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

1月1日，清晨6:00，古城天未亮，宿舍电话声响起。

“雅音，找你！”

室友迷糊着、不悦地撂下了电话机。

“起床吧！楼下等你！”

我迷迷糊糊地套好衣服，一出楼门，睡眼惺忪即刻间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一下浇醒！

这狗日的冷空气！

和他并肩立在还没开门第二食堂的门口，齐刷刷抬头看着东方未亮的天空，

仿佛穿过那些高耸的法国梧桐，

能迎接太阳跳出地平线……

“没事，我就是要叫你早起，呵呵”

呵呵，这真是富有创意的叫醒法！！

我瞬间想起了，我似乎是朦胧着出的门，那么由我平日慵懒的习惯推演，此刻估计睡眼是惺忪的，眼屎是迷离的，头发是蓬勃富有朝气的……

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眼角，捋了捋长发，

噢，好吧，狼狈和措手不及，来得晚了一些，

欧阳眯着他的缝缝小眼儿笑笑地看着我，

说了一句我智商不及的话。

“好了，回去睡吧”。

那一年，我大二。

当年，的确智商不及。

后来想起，才恍然，这是文艺男青年的低成本高创意撩妹法。

欧阳如今还在飘荡，不是情感就是事业，还有灵魂，总是难以皈依。

“xx，高飞跟人打起来了……”

室友话还没说完，我撂下洗着头的脸盆，抓起毛巾抹了两圈短发，就火速跑回教室。

他开门一看是我，眼神中一丝异样。

我窃喜，这大概就是朦胧的情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心相通。

嘻嘻

装模作样地颐指气使了一番，大概就是说什么要团结不要打架之类的官话，嘴巴打官腔，心里不停翻滚着甜蜜“哈哈，总算对你有帮助了吧。哈哈总算有机会委婉表达一下好感了。哈哈，总算心心相印了，他对我的小眼神也是很特别的！”开心开心开心！十七岁的开心是印在心里的，还是会忍不住画在脸上了，已然想不起。只是，萌动的喜悦，又多加上一份对幼稚青春的回味，鲜活如初。

助力白马王子摆平了他的江湖争端，眉眼之间传递秋波，情意两牵……姐心满意足地回到宿舍，一路上扭着蹦着，开心的都要飞上天了。

对镜梳头，霍然发现：洗发水泡沫还在湿漉漉的头发上零零散散地飘着，别进去的衣领还在乖乖地窝在脖子里……

这蓬头垢面凌乱不堪的形象！

再回想他一样的眼神……

姐的萌动美好……

懊恼，可笑，美好，

一地鸡毛！

王子后来还是越过了我的狼狈，领会了我的情意。哈哈哈哈！

只是，从头至尾，委婉贯穿始终，似乎没有开始，似乎也没有结束。

在如风的日子里，朦胧就这样飘来又飘去。

那些蓬头垢面的青春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