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黑影》——因为爱，我有了软肋

齐帆齐微课

我这么多年来时而想到，如果穗子硬着头皮向那两个粗大的送奶工人张了口，讨到了允许，从空牛奶瓶里涮出些稀薄的奶液，那只三色猫崽是否会活下来？它若活下来，穗子的童年是否会减少些悲怆色彩？

我最近在读严歌苓的短篇小说集《穗子》。

以前我没有读过严歌苓的作品，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的作品多次被改编为电影，知道她是很有名的女作家。

这次参加齐帆齐老师的写作营，她推荐阅读严歌苓的作品。齐帆齐老师说她读完了严歌苓的所有作品，我才开始阅读。

我决定先从严歌苓的短篇小说读起，就选择了这部短篇小说集《穗子》。

有人说，《穗子》是严歌苓的自传式小说集。

严歌苓在自序中说：应该说这部小说是最接近我个人经历的小说，但我拒绝对它的史实性、真实性负责”“所有的人物，都有一定的原型；所有的故事，难免掺有比重不同的虚构，但印象是真切的，是否客观我毫不在乎，我忠实于印象”。

所以，我们不讨论这部小说集是不是自传式，我们只关注于小说本身。

《黑影》是这部短篇小说集的第五篇，收录于第一辑《童年》。

一天早上，穗子正在刷牙，一只黑猫从房檐摔下来。穗子向外公宣告：“它是我的猫。”

外公与穗子并没用任何血缘关系，他是穗子外婆的再嫁对象。

他很疼穗子，疼到溺爱的地步。

他背穗子去幼儿园，帮穗子焐被窝。

他还教穗子和她的女伴怎么偷笋不被发现（乖孩子可不能学），他把咸蛋的蛋黄给穗子吃。

每次看到外公人物，我就想到我们身边的很多老人，一边嫌弃孩子的行为一边又帮孩子。

外公就是这样，他对穗子要养这只黑猫的行为一边嫌弃抱怨，一边又帮助穗子养它，给它弄吃的。

穗子管黑猫叫“黑影”，虽然外公告诉穗子，黑影是祖上八代的野猫，喂不熟的，他还是给黑影弄来食物。

只是因为穗子想养这只猫。

一次黑影抓到一只鼠王，自己也受伤了，外公查看黑影的伤口时，被黑影咬伤。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对穗子说“不许养这只野猫”，他忍痛继续查看黑影的伤口，把穗子留在医院的青霉素买回家，给黑影打针，他自己被黑影咬伤的手，只是简单用碘酒擦了一下。

黑影因为与人类接触太多，野性渐渐消失，被野猫家族驱逐，“因为它已变节，做了人类的宠物”。

黑影原来是一只母猫，它生下一只据外公说十分珍贵的三花猫。

黑影去偷别人家的火腿、栗子这些东西，外公这时候对黑影态度，就像那种对小孩子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家长一样，“给人家逮住，人家会要你小命的……”“再偷人家不揍你，我都要揍你……”

外公是善良的老人，他的善良不仅仅体现在对穗子的宠爱，爱屋及乌地宠爱黑影，还在于他知道野猫是不能被人驯养的。

读完《黑影》我就在想，如果黑影不是被穗子驯服，成了她的宠物，它会不会不会那么惨死。

黑影因为偷嘴（可能为了它生的三花猫，也可能为了穗子和外公），被人抓住施以严刑——它身上那原本华美的黑色皮毛都被烫焦了，嘴巴被从里到外烫烂，奄奄一息。它已经没奶水可以喂三花猫，它连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也难怪，那个时候食物都那么紧张，人都吃不饱，一只猫胆敢偷走人类的食物，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穗子喜欢黑影，可是她的喜欢对黑影来说是不是好事呢？

黑影原来是野猫的时候，没有这么软和的心肠。当它与人类走得近了，心肠也被穗子和外公捂软了。

心肠硬有硬的好处，心肠软就有软的坏处。

心肠软，就有了忌惮，就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

穗子是外公的软肋，穗子也是黑影的软肋。

本来黑影的到来带给穗子的是喜悦，现在，喜悦过后，留下的是更加悲怆。

虽然文章里面没有直接说出穗子的情感，没有直接描述穗子有多么悲伤。

你要是读完这篇文章，还是能够体会到穗子那种悲伤，无法言说的悲伤，心痛和不舍。

齐帆齐第4期28天写作成长营第16篇，1442字，累计32041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