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的生命链接
9月15号,一个与我而言极其特殊的日子,一生最重要的获得与丧失都在这里。遥望天空,乌云密布里有一处光亮透出,正映衬我心中泛起的五味杂陈。
依窗环抱自己,记忆的过往如潮水般袭来,记起弘一法师的那幅书法作品《悲欣交集》,最是表达此刻感知活着就是要体验生命中努力的获得和无奈丧失的过程,这一刻,仿佛触摸到生命的珍贵和命运的神奇。
记忆里,喜欢回味父女共度的“玩过”时光。
一起玩的父亲,风趣、幽默且有活力。
2007年的夏天,父亲来崇明,爱四处走走的他,正好遇到单位十余人策划去浙江南北湖。征求他的意见?父亲问“只有你带家属别人会有意见吗?”在同事的一致热情的邀请下,父亲高兴地与我们一起出游。
几天的行程,去了哪些地方?看了什么风景?吃了几多美味佳肴?现在都忘了。翻看那次外出的照片,父亲一路的欢声笑语还是那么清晰,走路带风的他,从没发生过我们所担心的“若老爷子跟不上,大家要轮流照顾慢慢陪他走”的情况。
无论是游山还是玩水,父亲都是“先遣部队”的成员之一,常和法警队大队长老宋为大家探路兼向导。游玩的那几天,老宋和父亲同住,两人形影不离,我对老宋说:谢谢你!陪我父亲,老宋说我要感谢你呀,和老爷子特别投缘,每天说如何钓鱼啦、养花啦,我们有共同的爱好,说不完的话。
老宋退休后有次来单位,在办公楼走廊里遇见,他向我问候老爸,我告知家父已仙逝,他大叫一声,愣了一会,握着我的手说:“多有生活情趣的一个人呀,我会想念他的”。
和爸爸一起玩的日子总是充满快乐。遇到朋友请吃饭,我会假借托词:我可能无法来呀,不能让老爸一个人在家”,朋友就会发出邀请,太好了,老爸来崇明啦,一定要一起来,一起来。
有老爸参加的聚会,氛围往往特别好,大家都夸老爷子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吃饭不挑食,喜欢坐在他身边的人不少,每次有人争座,我这个女儿就会主动让位,坐到离他好远的地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会有人提议:老爷子来一段吧,父亲就会看向我,我点点头,父亲几句得体的答谢后面就是一段字正腔圆韵味十足的京戏,热烈的掌声和你一句他一句的叫好,就把聚会的气氛推到最高潮。
父亲最后一次与我在一起的集体活动,是大学同学30年聚会。这时的父亲体力已大不如前,同学们不顾我的“老爸身体不适”的解释,坚持上门邀请,我征询他的意见,老爸说:我也想见见大家。
父亲和我的同学都很熟,毕业多年父亲仍然可以叫的出许多同学的名字。
记得我们大一参加演出,老爸指导的说唱表演《八大员》因形式新颖,毫无悬念的获得演出比赛第一名。以后班里无论是团体操、大合唱,凡是有父亲指导的参赛项目我们都取得不错的成绩,所以戴老师是中文系83级1班同学共同认可的老师。
那次活动,父亲终因体力不支中途离开,当主持人牛萍搀着父亲向大家挥手,说我替大家送我们尊敬的戴老师时,许多同学们还是过来纷纷和他握手告别,还有同学坚持陪我一起送父亲回家。
父亲与大家的这张合影,是他生前参加八三级一班的最后一次活动。
转眼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三年里,每当思念袭来,就会听听手机里以前和他的聊天录音,放一段他唱的京剧,回想和他在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低沉的情绪就会慢慢离散,心也会得到慰籍。
这几天,上海的天空因台风“灿都”的光顾而乌云密布,沉闷不见阳光的天如同我此刻的心,今天一早, 台风过去,乌云散尽,阳光已来 ,生活还会继续。
对父亲的思念和回忆也会一直延续!
相信爸爸在另外一个世界,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