体信服,看到希望并臣服于他。
在三姓村,这个理由是一个承诺,是兜售的希望——让每个人都活过40岁!历任村长都以此为自己的施政目标,围绕目标的实现他们以公权之名去剥夺和侵损个体的权利,每家每户必须要有人为全村人活过40岁这个伟大目标的实现出钱出力,男人卖皮子,女人卖身子,一切都以神圣伟大之名。在神圣和伟大的名义之下,发生的却是无知愚昧荒诞的事情,第一任村长认为全村人患病的原因是全村的土地坏了,要换土地,要将深处的生土翻到表面,吃了在新土上长出的粮食,三姓村人就可以长寿了。于是,翻土换土成了全村人的生活劳作的中心,生存、生活的资源都被投入到翻土换土的伟大行动中去。第一任村长失败了,他希望他的继任者继续奉行自己大计划,他依然坚信,三姓村人长寿的希望即在于换土!
继任者有他自己的计划,他有新的蓝图,他重新找了一个理由并让三姓村的人信服了,他又给了全村人希望,使强权合法存在,他继续以神圣之名行着荒诞不经的事情,结果自然没有什么两样。第三任村长司马蓝虽然从记事起就为夺取村长之位积极准备,在他即位后也尽心力为伟大目标的实现谋划,他比前任的村长更年富力强,做法也更激烈,可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4.
全书采取倒叙的方式,以叱咤风云的村长司马蓝作为一个新生婴儿来到这个世界而结束了全书。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循环往复,人在迷乱和错误中行进。我不知道姜文的电影《太阳照常升起》和阎连科的《日光流年》有何关联,但是两者所作的哲学思考应是相近的:“太阳”是生命产生的本源,象征着永恒,可“太阳”的炽热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因之而生,因之而死,这一切,是永恒的轮回,人似乎永远都无法走出这一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