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故事集（四）|巫蛊记（下）

小月昏倒后，是真的把我吓坏了，那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这荒山野岭的，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好在我手机通讯录里面有一个离学校不远的老中医，以前骑车摔断了胳膊，是找他拿了半个月的中药才调理好的。因为抓药的时候，我能认识其中几味药引，便死活要收我做徒弟。但是我自知不是学医的料子，怕砸了人家的招牌，便谢绝了他的好意。这个时候简直觉得是我的救命稻草，赶紧打了他的电话。

“你先冷静一点，现在是什么症状？”老先生显得非常镇定。

“快不行了！不行了！刚刚口吐白沫，现在……昏死过去了！”我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老先生又问吃了什么，现在在哪里，是怎么引起的等等。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胸有成竹的说“你不用着急，尽快送过来就行，这人命我负责了。”

这样才算给我打了一针镇定剂，我赶紧背起小月往山下跑，打了辆车直奔老先生的医馆。

到了那里，先生帮我把小月放在藤椅上，然后也不号脉，也不查气息，而是往她嘴里塞了几粒生黄豆。

我正不解，他又再次确认下我们的遭遇。

“地里的凉薯，你们有没有吃？”

“没有！”我十分肯定的说。

“那还好，还有得救。”他点起一根烟，好像在等待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差不多了。”老先生说着，再把小月嘴掰开。

“这黄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粒完整的生黄豆，放进小月嘴里才不到十分钟，这会居然膨胀了许多，更加奇怪的是，豆子的皮全部破掉了。

“是蛊毒。”他吸了口烟，“还好你们没有偷吃‘草蛊婆’的凉薯，不然只能去找下蛊的人才能解了。”

找她？不把我们皮剥了才怪！

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湘西蛊毒，就这样不期而遇了，我一下子觉得不再有趣好玩，而是可恨和恐怖。

老先生一边抓药，一边跟我解释：“你们看到的那块凉薯地就是用来吸引白蚁的，因为白蚁喜欢吃凉薯，而白蚁的幼虫又是其他虫子的食物，这样最终会吸引来各种各样的毒虫，他们将那只雏鸡的尸体吃掉，到最后只剩下一堆骨架，那就是放蛊人所需要的，他们通常会将这副骨架取回去磨成灰，用来中蛊……”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吃啊！”我争辩道。

“她肯定碰了什么边上的东西。”

“一个布娃娃，可是我也碰到了……”

老中医这才查看起我的小臂，发现腹面有一条隐隐的小黑线。“你应该接触的不久，没什么大的关系。”

我翻开小月的手，果然要比我的深很多，而且都快延伸到手掌上来了。

“他们为什么要下蛊害人？”我有些不解。

“这个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跟你解释得清楚的了，他们也不是存心想害人，只是这里面存在一些咒语，对于‘草蛊婆’来说，就像是诅咒，如果没有人中蛊，他们的蛊毒就会失灵。为了延续，只有不断的通过下蛊来养蛊。”

末了，他交给我三包草药，并嘱咐到“用鸡血冲服。”

“鸡血……”

……

好在在医馆的时候，老先生已经给小月服用了一包，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但是要彻底清楚体内的蛊毒，我还得骗她服用另外两包。

至于我，老先生说“你皮糙肉厚，就不要浪费草药了，过段时间黑线会自然消散的。”

一周后，小月又活波乱跳了，听我回述起那天的遭遇，眼睛睁得跟铜铃一般大。

一个下午，小月打电话来说：“陈陈，今天去哪里玩吗？”

“后山？”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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