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形式》:椿萱百年
《家族的形式》,与其在说怎样组成家庭,毋宁说是在阐述家人的所具有的意义。
以前听过一句话,说朋友是可以自己选择,而家人是无法选择。人生来立于天地之间,有父母生养,诗经里说,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是颠扑不破之理。当氏族和宗族的概念被打碎,家庭和亲子关系也在被重新定义中。
刚开始看《家族的形式》时候艳羡于大介和叶菜子能在四十岁之前在东京买到一间公寓,生活与工作都活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看到大介的父亲和叶菜子的母亲的到来,难免觉得有点不耐烦,是老调重弹之感。但是,一个好的剧本就是能把一个庸俗的故事写出新意,酒还是那一壶酒,换了新壶之后,令人愿意去买、去喝也是一椿好事。不想结婚的儿子、不想复婚的女儿,持续地保持着单身状态撞上了带着继子来寻找妻子的父亲、生活在郊外觉得无趣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母亲,恰如火星撞地球一般,当然是矛盾重重。做儿女的过了而立之年,年近不惑,自然不会大吵大闹,两厢商谈之下,住一段时间,成了最后的底线。
阳三和律子的不见外让四楼和五楼变成相互关心的两家人。阳三隐瞒大介的秘密也终于被揭露出来。他在大介母亲死后性情大改,原本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出海打鱼,回家就吃饭睡觉的人,变得开朗外向,和别人总是有说不了的话,并且在几年之后就和阿惠结婚,还有了一个初中生继子,这一切的发生都源自于大介的母亲去世之前给阳三留下的那封信,一个人不如两个人、两人不如三个人。
人类都是脆弱的,他们筑起高墙,扔掉钥匙。
笑是心灵的武装,在得到别人信任的时候会把这些武装卸除,哪怕只有一瞬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也是好的。
大介的内心的独白像是为每一集的剧情写下的注解,父亲之于他,实在是关系单薄,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因此就在父亲的面前筑起了高墙,就像他在楼梯口上的立禁入内的提示牌,就像每一次拉下的幕布去遮挡其他人的视线。
父亲不是完全的胜利者,也不是无理取闹者,他只是不清楚他和儿子之间的界限到底在什么地方。起初一来,他看到浩太打碎了杯子,他自己吃了大介腌制的泡菜,引得大介发怒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说大介怎么那样小气。或许从最开始他是不明白在冷漠的都市东京之中,人和人是对面不相识的,你是你,我是我,即便住在一个屋檐下,盒子上都要标明各自的名字以防止误用,就像最后大介和叶菜子说的,倘若不是父母的骤然来临,他们不会在一起,说不定只是一对住着上下楼的陌生人,连名字叫什么都不会知晓。
阳三的“枯叶和新芽”之说,着实感人。在priest的《六爻》中,说“每一代人的上下求索,都是从亲手将父辈埋进土里那一刻开始的。”而在阎连科的《我与父辈》中,同样写过了两代人不同的困惑和迷茫,但无可否认的是,子代的成长皆是在父辈的基础上进行。
一年年春来,一岁岁秋去,时光就在弹指一挥间,老的人更老了,小的人长大了,他们像是一群飞鸟似的沐浴着阳光,要和他们的伴侣,活到百岁,然后同归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