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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山》第五卷 胡生(二)陆老神仙

2016-10-22  本文已影响66人  叶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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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话说胡全儿听老道说完,把紧攥的拳头放下,站在当地,苶呆呆不知所处。那老道看着他笑,摇摇头不说话,手拉一把道:“随我家走,自有区处!”俩人儿便前后脚,往家里方向。

  进了村口,老道喊住胡全儿,“哎!看这路上的石子儿没有?”“啊!看着了”,“都是你的财,能捡一方,不捡一筐,敞开儿拿吧,算还了你饭钱!”胡全儿将信将疑,本不想照办,又一转念,“不能,没准儿就真有两下子,别的不说,便那大瓠翅儿的事儿,我可跟谁都没提,他咋能知道?”犹犹豫豫捡起来,左一个,右一个,走两步回头,老道还那儿指点,“真废物点心,你捡大个儿的拿啊?”胡全儿心一横,“看你到要干啥?”真就放手搂起来。

  走走停停,一路上引得旁人不少,这个说:“诶?三哥,你看那不胡全儿吗?傻了?这大白天嘿,捡石头玩?”那个道:“是嘿!也备不住是当晚儿下的手重,拿屎尿给泼的!诶?可这么说,没我啥事儿啊?”“嘁,德性!顶属你当时扎撒地欢,倒霉也倒你身上”,胡全儿全不理会,手捧多了,干脆脱个大光膀子,扯衣服一系一兜,满满当当,心说话儿,“看你这戏法咋变?待会儿揭了挖单,要任嘛儿没有,找你赔双份儿银子!”赌气憋火,同来到家门口。

  老道住脚,自在念个道歌儿,“人人都说神仙好,娇妻美妾舍不了。人人都说道法妙,过手金银放不了。人人都说高山高,高堂父母离不了。人人都说四海潮,四海亲朋忘不了。总自春来一场梦,南柯黄粱夜夜宵。”

  胡全儿不耐烦他,“诶?我说,你蒙吃蒙喝够了,总该办点儿人事儿吧?”老道不说话,接过来石头包袱,端端正正往地上一放,讨一碗水,含住,口中念念有词,噗地一喷,看边边角角还有些没湿到的,使手抹抹,末了,往下一撒,喊声“疾!”

  胡全儿跟旁跺脚,“哎呦!个败家老道,就这一身儿好衣服,你瞅你给我祸祸地,这都滚了汤了!”那老道不急不恼,笑他道:“嗯,且还了你一饭之情!”胡全儿没空儿搭理,这便扒拉衣服,一等解开,“嚯!”好家伙,满都是金坷拉块儿。

  看热闹的抢眼,“哎呀妈呀!神仙啊这是!”随手抄起一块来,“它这是——,诶?诶?这甚么玩意儿?”赶等拿在手里,就还是个石头,“敢是变戏法么?”胡全儿也抓,在他手里就是金子,人都纳闷,齐说胡全儿造化,这发了大财了。

  胡全儿咕噔就跪下了,“道爷救命!”那老道捋着三绺胡儿,依旧笑着,扬手抬他,“好说,好说,别个说没有,你说就全都有”,胡全儿不起,“道爷,千万救了我爹吧!是小人无知,误伤家父,这都瘫下半年多了,愣就起不来炕,可咋办啊?”“好办啊!”“啊?”胡全儿高兴。老道指着金子堆儿道:“看这不有钱了?”“啊,是啊!道爷您说,兹要是给我爹看病,花多少钱都乐意!”“不是,我是说回头给你爹操办个大的,叫他走也走得风风光光的。”

  胡全儿哭笑不得,不住磕头,准知是老道在玩笑他。忽看老道严肃,责骂胡全儿道:“唉!你呀,你呀!本来一场因果,非要强求,可记住喽,今天救了你爹,明儿可救不了你娘!”胡全儿呆怔,磨吩半天儿,“道爷,还请行个方便,千万慈悲则个!”

  老道无奈,便掏个红药丸子出来,搁碗里化开,进屋给他爹灌下。没一会儿,看他爹的胳膊根儿处,眼瞧着腐肉生肌,定了嘎巴儿,过半碗茶的光景儿,滑嫩如初,虽少条胳膊,好歹捡条老命。

  胡大奎一骨碌身下地,拉着胡全儿给老道行礼,“多谢道爷,活命之恩难报,就请赏下贵姓高名,咱要年年供奉,四时烧香”,老道相搀,“免礼,免礼,贫道生受不起,只不过,我跟你家胡全儿还有些俗缘,少不得日后相见。小道俗姓陆,就喊我陆老道吧”,“不敢,不敢,陆老神仙请坐!”

  说便沏茶倒水,抓把瓜子花生,请老道上垂首。胡大奎陪着,“道爷,家中可还有什么宝眷,打哪方来的?”陆老道笑笑,“小道化外之人,哪还有什么家从?不过是四海飘泊,餐风宿尘罢了,便来处来,到去处去!”

  少停,陆老道双眼凝外,沉吟不语,众皆不敢相扰。默寂一时,抿口茶嘱道:“你可记着我一句话,须好生看待你家胡全儿,三年苦读,日后必有高中。另者,凡事不可火燥,急则生乱”,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儿,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当晚住下,前后左右邀请,殷勤不断。翌日,一大清早儿,听院门口外有马挂銮铃声音,急跑过来一哨人马。后还跟一辆大骡子车,慌慌张张,近前来停住,钻出一个官衣儿打扮的,谨慎探出头来,使个眼色,将胡全儿家团团围裹。

  住了,他甩开侍从,一个人小心进院儿,在门口处,清嗽一声道:“敢问老神仙在家吗?弟子有求!”完了,恭恭敬敬候着。要说屋里知道不?自然知道,恁大动静,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可陆老道稳当,愣是不发话,旁的也不敢造次,都拿眼两面瞧着。

  那官在门外多时,见没应没动,不免焦躁,想进门不敢,寻思了寻思,把手下往左右撤撤。退下台阶,重又过来,深施一礼道:“老神仙,弟子有请了!”依旧不理。那人下来,又琢磨半天,手一摆,喝退左右,叫两里之外伺候。这才三次上门,恭敬道:“老神仙,弟子知错,这厢有礼了!”

  村上有早起的,众人围观,但见门上吱扭扭一声,胡全儿出来,昂首挺胸道:“知县,我家神仙问你,这是来要钱的,还是来要命的?要钱就没命,要命就没钱!”所有人都糊涂,只那老爷明白。

  书中代言,这是本地的父母知县,昨儿个府库里的门开了,丢下两箱子金条,到处找也找不着,再撒下人四外打听,听说有胡全儿家的拿了,凭空好赚了大大小小,一整包的金子。又说有妖魔邪法,神人相助,反正怎么说的都有。他便急急忙忙,赶了人马过来,一要问罪,二要求情。

  诶?这又是怎么话说的,敢情他府里不干净,从年中到年下,闹有多半年了。这时见问,平衡了利害关系,趋向前道:“这位高徒,烦请回告上仙,下官要命!”那胡全儿得了奉承,心里美!长这么大也没人这样说话,“等着!”扭身回屋,不等开口,听陆老道吩咐,“叫他进来吧!”“诶!”胡全儿应声儿,转身又出。

  知县跟进来,陆老道看他,胖墩墩,母狗眼,五短的身材,纱帽官衣儿,进门便喊:“老神仙呐!老神仙”,几步上得前来,噗通跪倒,抱着陆老道的大腿道:“您了发发慈悲,千万救命则个”,陆老道瞅了厌恶,拔脚出来,“这位官爷,你有何事相求?”

  知县听了,这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可不得了了,俺家里闹了鬼了,天天地人来人往,穿墙过院,时时哀嚎不宁。尤中一个脑袋,口唇翕乎,呲牙裂目,夜就空中漂着,是满屋转悠啊!”“要治么?”“要治,要治,当然要治,老神仙您慈悲!”“舍得财么?”知县没了哭声儿,转转眼珠,“但不知需用多少?”“不多,要你家财一半儿”,“啊?”那知县唬在尘里,哀哀怨怨,正扯着心肝儿疼呢,只听屋外一声虎叫,“还啰嗦个甚么,便全撇了怎地?不然死了,带走分毫吗?”陆老道挑大指称赞,谓那官道:“罢了,还不如个妇道!”原来带着家眷,这会儿站到屋外听声儿。

  知县叹口气,“全凭老神仙吩咐!”“嗯,你且回去,今夜便好,可是不能反悔。不然,必定家遭横戮,鸡犬不宁,再报应回来,带活气儿的就一个不剩!”“不敢,不敢”,知县肉疼,心还有些疑忌,没奈何,上车走了。

  老道随也起身,胡全儿拉着,“道爷,道爷,不是还有救我之事么?”“早救了啊?”胡全儿糊涂,那道爷笑,“放心大胆,诸事已去”,“啊!可谢天谢地!再也不见了?”“难说?”胡全儿大骇,“道爷咱别玩笑,您捎带手,给去了根儿行么?”陆老道哈哈大笑,“那哪行啊?你与她还有些不解之缘,看今后,老得见着”,胡全儿听完,心道:“那我死去得了!”还要再说,看老道出门,没几步一拐,人就没了。

  这正是:“世上千年事,百岁正当时。遥相问过往,体悟便心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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