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
(一)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
清晨,在朦朦胧胧的半睡半醒状态中,我聆听音乐的节奏被室友连续的叹息所打断:“唉!美好的一个青春,充满无限可能的一个生命又没了……”原来是某高校的一位大三在校男生,因经受不住生活和学习的双重压力与打击,从十几层的高楼一跃而下,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永远定格在落地的瞬间。
每当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我感伤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在对逝去的生命深感无限痛惜的同时,也对未知的人生涌现出更多新的思考。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很多时候,生活的艰辛,总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而人生,也远比我们预料中的不尽人意。但是,无论人生面对怎样突如其来的打击,或是生活陷入怎样猝不及防的窘境,我坚信,只要我们都怀有一个纯粹的梦想,然后坚强的活着,世界又何尝不会充满精彩呢?
我很喜欢矛盾文学奖得主,现代著名小说家麦家先生的一句话:“人生海海,敢死不是勇气,活着才需要勇气。”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其实都是很幸运和极其不容易的:从母亲艰难的十月怀胎,到痛苦的一朝分娩。我们在人生第一次啼嗒的哭声中,来到这个充满新奇与挑战的世界。然后再由父母历经千辛万苦,携我们走过无数的伤寒病痛,慢慢把我们悉心抚养长大……
既然来到这个多彩的世界,是如此的不易而又幸运,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把握自己,在美好的年华里,尽情释放自己廉价的活力与关怀呢?为什么不能为了父母和自己,痛痛快快的活它一遭呢?而活着,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不坚强、不满怀梦想呢?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二)
没有梦想真的很可怕,它可以让一个充满活力的人,产生对生活和学习的迷茫,继而逐渐坠入绝望的深渊,然后在颓废的地狱里,让本该精彩的人生万劫不复。我曾经也经历过没有梦想的时光,它让我变得颓废不堪,在不知不觉中,把本该奋斗的青春年华所虚度,甚至让我患上了两年的抑郁症:
自从高考失败后,我变得一蹶不振,曾经勉强入目的成绩与高考的失败形成鲜明对比。这莫大的人生落差,如晴日霹雳,打得我措手不及。因为有愧于父母,我对自己彻底绝望。于是,我把坚持记了三年的生活笔记,悄悄扔进了家中的火炉。曾经大笔写下的梦想和感悟,现在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割据着我失落的心。同时也把我曾经写下的希望,一同燃尽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因为害怕面对我曾经挚爱的一切,所以在填志愿的那一天,为了逃离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我没有参考别人的意见,也没有经过理性的思考,就斩钉截铁的填上了北方的普通院校,最后“如愿以偿”。
在将要开学报到的时候,为了减轻自己对父母的愧疚感,我订了火车站票。最后独自一人,带上三十多公斤的行李,还有高考失败后那种七上八下的心情,和被巨石般碾压着头脑的感伤,一同挤上了从南方开往北国的列车。
对于从小就晕车的我来说,从南到北,这五千多里的车程也确实让我尝到了一些苦头。
上车不到半小时,由于受不了车里闷沉般胶臭的气味,再加上自己繁杂的情绪和脆弱的身体素质,我开始晕车直至想呕吐,肚子也紧跟着疼痛起来。于是我急忙请求旁边一位正在欣赏窗外风景的乘友,让他帮忙照看行李。然后自己拼命挤过车道里拥挤的人群,冲进摇摇晃晃的车间厕所,痛苦的上吐下泻着。完事了之后,又拼命的挤过人群,回到自己的站位。
接近五十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是站票还有晕车的原因,我不能睡觉,也无法在拥挤的车道上坐着休息。我甚至没有多余的空间用来打开行李包,去拿出一瓶水漱漱自己充斥着臭气和干瘪的嘴唇。
一路上,我没有心情去观赏沿途不同地域的风景。也没有精力去聆听同车厢里,那些送孩子去上重点大学的家长之间的对话,和他们对彼此孩子的夸耀……我只是低着头,用右手使劲按住太阳穴,忍受着肚子里阵阵涌动的腹痛,然后努力地使头重脚轻的自己站稳。我也极力克制着自己眼里灼热打转的泪珠,生怕它流下,而被那些疑惑的眼光捕捉到。
最后,我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带着两天两夜的困意和饥渴,如何忍受着呕吐过后所产生的持久腹痛,和天摇地转般的眩晕到达终点站的。我只是清晰的记得,到达终点站时,我只剩下了用手机给同乡师姐回几条消息的力气。
出于对我这位新学弟和老乡的关心,师姐叫上了两位同乡师哥,早早赶到车站接我。把我送到学校后,他们顶着热日的烘烤,帮我拖着厚重的行李,领着我辗转于不同的教学楼之间和不同的楼层之间。陪我办理好所有有关入学的手续后,他们又拖拉着我的行李,提挎着我在学校宿管处新买的床被,马不停蹄地赶到我所在的宿舍。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他们又连忙把我的睡床铺设好……这样的温暖,一直记在我脑海的深处。
其实痛也罢,苦也罢,自己所经历的这些,同父母的艰辛比起来,同世界上各行各业拼命工作的工人比起来,其实都是极其微不足道的!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三)
也许是自己习惯了曾经成天和众多朋友嬉嬉闹闹、有事没事就到处瞎逛的日子。也习惯了在家时听父母不厌其烦的教导的生活,甚至是习惯了亲近故乡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所以突然一个人来到北方后,对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那么陌生和格格不入。或许是南北文化的不同,也或许是北方和南方,在气候、地理环境以及饮食和人际交流上的巨大差异。
来到大学后,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以前所有的不堪与痛苦,让自己浮躁已久的心归复宁静,同时也能重新开启一段新的人生之旅。但是由于自身原因,没能好好把握自己,把一段充满无限可能的大一时光,过成了我人生中的另一段噩梦
由于不喜欢自己所学的专业,也不适应北方的生活,我开始有了退学复读的想法,并且这种想法随着我对学校无休止的抱怨,表现得越来越强烈。但另一方面,我唯一仅存的理智又在时刻敲打着我的良知——体弱多病的父亲和母亲,为了自己已经够折腾了,我不能这样做。
但这样的理智却不足以挽救已经抑郁了许久的我,一方面想着用退学复读的方式,来打消自己的不甘和抱怨;另一方面,又在家庭的问题上万般顾虑和愧疚。就这样,我每天都在这样的心理矛盾和大脑闪现的种种选择中来回苦苦挣扎。
自己不满于现状,却又不去作出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于是我开始讨厌自己,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旷课、睡懒觉、无休止的熬夜,用手机来打发所有不上课的时间……最后索性放弃了学习,放弃了对生活的信心,甚至想尽快逃离自以为很绝望的世界。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
(四)
本以为自己会在重度抑郁的深渊里,一直堕落下去、然后万劫不复。但直到大二上学期,我在偶然间翻看到手机“书城”上,一本有关梦想的励志散文时,才彻底改变了自己——这本书让我知道,只有拥有梦想,才能让一个处在生活低谷的人浴火重生。
于是,我彻底打消了自己曾经可笑的抱怨和不甘。在以后的生活中,我逐渐戒掉自己熬夜、旷课和玩手机的坏习惯。然后开始制定一些小小的计划和目标,并尝试着培养各种爱好,来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
比如坚持每周都跑上几次步,在增强自己体质的同时,也可放松心情。每天都写一段话,不去考虑该写什么,也不管写的精彩与否,就随心所欲地去写,久而久之就有了写文章的灵感。也逼迫着自己在空闲的时间练练字,最后喜欢上了书法……
但有一件事,我必须每天都要做,那就是读上几篇有含金量的文章,有关生活的,有关旅行的,有关人文或是时代焦点的。因为书中的某段话,总能给我很大的启发;也可以在某个我低落的瞬间,给我心灵上最大的触动。
当然,写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表达自己曾经可笑的经历,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同情。我只想与每个处在人生低谷的你,共勉——我们可以一无所有,但决不能没有梦,对自己的梦,对人生的梦,对世界的梦。有了梦,我们才会强迫着自己去活得自律、真实。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让我们一起回首往事,扪心自问:我们现在是否还坚守着最初激昂的梦想。如果是,我们又是不是为了梦想,拥有一个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然后为了去实现她而义无反顾?
在人生百味的坎坷中,我们又是否依旧勇往直前?如果不是,我们又是不是太过于在乎别人的眼光,在所谓的保留面子的心理泥潭里越陷越深,一步步把自己本该美好的人生,断送在退缩和迷茫的深渊里?又是不是在日复一日的堕落中,让自己的身心万劫不复,却为自己的无知和懦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还诠释得感人肺腑,心安理得?
或许你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也忍受过太多的冷嘲热讽,但这又有何妨。这些能改变四季的更替吗,能阻挡江海河流的运转吗?不,不能!但如果我们经受不住打击,它就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吞噬一个人的梦想。
或许曾经你也热衷于运动和读书,有理想,有抱负。但是当你看着别人,每天更换着各式各样的衣装革履,在灯红酒绿的聚会中交友无数,在百花齐放的节目表演中展现得鹤立鸡群时。于是你看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你开始心动了,也开始心慌了。
也有这样的人,人家每天陪着自己的爱情伴侣,出入各种浪漫的场合,于是你开始眼红了,用‘没有恋爱的大学不是大学’来拷问自己的内心。还有这样的人,人家想买什么昂贵的消费品,只要给家里一个电话,就能对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信手拈来。而你可能为了买几本自己喜欢的书,每个周末得拼死拼活的做着兼职……
曾经,或许你也对所有无法触及的物质类的东西完全不屑一顾,因为人不能忘本的教导深入你的骨髓。而面对灯红酒绿,你的初衷与原则也依然不被动摇。你也这样坚受着自己的本心,保持着自己的爱好——聆听经典老歌,练毛笔,学写诗歌,读课外书,跑步,做兼职或者努力学习……你独来独往地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突然有一天,可能很要好的朋友开玩笑说你活得很老套。然后你当真了,你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怀疑自己的生活方式,开始对大学学习的作用产生质疑。于是,你焦急的审视着自己的爱好,在心底无数次拷问自己——是不是上网,K歌,约会,聚会和好好的打扮自己,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你的这种怀疑和自卑,在你没有及时调解过来的情况下,日复一日的积累,加重……
终于,在夜深人静的一天,你所有积累的焦灼和无望,还有徒增的自卑,如山洪般从压抑已久的心底爆发出来,在你以后的生活和学习中一直滔滔不绝。它冲破了你的初心,吞噬了你的梦想。你不再为了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时常独来独往。但你却开始狼狈般的主动靠近别人,想方设法的去讨好别人,倾尽所有的时间去扮演别人眼中的社交达人、合群高手。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你害怕别人给自己挂上“低情商”、“社交障碍”和“心理缺陷”的勋章。
但是合群之后,你又可能会突然发现,这样的社交表面上看起来很热闹,但是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令人畅快和舒服。因为,如果不伪装自己,你在与群体的交往中,就很容易得罪别人和受到排挤。于是,在人群中你又变得畏畏缩缩,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心声,不敢发表自己另类的看法,因为你怕别人笑话,怕被别人误解与否定自己。
你索性习惯了逃避,无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是却越来越好面子!终于,你曾经独立性的思想已经被世俗完全褪化,然后控制着你看似很光鲜,实则无意义的行为随波逐流。
最后你浪费了青春,荒废了学业。而你自己本身,就像被别人抛入狂风中的一张白纸,行走的方向和速度,完全由社会的浪潮和自己的无知所支配。风大随风飘,风停随处落,于是你成为了生活中的“孤魂野鬼”……偶然间,你才发现,原来过去那些独立的生活和学习时光,是如此的真实可贵和让人畅快。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五)
所以,带上我们纯粹的梦想,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这比什么都强。
你可以每天早起,一个人去自己喜欢的场地跑步,没有什么不好,你不必为了去博取别人的眼球,而花费大量的精力装扮自己。
你也可以利用空闲的时间拼命兼职,然后带上自己的穷游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在沿途,有陪你逐渐明澈的清晨,有向你逐渐明亮升起的暖阳。对了,在这个芬芳的四月,还有大自然为你一路安置的鸟语花香。
如果跑步和穷游都不在你的计划之内,你可以抱着自己喜欢的书本。可以是一本散文,一本诗歌或者一本感人肺腑的励志文学,你可以在每个清静的地方打开它,让自己尽情陶醉在文字的海洋里。
当然,你也可以在一个静谧的黄昏,伫立在高高的海岸线上,凝望着充满夕阳无限好的远方,不管开心不开心,也不用去理会路人疑问的眼光,然后对着海面突然激起的浪潮大喊几声,心里的畅快是不是就会随之而来。
你也可以在没有学习安排的晚上,每隔几天给家里淳朴善良的父母亲打上一个电话:问问他们吃饭了没有,问问他们最近的身体状态,问问他们家里的小牛长大了没有。或者,找不到话题聊的时候,你就一直把电话贴在耳朵上,不管通话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用去管手机欠不欠费。更不用去想那位来找自己闲聊的朋友还安静的坐在床边,等着你通话结束。在将要挂电话的时候,你也总是能习惯性的强忍着眼泪,叮嘱一句俩老在家里不要吵嘴。
看吧,这些都是你可以立即实现的小梦想,它们是如此真挚和可贵,但却触手可及。
你也可以在经历过无数次学习和生活的打击与失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或钻进被窝里大哭一场。哭完了之后把脸洗净,然后在心里坚定的告诉自己,失败又何妨,世界那么精彩,你有的是重来的勇气。
如果还是难受,那么请你去看看那些没有双手或失去亲人的孩童,看看他们是如何满怀着梦想,把生活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或者去看看那些风餐露宿的工人,是如何在阴冷的矿洞中浸湿全身的;也去看看那些长期工作在危险高架上的电工们,看他们是如何扛运着线圈跋山涉水,却依旧一路欢声笑语的……
所以,我想与每个处在人生低谷和迷茫的你共勉、奋进。我们不能祈祷自己可以被这个精彩的世界温柔以待,但善待自己,善待生活,我们一定可以做得到——抛开一切世俗的眼光,做回真实的自己。“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在幕起幕落的人生中,勇敢的去迎接和面对那份属于自己多变的命运,并为了梦想,一路披荆斩棘。
那段患重度抑郁症的时光正如伟大诗人泰戈尔所言:“世界于你而言,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谁知,也许就在这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那个陌生人,提着满篮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中惊醒,走出房门,迎接命运的安排。”
愿我们都带上自己纯粹的梦想,陪这个无情却又多彩的世界,一同高傲的活着……
文/栖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