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是药神》里,去破解一场伦理困境。
上周考完期末考试,难得没有作业和复习的周末,我不想浪费。想着周末《蚁人2》就上映了,打算去看来着,结果翻翻各大影院的排片表,发现还没在大陆上映,好吧,我记错了,那就plan B—《我不是药神》。
原谅我根本没有好好了解电影内容就挑了这部片子,因为我实打实的是一个喜欢跟风的人。看朋友圈大家都在讨论,就决定看这个。因为对剧情毫无了解,所以一开始看片名我以为这是个喜剧片,想着最适合周末放松了,风风火火就去了。当时的我当然没有想到,这部我因为看朋友圈大家都在说的我跟风去看的片子,会是本年度最震撼我,最贴近我这普通生活的不普通故事。或许说,我在遥不可触摸的大银幕里,第一次触到了自我生活的真实影子。
从百度上截的剧情梗概梗概里说这是“一场关于救赎的拉锯战”,我本人无法更加认同。
而接下来我想从两个方面来看这部电影,一切源于自我对电影的理解与感受,多多包含。
一.那些我无法承受的镜头
陆勇的前后转变、老吕的死、黄毛的死等等等等都是令我动容哭泣的情节,但我最想讲的有二。
1.
老吕在做了手术之后,程勇来看他,他们聊了几句后,两名护士进来,要给老吕做清理了(抱歉我忘记了那个专业术语是什么),然后镜头随着程勇走出病房拉远,透过门上的小窗子,程勇朝里看了一眼,老吕拉开病号服,露出腹部,露出了在右胸下的一个创口。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个创口。看到老吕掀开贴在上面的布,露出那个口子的时候,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那就像是一个水管口子一样的东西长在皮肤上,里面呢,里面是一团糜肉。是的,糜肉,我这么来形容。然后镜头切换,程勇和老吕的妻子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门内是老吕一声又一声的嘶喊,哭嚎。
这是全片最震撼我也最让我无法接受的镜头,因为这个镜头太直白了。我有勇气去看病患买不起天价药只能等死,我有勇气去看他们家属脸上的泪水,可我真的没有勇气看这个,它太直白太露骨的告诉我——病魔在啃噬每一个被他抓住的人的血骨。他在心理上摧残你,生理上也让你痛不欲生。这个镜头让我想起医院里各种病人无法忍受疼痛的眼泪与哭喊。这是病魔缠身最直观而又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展现。这一下一下的,撕扯皮肤,撕拉神经的疼痛,没有人能承受得住。这毫无遮羞布,直白的叙述,我无力承受。
2.
曹警官抓了买印度格列宁的病人回来,审问无果后,他转身欲走,一个老奶奶开口说:“领导,我想求你一件事。不要再追印度药的事了好不好?”她说为了吃这四万一瓶的天价药,她吃掉了房子,吃垮了家人。而现在有500块钱的药能救她的命了。她说那不是假药啊,那救了她的命啊,要是抓了这个药贩子,大家都只能等死。可她真的想活下去啊。
活下去。这在健康人身上轻而易举,简直唾手可得的事情,怎么在他们身上这么难啊。他们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没杀人没放火,只是想活下去。
我看到这里之所以觉得难以承受,是因为我以前会有这样一种令自己恶心,但又无法避免它偶尔冒出的想法——没价值的人活在世界上是浪费资源吧。以前我评判一个人有价值的标准是对社会做出了贡献,至少要没有危害社会。而这一段镜头,着着实实的给了我一巴掌。我太“人生理想化”了,我才发现原来我以前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要肯定自己在社会上的存在。我当然错了。有没有价值,从来都不该是我自我安慰的保护伞。一个人珍爱自己的生命,对世界期待,想要活下去,不就已经是有价值了吗?会为了活下去去学习去工作,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位置而立足,就是价值,是很大很大的价值。
二.熟对熟错
讲回电影。我去知乎搜了搜电影相关,看到了这样一个提问:电影《我不是药神》中,究竟谁有罪?真是一个极为深刻的问题,我思忖良久,不知道。
错的是违法的程勇吗?
执法者说他触犯法律。病友们说他拯救生命。他延续着病友的生命,延续着他们的家庭,他没错。他走私假药,触犯法律,视药专利制度于无物,挫伤着药厂生产积极性。他有错。对错的界限与标准模糊了,无从评判。
错的是坚守法律法规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警察吗?
很多人说老局长不近人情,只按硬邦邦的法律条文来评判那到底是不是假药。可警察本就是法律的武器,是法律的维护者。那药是在专利期还在期间仿制的,那么就违反了法律规定,难道他不该去惩治吗?正如电影里老局长自己所说的:“我们是执法者,要站在法律的一边。”那又何错之有。
错的是吃不起原创药,苦苦挣扎求活的穷病人吗?
只是想活。因为还有寄托存于世上,所以无论多痛多苦都还是想活着,为自己所爱之物所惜之人存活着,又哪错了呢?
错的是定价太高的药厂吗?
原研药贵,是在专利保护期期间贵,此期间,原研药厂可获得很高的利润,从而投入到更多药品研发中,只要过了保护期,这些药品的价格就会非常便宜,人人都吃的起了。而若是要这些原研药一面世就以研发成本价出售,以后谁还有积极性来生产研发这些救命的药呢?
截自王志安先生微博 截自百度寻来索去,何人有罪?
电影毕竟是电影,为了戏剧的发展和构造一个对错完全明晰的界限,将瑞士诺华公司塑造成一个完全负面的形象。而事实上,并非如电影里的瑞士诺华公司那样只为盈利,电影程勇原形——白血病患者陆勇先生自己也曾表示,他一直都是非常感谢诺华公司的,他吃了他们公司研发的格列卫近两年来维系着生命,要是没有诺华公司,那两年又怎么度过呢?没有诺华公司,印度药企又从何仿制?
这又绕回了那个熟对熟错的无解问题。而电影之所以塑造这样一个这样冷漠无情的诺华公司,就是为了把这“错”安在它身上,这样这个问题,就有了唯一实根。这样对错的界限,就能在电影里清晰的找寻。
可现实中当然不是如此,现实中的这个故事,没有人有罪啊。都是无罪之人,却必须互相苦苦折磨。这大抵就是王志安先生说的伦理困境罢。
我想,现实里对错的界限总是模糊看不真切的。大概时至今日,没人逃的出这困境。
以上,是我所有的感悟。辩证的看待这部电影,有为了主题的突出和戏剧效果而丑化陆勇先生和瑞士诺华公司的形象的嫌疑。但就反应一个现世尖锐矛盾的电影来说,是一部难得的佳作。
图片源自水印“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电影里的这句话,我无法做出解读,解读它,大抵是解读这个时代与社会。仅分享给大家。望世间百病,皆有药可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