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梨花白如雪(3)
人,是自然中的人;景,是人眼中的景。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自引人眼情。
和煦微凉的春风,轻柔暧昧的阳光,离地欲扬的碧绿麦苗,嫩红映衬着的玉树琼花,弥散在清清空气中的幽微的梨花香,或笔直、或斗折蛇行的田间小路……无不渲染着春的萌动与不安,设若有一个知心爱人相伴,那人间欢愉也不过如此了吧?
那时的我们,虽然是大学生,却依然怀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自然的,这奥妙无穷的人间四月天,只有我们同性者共赏了。
于是,吃过晚饭,太阳的余光普撒在大地上,仿佛给所有的人、物都披上了金装。此时的人们也流露出一天中最开心的笑意。于是,三三两两,呼朋唤友,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地走向田野,走近碧绿与雪白,放飞满是憧憬的心情。
这些漫游的散客中,自然少不了我和俊海的身影。
虽然,我俩不是一个宿舍,因为老家相邻,自然有着共同的谈资和话题:村里的房屋、街道,村里的风土人情,远远近近的传说,各自经历的琐琐屑屑……当然也有所讲篇目的思索和争议,未来毕业的分配问题。
俊海的表情大多时候是平静的,如他的语速——舒缓从容。但一旦着急,便也会眉头蹙成一个疙瘩,嘴里发出一连串的“不不不,不行”,可不久,就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从容,虽然嘴里还说着:“这不是胡闹吗?”
随着梨树叶子的由嫩红变为黄绿色,随着满树梨花变为一簇簇豆粒大的小青果,随着一弯苗条的上弦月变为同样苗条的下弦月……我们的实习结束了,随后便进入一段收拾东西、准备别离的时段了。
后来,俊海先分到四中,又调入一中。
毕业后,我们的初见也颇具浪漫色彩。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下午,因为山东省函授本科招生德州地区的考点设在了临邑师范,所以,那些有志之士们,便在那个“难忘”的下午,在那个冬天的第一场暴风雪中,来在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县城。
那时,我们的工资只有几十块钱,但为了招待同学,我只好亲自下厨,在寝室的蜂窝煤炉子上,炒了几个菜。因为明天他们还要考试,也仅仅是拿酒比划了一下。那几个在天寒白屋中相聚的同学中,就有徐俊海。
那年,他考上了省教育学院。
再后来,他“顽强”地成了一中的年级主任;
再后来,他专门负责复读部;
再后来,他成了特级教师;
再后来,他发表了不少的文章,其中《中国教育报》上登载的《黑鲤鱼,红鲤鱼》真好;
再后来,他领着几个语文组的兄弟来临邑喝过几次酒,大都是我们喝得酣畅淋漓、慷慨陈词;
再后来,我们几个在他家和县城的饭店里小聚几次;
再后来,我们在另外的地方喝扎啤、吃东坡肉、骂老板……
再后来,……
天冷了,你的世界里,该没有阴霾,该没有想压抑你的“党棍”,没有自负狂妄的老板吧?
老同学,走好。
2019年1月11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