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感恩的心返璞归真

【拆迁】阿郎的新居(10)

2018-05-10  本文已影响208人  空谷孤松

        毛毛雨像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一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了

        透过晚霞的隙缝洒下一片落日的余晖,映衬在只剩顶端的残余的油菜花上,象涂抹上了许些血色。有几缕孤独的炊烟,袅袅升起,久久不肯散去,象惊叹号般地悬挂在灰褐色的天幕。偶尔,远处传来几声饿羊的哀叫声,咩……咩……绵远而悠长,似乎在宣示着这里是农村。而天际线上,犬牙交错的高大的塔吊、黑黝黝的高层建筑,在暮色中象武装到牙齿的战警,觊觎着这片土地。

        阿郎在亲友的帮助下,把纸扎的三底三层楼及车库在场头搭建好,摆好家具什物、放好被子衣物,还准备了一箱的元宝、冥币。阿郎慎重地捧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物件,一看就知道是个“保险柜”,阿郎嘴里念念有词地,虔诚地放进了“户口簿”、“宅基地使用证”、“房产证”等。准备交付了。

        大家以为准备妥当,点火交付,独不见了主持人阿郎。稍倾,阿郎从里屋捧出一副对联,小心翼翼地贴上纸楼大门。勉强能看清的字写着:看来都是假,化去全为真,横批:来世安居。

      一把火点着,火光冲天,烈焰腾腾,纸灰翻飞,带走了阿郎的无奈与绝望、希冀与梦想。

        夜色中,火光映照下,阿郎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浑浊的双眼中汨汨流淌着泪水,是悲?是喜?只有阿郎自己知道。

                        尾声

        快要进入盛夏了。端午节午后,雨过天晴。

        阿郎这几天老是心神不宁,白天扎库丢三落四,晚上睡不踏实,老是做一些颠三倒四的梦,有时还梦见妻子飘忽的身影,想说什么偏有说不上话,醒来就是一身冷汗。

        对了!应该回老宅去看看。

        仲夏雨后碧空如洗。阳光透过树枝隙缝照射在泥地上,像撒落一地的金币那么耀眼。小河边的水草在野蛮地抢占地盘,河中央墨绿色的水面上漂浮着黄连树浅紫色的小花。只有雀儿还不知栖息的那棵树何时倒下,依然无忧无虑地在觅食嬉戏。

        河边一棵前几年就倒下的老杨树上,阿郎静静地坐着。

        阿郎签约的第二天,也就是阿郎妻子忌日羹饭烧过的第二天,阿郎如约把钥匙交给了村主任。到底哪一天拆的,阿郎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反正眼前两间曾经的栖身之所,如今只剩下三朵山墙和一片瓦砾。

        村里为了减轻拆迁户过渡期的租房负担,加上还有部分农田还未被征用,就建起了叫田头房的一间15平方的小屋,说是给拆迁户放农具杂物,其实拆迁户都躲进了这样的鸽子笼里了。

        阿郎也分得了一个笼子,好在也没什么家什,儿子他们住丈人家去了,还不算挤。

        阿郎落单以后,倒也有人前来撮合的,大多嫌他穷,人又老实,来看了以后就没了下文。也难怪呀!现在“老实”能值多少钱一斤呢?!拆迁后又有两个女人来相过,听说阿郎名下只有一个车库后,失望地走了。

        枯杨树上的阿郎已经抽了第五支烟了。取下挂在树枝上的马夹袋,掏出还是儿子从丈人家送来的粽子,剥开粽叶,松动的门牙咬下一块粽子咀嚼,阿郎也忘了这是中饭还是晚饭,只是感觉饿了。

      斜阳下阿郎坐着的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望着远处兀立的烟囱已经没了袅袅炊烟,但仍在夜风中翘首盼望主人的身影。掀掉了屋顶拆掉了门窗,剩下残墙断壁的房屋,好像被猎人取走了象牙的大象尸骨遍地都是。

        阿郎踏过瓦砾,走进门洞,小心地从墙上取下儿子的几张三好生奖状塞进马夹袋,就算作找回了遗落了一地的温馨和永恒的思念。

        远处传来还是那几只饿了的山羊悠长绵远的叫声,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还有那阿郎单车发出的吱嘎吱嘎声,都淹没在水泥振动棒发出的咕咕声里。

(全篇完)

                      2018年5月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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