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树的花开（19）

19.剩女写给剩女的忠告

何为爱情？一个身子两颗心；何为友谊？两个身子一颗心。                                                                              ——约瑟夫·鲁

灵珊曾经在某个网站上看过一个帖子，海选网友最草蛋的事，冠军贴是这样子的――“情人节那天，想给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打电话，忐忑了好久还是不敢拨电话号码，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竟然就是那个女孩打过来的，狂喜！赶紧接通，手机里传来一通嗯嗯啊啊的声音，原来是那女孩正在跟男友ML，动作激烈碰到了通话键。”

因着平安夜里的那个电话，灵珊现在最怕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令狐冲，幸好现在研究生的课都结束了，只要做好课程论文交上就好，碰面的机率大大降低。灵珊心想若是现在不小心在路上撞见令狐冲，她根本无需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能直挺挺地就羞死了。

但是，古人早就说了，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灵珊也没能逃脱这个铁律。

这天苏婕没和灵珊一起吃午饭，她从外面回到寝室，似乎是风尘仆仆，疲惫却难掩兴奋，故作神秘地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灵珊，大声宣告：“我租到房子了！”

灵珊大惊，问：“怎么回事啊?这都要快放寒假了呀。”

苏婕解释说：“过两天想把小昊子带南京来玩玩，住宿舍不方便，另外一个亲威也想过来考研，没地住，现在租下来也不算浪费。”

苏环顾着211，双臂一扬：“Adei，我的蟋蟀们和蝈蝈们！”

灵珊半真半假地装可怜：“苏姐，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苏笑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给你这钥匙是干什么的？狡兔才三窟呢，你现在加上爹娘那边一下子就三窟了，你就偷着乐吧。”说毕又无限感慨地叹道：“住宿舍也挺好，就只有两点我无论如何受不了。一是着实佩服食堂师傅的本领，能把什么菜都炒成一个味。你说芹菜和黄瓜它怎么就能一个味儿呢。二是在学校澡堂洗澡的尴尬劲啊，肉挨着肉。”

211的其他三人都为这精辟总结鼓掌，嚷嚷着以后就去苏婕那边蹭饭吃了，一定要做好吃点呀。S大的学生间流传着一个笑话，一个学生早上去食堂买了个烧饼，一不小心掉地上了，啪得在地上砸出一个大洞，烧饼也深陷地下，只见这个学生不慌不忙拿着另一只手里的油条一撬，烧饼应声而出。而关于澡堂那就不是笑话了，是新闻，澡堂只周二周五开门，每到开洗时间，男生还好三五下冲冲出来，女生们在里面脱光了顾盼自恋，外面就会排了长长的队伍，有次恰好一个记者路过，第二天排队沐浴的女生照片就登上了《金陵晚报》。

苏婕看灵珊把钥匙搁在桌上，就又自己拿到手里，对灵珊笑道：“这钥匙可不是白给的，有个附加条件。”

灵珊问：“什么条件？”

苏慢悠悠道：“帮我找个男生搬家啊，麻烦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你随便选吧！”

“那当然是找我师兄了！”此话刚一脱口，灵珊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说话怎么这么不经过大脑啊，也怪令狐冲把她给培养得太好了，有事就找大师兄。

苏却不明就里，怂恿着灵珊立即给令狐冲打电话，灵珊推脱道：“如果他在宿舍一定会上网的，打什么电话呀。”心里想着师兄你这会可千万别在网上呀，她就可以把搬家苦力换成邱子亮。

但是很不幸，令狐冲在。

苏婕就站在灵珊身边，灵珊只有把情况跟师兄如实相告。令狐冲满口应允。

搬家的时候灵珊都不敢去看令狐冲，但令狐冲仿佛从来没有过昨晚的平安夜，也绝口不提今天的圣诞节。一如既往地体贴着灵珊，一看到灵珊要提什么重点的东西，老远得就冲过来一把夺过去。灵珊最后只能抱着键盘跟在抱了全套电脑的令狐冲屁股后面，令狐冲问她课程论文准备得如何了。灵珊如实相告，说自己一点头绪还没有呢。令狐冲就提到了有次灵珊在李老师课上提到的美狄亚女性复仇叙事。美狄亚是科奇斯岛会施法术的公主，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和他结了婚。为了逃走，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后来伊阿宋移情别恋，美狄亚由爱生恨，将自己亲生的两名稚子杀害，同时也用下了毒的衣服杀死了伊阿宋的新欢。灵珊一直欣赏女性敢爱敢恨的决绝，曾在导师课上讲过自己对此的看法，但这事已很久了，难为令狐冲竟然还记得住。令狐冲告诉她可以比较下中外女性复仇叙事，是个不错的对比点。灵珊很为令狐冲的专业领悟力折服。

收拾完房间已经到下午两点。三个人尽管很累却兴致勃勃地自己动手做饭吃，苏婕去买馒头，灵珊负责择菜，令狐冲操勺上阵，等苏回来，色香味俱全的菜已然上桌，苏夸张得大叫：“令狐冲，一直觉得你是个天才，想不到还是个全才！”

令狐冲郝颜一笑，却别有深意地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向来觉得只要用心，什么事也难不倒我。”

灵珊听了默然无语，把头低了一低。令狐冲看了她一眼，立即错开话题：“苏姐，小昊子什么时候能过来呀？”

两天后，灵珊见到了精灵鬼怪的小昊子。他自封为奥特曼队长，要求苏婕和灵珊当奥特曼，一路率领着去打小怪兽。灵珊被他整得哭笑不得，对苏叫苦道：“你儿子怎么这么淘气呀。”苏笑道：“我这儿子别的本事没有，一张利嘴说起话来都没人相信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说的。有次他让他爸给他买玩具，他爸不舍得。他直接指责他爸不是个好男人。他爸就逗他说：‘不给你买玩具就不是好男人了？’他回说：‘可不呗，好男人就是让老婆孩子过上他们想过的日子。’”

灵珊笑得前仰后俯。

过了会儿，小昊子闹着要喝爽歪歪，苏婕牵他下去了。灵珊一个人百无聊赖，习惯性地去看电脑，因为苏还没及时扯上网线，实在没什么可看的，灵珊就看起了苏婕桌面上写的课程论文，后来发现旁边有个未命名的Word文档，灵珊点开，是一篇散文。

不自由，毋宁死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焦灼”中的剩女

一整个夏天，我都在试图买一双凉鞋。一趟趟的逛街，一双双的试穿，就是找不到最想要的那一个。不是我的品味太高，只是因为脚的尺码太小，眼睁睁地与那些或优雅或舒适的鞋子擦肩而过。没有办法，鞋子和脚才是最基本的原则啊。

只好继续穿着朋友送的那双森达招摇过市，这双鞋金色，细跟、细带，极为淑女的一款，是我的style。更重要的是它很合脚，走路也不累。因此，尽管它已经陪伴了我前一个夏天，还是受到我极度的宠爱。不幸的是，当我再一次从街上回来时，听到后跟摩擦在水泥地上发出异样的沙沙声。低头一看，一只鞋跟的金属外壳已经剥落，只剩下细细的一根铁棍。这双可怜的森达已经为我奉献了它的全部，死而后已了。

剩下的鞋子除了运动鞋就是平地鞋了，难登大雅之堂。当务之急就是再买一双新鞋，因为过几天有可能会有一个重要的面试。说“可能”是因为还不确定，但圣人有言：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这次再没有“闲逛”的雅兴，一种焦灼的心态迫着自己一定要买到才行。转遍了所有鞋店，比较了再比较，衡量了再衡量，终于选了一双差强人意的，心中的焦急总算有了缓解。

盼望中的面试终于没有来，再看挑的这双鞋：笨重的鞋跟，走起路来很累脚，两条黑色的宽带子毫无创意的搭在一起，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初它的哪个优点让我选择了它。毫无悬念，它立马被束之高阁了。

婚姻亦是如此。尽管你坚持了很久，但父母的催促，朋友的关心，使你一次次与陌生人面对着一个赤裸裸的目标，尴尬对坐，像菜摊上的大白菜，挑选着，被挑选着。当你倦极而怠，看着身边的人都出双入对，儿女绕膝，心里一脆弱，或许就从了。

身边到处都充满了这样的无奈。近来，晚上习惯了听收音机。在中波、调频中搜索着有趣的节目。叛逆的青春期时喜欢摇滚、重金属，用震耳欲聋地音量发泄着内心的狂热。待年龄稍长，心态逐渐平和，开始喜欢忧伤的情歌，把一首首契合自己心境的歌放在MP3里，循环往复。后来又改听88.7，虽然并不是每一首歌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爱那种不确定的感觉，永远猜不出下一首会是什么。而现在，调来调去，最终选定了谈话节目，田园、金山、含笑，那种絮叨和聒噪，总算冲淡了夜的清寂。

那天有位年轻的男子给含笑倾诉自己的困惑，自己喜欢的女友不被家人接受，最终为了孝顺父母回老家娶了妻子。心里却不能忘记旧情，导致现在婚姻也解体了。含笑的言辞相当犀利，尖锐的嗓音少了些许优雅，“你要孝顺父母就一直坚持下去，他们是指望你安稳过日子的。你要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也请你坚持下去。你这么两头摇摆算怎么回事呢，不但没孝顺得了父母，还伤害了两个女人！”

这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心态，有时觉得是为了父母而放弃坚守，然而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吗？你还有漫漫的一生要过呢。

在焦灼的心态中，在有限的时间里，在有限的范围内做出的选择，也只能解一时之急而已。而如果你坚持了下来，就有可能找到你最想要的那个。

有人说过：什么事都可以将就，婚姻不行。

当然，如果你可以一辈子不要心灵的自由，那就随便找个人婚了吧。

灵珊从字里行间读到了苏婕的心里话。苏平时睿智机敏，指导起别人更是头头是道在情在理，但当别人问起她的婚姻来，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原来，原来，她一直在婚姻的围城里痛楚得喘不过气来。灵珊知道苏婕结婚时都28了，是个名副其实的剩女了，这篇文章可谓她的亲身体会，真正的经验之谈。

灵珊正沉浸在这篇文字中，门突然被推开了，苏婕拉着小昊子一步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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