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清香（十六）

屋子里院子里都清洁一遍了，拐子又开始转移目标。扭头一看，水缸，好的，就是它了。

这是一个放在外面墙角里常年不用的水缸，拐子拿来丝瓜瓤将里外刷干净，决定重新畜满水，以符合它水缸的身份。

拐子再拿来最大号的木桶，压水井里压一桶，双手抓着桶把儿以扎马步的姿势往前掂，累了歇会儿，换单手拎着桶把继续往前走，左一悠，晃出来一滩水，右一悠，晃出来一滩水。从院子的东北角再到院子的西南角，拐子从来没觉得有这么长过，一桶水转运到目的地，也就剩下小半桶了，这样有一个好处，可以轻松地掂起来，将水倾倒到水缸里。

就这样，一共用了26个来回，拐子终于将水缸填满了。气喘吁吁的他一屁股坐在屋门口的石墩上，大冬天的汗流浃背，端着半碗温温的新井水一饮而进，那叫一个爽啊。

好了，蓄水行动暂告一段落，拐子坐那歇也没闲着算计下一个目标，眼睛一点一点地在院子里扫描着。

“哦，对了，确实是啊。”拐子自言自语着，猛地蹦起来。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个考验人的力气活。拐子去钢蛋儿家借来茅勺，找来娘的纱巾将自己鼻口捂住，像个蒙面侠似的开始清理化粪池。这样的活儿他不是第一次干了，但之前都是配合着爹一起干的，自己挑大梁还是首次。因为没有借来粪桶，拐子只好一茅勺一茅勺地往粪堆上倒，刚开始没经验，一不注意就流一脚，拐子仔细地想了想，爹之前都是在粪堆上挖个坑，将脏物倒进粪坑里的。拐子又跑回家里拿来铁锨，哎，都冻住了，真不好挖。本来三下五去二的事儿，拐子愣是耗费了20分钟才搞定。果然，往坑里倒，这样就不会流到脚上了。

十步一趟，拐子往返了30次，化粪池见底了，拐子才发觉两个手上都磨出了泡，十指连心也不是白说的，后知生觉的拐子龇牙咧嘴的，还真是挺疼的呀。干脆，长痛不如短痛，拐子搬出娘的针线框，找出一根钢针，在嘴里含含就算是消毒了，这是娘教的。拐子咬着牙，用针将泡泡刺破，一股黄水流出，疼的拐子“嘶嘶”地乱叫，往伤口处呸呸地吐上两口唾沫权当是上了消炎药了，娘说唾沫特别管用，特别是睡了一晚上一大早上嘴里的臭唾沫，疗效更是神奇。如果哪被蚊子叮了口，哪起了个小火结子，早上一睁眼，用手蘸点儿唾沫星子往上一抹，一会儿都消肿不痒了。

拐子有点儿暗自神伤，人也真是的，这才几天没干活呀，就学的这么娇气了，拐子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但疼、累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一点儿也没装。拐子伸伸胳膊踢踢腿，再摇摇脑袋，感觉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不舒服的，拐子决定一下午的劳动到此结束，还是挺开心的，劳动最光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