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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做,天在看

2017-08-17  本文已影响244人  小小七

有些人总喜欢埋怨生活,使劲地唾骂着,怨怼着,然后反过来希望生活善待自己。生活又不是圣人君子,愚蠢的人呀,别奢望它以德报怨!


炎炎夏日,就盼望着那轮艳阳能够消停一点,赶紧落下山歇歇,就像此刻一般。天已经微暗,灼热不再肆无忌惮地叫嚣,晚间的风透着些许微凉,打在人身上,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停住脚步,闭眼轻叹。

二喜就是这样的,他穿着一身被汗水浸湿的粗布夏裳,拄着锄头吹着风,没迈开步子。

“二喜呀,还不回家呢,美娇娘在家可都等急了,哈哈哈……”村头的王大和王狗子打趣着,嘻嘻哈哈扛着锄头从他跟前走过。

二喜睁了眼,啥也没说扛起锄头一言不发就越过他们,走远了。

王大和狗子在他身后相视而笑。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娶妻当娶贤呀,娶个花瓶在家摆着,累死自个儿还让全村人当笑话,多傻的王二喜呀。

二喜过了桥,踏着青石阶下了溪,脚板踩在石阶上磨呀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磨了个遍,清白的水一下被调了色,黄澄澄浑浊一片。二喜觉得那婆娘总嚷嚷的“玷污”,大概指的就是这样吧。

走进两人宽的窄巷,一下就望见老祖父搬了个小板凳,靠着墙在那里补渔网,花白的头发,微驼的脊背,二喜看着他颤巍巍的手一上又一下,心中酸涩。他走近前去叫道:

“啊公,都这么晚了,明儿再忙活吧。”拿下了他祖父手中的渔网,便迈进了门槛,

“那婆娘呢?”

“二喜子,那粥啊公熬好了,在锅里呢,你舀了吃。”

二喜咯吱一声半推开门,把渔网挂墙上,又把锄头立在门后靠好。

爷孙趁着这将晚未晚的夜色,配着腌好的咸菜,白粥下肚。

晚饭吃完,碗碟也洗好沥干,那边留着两碗粥在锅里,这边爷孙两坐在门口乘凉。


殷花整个下午就在祠堂前的集市上瞎逛,这边嫌人家的铜镜照胖了脸,那边嫌人家的胭脂太红,配花骨儿做得太细易折断,卖东西的人一看到她,脸黑过包拯,斜睨的眼里充满不屑,都情愿她不来买东西。

王狗子的婆娘就在这儿卖胭脂和染指甲的凤仙花瓣,一来二往被她嫌弃了不下十回,这会子憋了一肚子气,就待着要撒出来。她冷笑了一下,尖着声叫道:

“呦,二喜家的美娇娘,你这山里头出来的小媳妇倒是挑得很,以前哪位爷让你见识到好东西啦?今儿个出来逛,身上带钱了吗?还是就来看看热闹呀?我看你这指甲也是褪色褪得紧呀!”

殷花听着这话气极了,这是作践她还嫌她没钱买东西了,好你个死肥猪,她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狗子婶,你这摆东西出来不就是来让人看的吗?我不瞧真格,难道还买你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呀!再说了,有爷让我见识好东西你羡慕呀,哈哈,你要羡慕也羡慕不来呀,就你这姿色,估计晚间压着狗子,狗子也嫌你重吧。”

周围的人听着这话都憋着不敢笑出来,狗子那婆娘哪里受过这种欺负,当下从她那档子走出来,指着殷花的鼻子就骂:

“你个天杀的妖精,你个碎嘴的死婆娘,就吃不做的懒人精,谁娶了你是谁家祖宗造了天大的孽——”

“啊呸,肥婆子,你走路可要当点心,这一坨两坨的肥肉抖啊抖,要累出病——”

“啊——”狗子婆娘实在听不下去,举手就拍下去,那边的殷花倒是不躲不藏,被她拍了这一掌就倒在地上,哭着喊着要被人给打死了,骂贱了,这世道没天理了。那旁边的人看着情况不妙,也不看热闹了,赶忙过来劝架。

一来二去最终还是狗子婆娘赔了钱,谁让她遇上这么个无赖呢,不赔的话殷花说她就窝在她家闹,谁有那闲工夫陪她闹呀,自认倒霉罢了。

这么一闹,天色已晚,殷花只觉肚子在嚷嚷,这是饿坏了,她摸了摸肚皮,又掂了掂手里的铜板,笑了笑便往家里走。


还没进巷子,就看到二喜跟他啊公正在门口乘着凉,她喊也不喊一句就迈进门槛,看着锅里的白粥软到糜,配菜就那么一样咸菜,这心里的火就上来了,

“我这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一朵红花插在一泡干到瘪的牛粪上,没那个能耐娶什么媳妇呀!打光棍到老倒不害人,这一娶就耽误了我的终身。”

这边说着那边又舀起白粥来喝,边吃边说着:

“按我这样的,不说要婢仆成群,也该吃上点好的,用上点好的,如今倒是天天喝白粥配咸菜,跟我在家那会有什么不同”她把碗往桌子上一掷,筷子一扔,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抹了下嘴,“这要说有不同倒真有,那会儿我还做梦,现在就只能怪这歹歹的命,让我嫁了个穷瓜小子。”

二喜实在是听不下去,蹭地一下起身要去跟她理论,却被他啊公给摁下了,

“她说累就歇了。”

“可——哎——”二喜抱着头,无奈到了极点,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婆娘呢!倒不如单着,日子倒能过得不那么闹心。

殷花看她这么骂,外边那两人也不回嘴,自觉没趣,拿着她的小蒲扇又往外边走了。

二喜只作没见着她这个人,只是心里的火窜上跳下的,他觉得他这辈子肯定短命,终有一天要被这婆娘气死。他紧皱着眉头,哭丧的模样简直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祖父看着,心中着实不忍,老人家叹了口气说道:

“二喜子,这事怪啊公,是啊公耽误了你这孩子呀!”

二喜听着这话,心里更不好受,开解着他的祖父,

“啊公,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有您,二喜都不知道在哪呢!我去田地里抓蛤蟆,你在家歇着,那婆娘咱就当养了一条狗。”

说完背了个背篓,拿着火把子又往田里去。

他啊公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觉得心里苦到发酸,抬起头望了望天,眼泪还是顺着长满沟壑的脸流了下来,湿了干涸的百川。

二喜这孩子命苦呀!

他们家穷,世代守着这点儿田地干活,而他们村临江,这条母亲江滚滚着,天天往海里走,那里边生活着虾蟹鱼,所以村民都会织网打鱼,补贴家用。二喜爹娘都是个勤劳的,记得那天天气不好,江那边天色暗得像是着了魔,大伙看着要变天都赶紧让船靠岸,就是他爹娘总觉得网就撒差一点,总觉得平日里没敢亏心事,不怕风雨雷神,最后风翻了船,这两人都没了,二喜成了没爹娘的孩子,老婆子也伤心过度,过不了一个月也没了,于是他也成了孤苦伶仃的老家伙,两个人相依为命地过日子。

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二喜子就长到要娶媳妇的年纪了,四乡六里的人家,哪有人愿意将自己的闺女嫁到他们这样的穷人家里来,眼看着二喜子年纪一年年大了,还是单单着,他这心里就像是千万只蚂蚁爬上爬下地挠心肝,急都急死了。刚巧隔壁李村的李婶子进山里亲戚家回来,说她那山庄里有个姑娘,花骨朵般模样,就是人有些懒,她爹娘说谁要了白给就成,不用聘礼,不用嫁娶仪式,领过去管她一碗饭就成。这老头子心里想着,管一碗饭就可以娶个孙媳妇回来开枝散叶,划得来,于是就领了这么个女人来,谁知道枝叶倒是没散开,日子倒是给过得塞心堵肺的,这女娃子啥活都不干,整天里就知道到处颠着找架吵,现在村里人都不敢跟他爷俩太亲近,因为总会跟着遭殃,也就只剩下隔壁老婶子还肯来叨上那么一两回。哎!也不能让二喜子把人家给休了,不然那女娃还有啥脸面活呀!老天爷真是折腾人啊!


鸡飞狗跳的日子一天天地重复着,二喜觉得他这辈子也会就这么走到尽头,可是天意难测,有时候一个瞬间便扭转了一个人的一生。

只记得那天是在冬季里,晌午那会天上有暖阳,所以二喜他啊公和隔壁的老婶子才会搬了板凳来外头晒太阳,两人一边说着陈年旧事一边吃着烤熟的番薯,时而笑笑,时而又眯着眼睛养神,倒也是挺惬意的。

殷花今儿个到镇上去买新衣裳,这会正扭着腰,笑笑地走回家,到门前看见这两老家伙这般光景,便有心打趣一番,

“呦,啊公和老婶子倒是般配得很,两人躺一块真真像是天造地设一对人啊,嘻嘻……”

老婶子一听气红了脸,颤着手指着殷花的鼻子骂道:“你个碎嘴娃子嘴巴别搅屎了,是瞎了眼看到我们躺一块啦!”

殷花看着两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越发觉得有趣,又想起二喜这会到别村给别人箍桶去了,就更想捉弄他们俩,她笑笑接着说:“婶子,你看你紧张到啥样了,我刚是打哈哈的,你这会的模样岂不证实了我刚才的戏语吗?”

“够了!”

二喜爷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起来,真真是怒极了,老脸涨得通红,连眼白也都红了起来,

“你这女娃没心没肝,我老王家是造了不知道几辈子的孽才娶得你进门,早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苗子,我老王家断子绝孙也不会要你。”

殷花听了这话也只知道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要怼回去,

“你个老不死,一把年纪不赶着去投胎就呆在家吃掉米还敢这样说我,和隔壁老婶子偷情臊红了脸还不让人说,我再不济也没跟别人偷过情呢!”

二喜爷举着的手抖得厉害,那嘴巴也是只管抖,要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脸更是红到发紫最后竟直直地往后倒下,殷花被吓得一时间没了反应,还是老婶子七慌八乱找人帮忙找郎中,寻二喜,一阵忙活最终人还是走了。

二喜是在两天后才赶回的家,他啊公被村里人安放在祠堂,穿着寿衣躺在棺木里,棺木还没盖上盖,他望着他啊公熟悉的脸庞,脑袋瓜里所有的记忆奔腾翻涌,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意外,他还没想过就这么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的生活要怎么过。二喜就那么不言不语,只是呆立着,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伸出手握住他啊公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他搓了一下、两下,搓呀搓,想给他啊公一点温度,可他啊公的手任他怎么搓都搓不热,二喜一边搓一边眼泪滚滚地往下掉,村里人任谁看着都觉得难受,老婶子抹着泪,走过来要把二喜牵走,二喜却扑通一声跪到在地,那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撞,砰砰砰听得在场的人心肝直颤,老婶子一把抱着他,近旁的男子都过来拉住,二喜咬紧牙根挣扎着,终是抵不过众人的气力,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一声听得人心中不是滋味。

“哭出来就成,能哭出来就成。”

这话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村里人口中此起彼伏,哽咽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飘散。

二喜不知道葬礼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结束的,他只记得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他的所有恨意凝成一纸休书,甩在了殷花脸上,他说从此一刀两断,她要怎么过,怎么死随她,只是别过得太舒服,别死得太轻易了,好好地受点罪再去下十八层地狱,殷花听完之后刚想骂回去,可看到王家村的人个个怨毒的眼神,也只能把话吞下,拿着那一纸休书瘪气地走了。

百日之后,二喜祭拜完他啊公,也收拾包裹离开了王家村。


人只要没死,就会有故事继续发生着。

殷花离开了王家村后也没回山里老家,她到了县城里想要去开拓自己梦想中的生活,每天都穿着大红色的花裙在集市上晃荡,蛋有缝苍蝇自然就赶着来,不到三两天的功夫便招惹了一个有妇之夫,那胡三是集市上的屠夫,长得膀大腰圆,笑起来一排黄牙便出来与大伙照面,他每天在那切着猪肉劲还使不完,禁不住殷花一两下撩拨就沦陷了。

胡三每天都要四点赶早去十里开外的屠宰场运猪肉,和殷花好上之后这个点倒给他提供了方便。这天胡三出门后就径直往城外殷花租的屋子奔去,叩了三四下门便开了,殷花睡眼朦胧,衣裳半开着,浑圆的乳房在胡三的眼下半隐半现,胡三底下那东西一下就硬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挤进了门缝,把门关好便抓住殷花的乳房揉搓起来,殷花嗯地呻吟了一声人也清醒过来,她伸手柔柔地拍了胡三的胸脯,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喊了声讨厌便将手伸进胡三的衣服里,胡三一下打了个颤,紧紧抱着殷花说:

“爷的小乖乖呀……”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胡三穿戴完毕,殷花裸露着斜躺在床上看着他,胡三亲了亲她,从兜里摸出一只花簪子和一块银子塞到她手里,

“乖乖,爷明儿个还来。”

殷花拍了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你悠着点,别跟那西门庆一样了。”

胡屠户笑了笑说道:

“俺好着呢!”

说完便去忙正事了。

此去经年,殷花一直收着胡屠户的小恩小惠,做他的暖床人,可殷花的志向可不是做情人,有钱人家她勾搭不了,勾搭了个生活还过得去的胡三可不是只让他爽的,这天完事之后他靠在胡三的胸膛上便独自啜泣起来,胡三一下紧张起来,问到:

“花儿,你这是怎么了?”

殷花抹了抹眼泪,委屈着说:

“还不怪你这没心肝的,跟你这么久了连个名分都没有,要是哪天不小心被人发现我就被浸猪笼了。”

胡三看着也心疼,他伸手擦了擦殷花的脸,

“花,你别担心,我会小心的,家里那婆娘也没罪过,兢兢业业地养着家我也不能说休就休呀!”

殷花撒娇着把他推开,

“休她的理由想找便有,是你舍不得吧,吃着碗里,又吃着锅里的多好呀!”

“这可冤枉,花,那婆娘没一点及你的,你等着,我找机会就休了她。”

听了这话,殷花心满意足,躺回胡三的怀里,蜜意柔情。

休妻之说胡三也只是哄哄她的,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终究纸包不住火,胡三的婆娘知道了胡三在外偷腥,那天早上便偷偷跟了胡三出门,到殷花住处逮了个正着,那婆娘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对着殷花又哭又骂又打,下手那个狠连胡三看着都怕,他贴着门一溜烟就跑了,剩两个女人在屋里角逐,终是殷花败了阵,她被胡三妻划伤脸,毁了容,胡三妻说:

“叫你个狐媚子勾引人夫,让你毁了脸算是便宜你了,要动真格我就叫人抬了你去浸猪笼,不留你这条贱命。”

殷花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她怨呀!怨她命不好所遇非人,怨这老天爷就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县城是呆不下去了,脸也给毁了,殷花想着要回山里老家,她白天不敢出门,便只等到那天夜里才启程。

就那么一路走,用光了自己的盘缠,她又不做事,只能沿路乞讨,一身衣裳越来越破败,越来越脏,十足十的乞丐模样。那天走到了林氏地界,有个小姐见她可怜,赏了她一个馒头,她看着那小姐,肤如凝脂,貌比西施,只觉得天真是不公平,她明明也长得好看,怎么就是条贱命呢!内心的怨毒一下就冒出来,伸手要抓人家小姐的脸,幸好旁边的小丫头机灵挡开了,小姐见她这般疯模样,把馒头扔在一旁,骂了句疯子便走开了。殷花啐了一口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馒头,一边啃一边咒着老天不长眼,或许是拿了路旁野狗看上的馒头,又或许是咒得太过用力,搅了野狗的美梦,那狗汪汪汪地向她跑去,吓得殷花瘫倒在地,给狗着着实实地咬上了,殷花扯开嗓子哭着喊着叫着,也没见有人来理,还是那野狗扯了一口自个走开的。

殷花泪眼朦胧,她撕下一块花裙子布,把那被狗咬出血的地方包扎起来,又一瘸一拐地赶路。

一天两天过去了,伤口没有好转反倒越来越疼,殷花在河边停下脚步坐下来,解开花布裙子一看,伤口都流脓了,难怪疼得发紧,她哼哼唧唧地在河边坐下,用手舀水冲洗着伤口,又撕了块花布裙子在水里涮涮,拧干,接着包扎,弄完之后肚子已疼得呱呱叫,她问过路人了,都说梅家山殷沟不远,向东走两天就到了,再过两天她就能见着爹娘,喝碗热粥了。

殷花喝了几口河水,又继续赶路了。日头快落下的时候来到一个镇上,大家伙都在收摊准备回家,一个买韭菜包子的小贩见她可怜,也赶着回家,便把剩下的两个包子送给她,殷花吃下两个包子又到茶店讨了碗水喝,走到镇外一处城隍庙便在檐下石基驻脚歇息了。半夜里她一会热一会冷地冒汗,只觉得浑身酸疼得骨头像是在融化,口渴得要死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她轻轻地哼着但这大半夜里谁也听不见,渐渐地殷花做起了梦,梦见她被恶狗追,她拼命地跑腿却使不上劲,她急得冒汗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狗逼近,向她张口咬来,她在梦里大骂了一声便失去知觉。

发现殷花死去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王二喜,这天清晨,他担着豆浆油条的担子要来镇上寻个好位置,经过城隍庙时看到石基上躺着个人一动也不动,心下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边喊着边走上前去看看,待看清楚时吃了一惊,那殷花死得面都紧成一团,还是那条大红花裙子让二喜认出了她,最后见她的时候,她穿的便是这条裙子,只是那时候是新的,这时已然破得不成样子。

二喜报了官府,官府随便处理了下也就完事,还是二喜觉得人得有个墓碑,有个名字在阴间才好走路,不受人欺负,便花钱给她做一块,又买了点祭品祭拜了她一番,全然把当初对她的诅咒给忘了。老实人,也只是在气极的时候说说气话罢了,哪里能真心那般想的。

二喜在殷花的坟头烧着纸钱,嘴里说道:

“如果下辈子能是个人,就好好做人吧,混账事别做太多,这人在世间做着事,老天在上头看着的,做得太不地道,终究会被天收了。”

事情做完,豆浆和油条也早凉透了,二喜挑着担子往回走,心想着回家要跟自己婆娘好好说说今天的事,想起自己的婆娘,他会心地笑了笑。


有些人接受生活所给的一切,他努力着,善良着,对生活没有太多的贪念。生活也是有良心的,中规中矩的人,它总是舍不得亏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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