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父亲的婚姻和爱情

2.关于父亲的记忆

父亲的童年一定是坎坷和酸楚的，因为在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那时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家里那个能够作为顶梁柱的男人在今后的人生路上对他有多么的重要，当然，这些都是往生自己猜的，因为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表达过自己的感受。

窗外的温度在渐渐升高，往生坐在屋里也慢慢地觉得燥热起来，有些过去的故事似乎不太愿意回忆，但是如果现在不去回忆也许以后就再也回忆不起来了，没了那个心境，也没了心劲。

最近几天的天气实在是多变，要么早上还晴空万里的，旁晚便电闪雷鸣起来，一阵白雨让人猝不及防；要么就是热，热的让人乏闷，屋里总有一股子人呼出的二氧化碳的味道，那个味道让往生觉得污浊。想要打开窗透透气吧，吹进来的除了一股股热浪之外，还有连绵不绝的汽车噪音，那样的噪音除了让人心烦，还有意乱。

往生不经想起了祁连山下的那个小村子，那里地处河西走廊腹地，小时候那些操着浓重西北口音的乡村老师们，告诉往生和他的小伙伴们，他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可是沙漠中的绿洲啊，一面自豪地说着这里的历史悠久，一面又颇为无奈地鼓励着往生他们这些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了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大着呢。

往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在内心深处对那个小村庄有如此强烈的渴望，好想什么都不用去操心的时候在那里住上一小段时光，最好把手机什么的都关了，没有什么无关紧要的联系，就安心地晒晒高海拔的阳光，吹吹自西向东的猎猎山风。

父亲总是很早就会起来的，从往生记事开始就是这样的，父亲不会睡懒觉，但晚上也不会熬夜，当然，父亲也不会让往生睡懒觉，不管是往生小的时候还是往生自己也已经当了父亲。

父亲起来后，总是先要把院子扫一遍，扫干净院子了然后再开始一天的日子。往生是家里最小的男孩，也是唯一的男孩，但父亲对使唤往生干活却从来没有打过折扣，用往生自己的话来讲，父亲从来没有宠过自己，更谈不上溺爱，虽然母亲觉得为了能生个男孩吃了不少的苦头。

父亲为什么总是那么沉默呢？往生小的时候喜欢拿舅舅和父亲做比较，舅舅们对他也很严厉，但是两个舅舅却不沉默寡言，甚至在说话、喝酒和干活的时候总是能充满欢乐，小时候的往生很羡慕表哥，因为表哥和表哥的父亲——也就是往生的舅舅似乎无话不谈，甚至父子俩还会开玩笑，当然也会吵架，总觉得他们之间充满了欢乐。

但在往生这里，对父亲谈不上怕，也说不上不怕，总觉得是一种冷漠的敬畏，父亲似乎没有给往生买过什么玩具，唯一的一次是给过往生一个乒乓球，往生开心极了，吃饭的时候也拿着乒乓球在桌子上拍，结果被父亲说了一顿，说饭桌就是饭桌，吃饭就是吃饭，要么就好好吃饭吃完了再玩，要么就别吃饭了。

所以，那个乒乓球给往生带来的欢乐并不长久，更可怜的是，往生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听父亲的话，拍起的乒乓球就蹦到火炉上的烧水锅里，捞出来的时候一半已经滑了，后来往生再想起这些场景的时候，觉得很可笑，但却也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