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山（163）

大王叫我来巡山（163）

正说话间，门外木梯有登登的响声，有人叩门：“小张，还没睡吧？”小张把门打开：“快进来！”来人是书店的小冯，小冯见我，一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张抢着应答：“他才到，还没吃晚饭，我们刚才还准备去你那儿煮面吃哩。”她指了指饼干盒，“以为你休息了，就让他吃这个了。”

屋子里只有两把椅子，小冯就坐到了床上，枕头边放了好几本书：“又看什么好书啦？”她抽出一本，念道，“《少年维特之烦恼》，这是外国文学咧。”小张说：“我这是从徐阳君那儿借来的，还没来得及看。”我说：“这可是一本真正的禁书。”小张说：“不会吧？徐阳君说，这是恩格斯评价很高的书。”

我解释道：“这是德国著名作家歌德用四周时间写出的一部书信体小说，它是当时狂飙突进运动时期最重要的小说之一，小说一出版，就引起轰动，在欧洲掀起了一股阅读热，印数不断地攀升。你刚才说，恩格斯有评价，确有其事，他认为这部书用艺术手法揭露了社会的全部腐败现象，指出了社会弊病中最深刻的根源。可由于小说的主人公最后用自杀的方式宣告他对爱情的追求，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欧洲各国都把它作为禁书。我们国家，是郭沫若先生第一个把它翻译成汉文本的。如今，连《红日》，《红旗谱》，《保卫延安》都成了禁书，它还不是禁书么？”

小张顽皮地一笑：“不要紧，你看，扉页上不有个章么？供大批判用。”

小冯又抽出一本：“呀，又有本禁书！”小张一把夺过去，看了一眼，往我面前一伸，打起了哈哈：“哈哈，禁书的作者在这儿哩！”我看了一眼，原来是我的那本散文集《情寄三峡》。

小张对小冯说：“上次，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认识余作家的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她翻开封面，展开扉页，“你看，这上面写着什么？伍惠珍同志雅正，余君。”她一字一顿地念着，我顿时脸上热燥起来，心想，这书怎么落到她手上了呢？

小冯说：“伍惠珍……这不是你表姐么？”小张装作很严肃地问：“余君，快快如实招来！”我感到奇怪：“她是你表姐？”

“这还有假？不信，你问小冯！”小张回过头，对小冯说，“他不敢说，我来说。”

就在她两人私语时，我也把这事回顾了一番。伍惠珍，是宜昌纺机厂工会的一名宣传干事，《宜昌日报》的通讯员。她在工人文化宫听过我几次讲座，有两次因为出差，就落下了，她专门找到我单位，让我给她补课。这样，就有了来往。她这人，文字功夫还可以，喜爱文学，不满足于写官样的通讯文字。后来，在我的辅导下，她先后在《长江文艺》，《湖北日报》上发表了几篇散文。为了表示感谢，她送了我一支金星钢笔，我回送她一本《情寄三峡》。事情本来很简单，很正常，不料，却引起了她丈夫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