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汉
(一)
梁子是我大学同学，东北人，讲朋友义气，平时爱称兄道弟，看起来跟谁都挺熟的样子。但是吧，有时候有点彪。这货是东北人，又在山东上学，假期去了趟梁山水泊回来就不正常了，时不时就提瓶酒晃晃悠悠的自称洒家，到各个宿舍串门，倒有些梁山好汉的意思。大一那会儿我还觉得这哥们挺好，说话办事挺讲义气，所以没事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渐渐地我发现这哥们三观有点问题，也不是正不正，只是觉得他对这个社会的看法十分天真，是一种很世俗的天真。他觉得现在的社会完全是一个人情社会，办什么事儿都得靠关系，没有关系就一点儿也办不了。当然我不否认这个社会有时候人脉会给你带来一丝方便，但是远没到这么绝对的地步。前提是你也要有别人需要的能力和资源啊。也许是他从小的家庭环境的影响，他觉得一个人只要人脉广，关系硬，认识的人多，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大老粗也能活的滋润潇洒。可惜这句话我只同意前半句。
有一次我们在吃饭，他就教育我要怎样怎样结交领导，为以后的社会活动打好人脉基础。我听后笑了笑没说话，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一盘羊腰子上。梁子看看我的态度，摇摇头，发出一声“孺子不可教也”的叹息后便开始大口撸串了。其实我当时是想告诉他一些事的，但我又忍住了，毕竟经历不同，说了也未必能感同身受，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我继续过着我的小日子，没事看看书，打打球，有时候写两个段子让自己乐乐，好让生活没那么无趣。我想毕竟还是学生嘛，别过早的让自己沾染社会气，单纯点挺好的。
良子整天见不到人，总是很晚才回来，大多时候满身酒气，跟我说又认识了哪个老师，哪个学长，如何如何。我一般都戴着耳机听帕瓦罗蒂高唱着我的太阳，扔给他一瓶水让他去刷牙洗脸。
那天晚上梁子回来的很晚，而且是被人送回来的，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们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进来，送梁子来的那哥们让我们注意点，梁子还挣扎着起身要送人家，哥们赶紧扶梁子躺下，说了声“梁子，今晚实在不好意思，我也尽力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那哥们走了后，我把门关上，老四打了盆凉水，拿毛巾给梁子擦了擦脸。老四刚转过身，梁子突然嚎起来了，鼻涕眼泪齐下，哭声震天。我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梁子又开口骂起来“他妈的不就是个破领导，有什么呀，凭什么看不起我啊，老子还看不起他呢。”看起来十分委屈，心里憋了多大气似的。后来我们才听明白，梁子去和他所谓的那些大人物去吃饭，他什么也不会，结果被人家明嘲暗讽的数落了一通，梁子心里委屈又生气，就一个劲儿喝闷酒，结果就成这样了。
这件事对梁子的打击很大，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东西，再也不和那些人联系了。整个人的生活变得很颓废。
我能明白梁子的感受，苦心经营的人际关系在某一刻轰然崩塌。给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接受的。说到底，这是个互相利用的社会。
(二)
到了大三，梁子也不去上课了，整天在宿舍里睡觉，睡醒了就玩游戏，饿了就叫外卖。梁子本就毛发浓密，再加上这样颓废。整个人跟野人没什么两样，我打趣他，鲁智深该找你来演，连化妆费都省了。反正这家伙也不差钱儿，衣服鞋子摆了一地，也不知穿没穿过，都是些名牌。
虽然有钱吧，但过得挺糙，主要是生活方式太随意，不规律。胡子拉碴还满脸痘，北方人嘛，个高又壮，再好的衣服也穿不出好看来。
过了段时间梁子春心萌动，好像是对一个姑娘动了心思，每天早上起个大早跑去给人家买早餐去了，走之前还得噼里啪啦一顿捯饬，让人不得不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睡不安稳”，花和尚到底还是还俗了。我觉得梁子又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我们大家都习惯了每天的定时闹钟，有天早上时间到了却没动静，我们反倒睡不住了，老六喊了一声“梁子！迟到啦，你那小娘子都饿了，快给人送饭去吧”说完还不怀好意的浪叫几声，大家都是男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一时间笑的不可开交。可笑了一会儿却发现还没动静？“操，这小子别是憋死了吧”老四爬起来想揭梁子的被子，揭了两下却没拽动！老四想用力拽的时候发现被子在微微抖动，又趴下听了听，抬起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对我们悄悄说：“他妈的，这小子居然一个人哭了”。
我摆摆手让他别说话了，联系到今天早上的反常现象，大家好像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没人再叫他了。
到了中午，梁子起来了，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打电话叫了份外卖，转过身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很尴尬，一整天我们都是小心翼翼的。
晚上凉风正好，我去操场走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子跟了上来。两个人也没说话，就这样走着，忽然梁子开口叫我“阿木，“嗯？怎么了”我下意识反应到。”你说，这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说着还递给我一根烟，我有点楞，估计这小子被姑娘甩了想不明白跑我这儿找答案来了。可是你问错人了啊，我才认识几个姑娘，我能知道爱情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虽然这样想，但不能这样说，还是得开导开导他，毕竟还是舍友。
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开始扯皮。
“我先不说爱情是什么，我先问问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梁子猛吸了好几口烟，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开口说出了他和那个女生的故事。听了他的叙述，我才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梁子和那个女生是在活动中认识的，当时那个女生主持活动，在舞台上衣袂飘飘，光彩照人，梁子这老爷们儿眼睛都看直了，加上梁子也参加了那个活动的筹备工作，两人见过几面，梁子有一身力气，跑前跑后帮忙搬道具出了不少力，那女生觉得梁子乐于助人，虽然五大三粗，但人古道热肠。梁子要电话的时候女生就没拒绝。女生觉得是朋友就没好意思拒绝，可是梁子把这当成人家同意的信号了，这家伙一顿忙活，天天给人送早餐，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还总说是自己有晨跑的习惯，跑完步顺便买的。这话让我听了都觉得好笑，谁大清早穿个皮鞋去跑步啊。这话说给傻子听，傻子都得考虑一会儿。
女生刚开始还挺客气的，谢谢你这种客气话说个没完，过了几天便找借口说自己不舒服不下来了，梁子不愿意啊，说你不下来我不走，还着急问人家哪不舒服要给人家去买药。没办法女生只好下来，还告诉梁子以后别这样了，这样让她很为难。明眼人一看就是拒绝的信号，梁子这老牛哪能明白，还舔着个脸说，“不麻烦不麻烦，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一天早上，梁子像往常一样去给人送早餐，走到楼下发现那个女生正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往外面走，那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那女生一阵娇笑，还挥起小拳头轻打了那个男生一下 ，梁子哪受得了这个，气血翻滚轰的一下就上头了，怒气冲冲的就过去质问人家了，结果自然是梁子完败。用那女生的话说，完全就是梁子自作多情，她已经很明确的表示过拒绝的意思了，而且两个人充其量也就是和普通朋友的关系。总不能说“老娘看不上你，你趁早打消念头吧”，那个男生呢，也是另一个追求者，长得白白净净的，也没他高，在梁子看来，那小子完全就是一个小白脸。当时我还顺势安慰他，“没错，那小子绝对小白脸啊，这种人没什么本事，就会讨女孩子欢心，绝对的渣男。放心，过几天肯定分！”其实我忘了我的脸也挺白的。梁子听了好像信了几分，忙问我该怎么办。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告诉梁子先别打草惊蛇，先看看情况，过几天再说。
然后，梁子这家伙开始天天打听那个姑娘的行踪。还找人问过那个男生的情况。过了几天梁子又找到我，哭丧着脸说他没戏了。他说那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脸，人家是学生会主席，能文能武，还是那姑娘主动示好的呢。我不愿意打击梁子，其实我早想到人家既然能让这么优秀的女生投怀送抱，怎么可能仅仅是靠脸这么简单。但我还是问梁子:“那你怎么想的，就这样放弃了？其实放弃也好，那姑娘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梁子突然发起狠来说:“不行，我不甘心，我这么爱她！”我擦，这小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爱人家，我擦了擦汗，真是什么都敢说，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阿木，你可要帮帮我啊，你读的书多，懂女孩儿心思，你帮我想想办法，完事我一定好好谢你。兄弟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说完，梁子看着我，咧着个大嘴就差哭了。一嘴酒气熏得我直退三尺。
“你他妈的可别败坏我名声，我什么时候懂女孩儿心思了？还靠我？我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呢！说的我好像情场浪子，渣男一个似的。帮你倒没问题，请我吃饭就行了，别嚎了，大晚上的，丢不丢人！”
你说你挺大一老爷们，哪来的这么多眼泪。走，回去再说。
既然确定目标，接下来就要制定作战计划了。“梁子，这可是一场持久战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对梁子说。
“放心吧，阿木，咱东北爷们儿怕过谁？”
(三)
我决定针对这女孩的审美倾向改造梁子，让他投其所好！
“首先，你得改变你这个形象，刮胡子，做发型，减肥，护肤，都得一步步来，丢掉你那一堆破衣服。我要彻彻底底把你打造成一个小白脸。”
“啥？护肤？咱东北爷们啥时候干过这些，这不都是娘们才干的事儿吗”再说我那也不是破衣服啊，都是耐克阿迪，大几千呢。梁子好像有些懵逼。
“现在主动权可不在你手里啊，我的大兄弟。社会变了，你得照人家的标准来。这段时间就别去打扰人家了，等你“整容”之后再去，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梁子先刮了胡子，又去学校的理发店让首席造型师Tony做了一个发型，虽说比以前强了不少，但我还是直摇头。
“不行，你还得减肥，皮肤也不好，最重要的，你还得看书，内涵！内涵是最重要的。别看着人模狗样的，一张嘴暴露个干干净净。”
在我的战术指导下，梁子开始跑步了，我原以为他可能也就坚持几天，没想到梁子居然认真了，一跑就是一个月，天天晚上回来衣服都是湿透的，头发湿哒哒的搭在脑门儿上，看着挺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们刚游泳回来。他还从网上买了一大堆护肤品，什么面膜，乳液，保湿水，还有我也说不上名堂的一些瓶瓶罐罐。看着这小子架势倒挺足。
以前梁子晚上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时候，零食从来没断过，这次他把那一柜子的零食都拿出来给兄弟们分了，自己一点儿也没留，宿舍的哥们吃人家的嘴短，都表示要在精神上支持梁子。
“啧啧，真是奇怪啊，梁子疯狂起来还真是......这个就是“爱情”的力量？”我有些感叹同时也有些佩服。。梁子居然不再联系那个女生了，用他的话说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为了深入贯彻战术指导，这期间梁子还从图书馆借了一堆书，徐志摩啊，顾城啊，王小波啊还有几个日本作家的书。也不知道这小子看了没有，过几天就换一批。我看的暗暗咋舌，照这个速度坚持下去，这小子姑娘没泡到，这些作者得认识不少。
努力总得有效果，一学期下来，梁子的变化让人难以相信。开学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那个胡子不刮，满脸油光的梁子吗？棱角分明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金丝边眼镜，白净的脸上带着让人舒服的微笑，身上再也看不见那些全是大logo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合体的休闲服。我打趣他“鲁智深什么时候变成白面书生吴用了？”
和他说话时再也听不到他那些“高谈阔论”了，谦虚的聆听，礼貌的回答，让人如沐春风。
“卧槽梁子，你小子去韩国了吧，老四坏笑着作势把手伸向梁子下半身。”
“别闹，”梁子笑着后退。
我微笑看着梁子，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梁子点点头，笑着也给我一个大拇指。
下午我和梁子去吃饭，正走着梁子突然停住了，站在那不动。我回头问他怎么了。他看着远处对我说“是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正朝我们走来。旋即我明白了，她就是上学期梁子苦苦追求而不得的妹子。虽然离得挺远，但确实能看出来那姑娘身材不错，长发飘飘的，有点儿意思。
“打个招呼？”我问梁子。
“算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没再想这些事情了，要不是今天看见她，我都快忘了。”
“打个招呼怕什么，拿的起，放的下才是爷们。”
说着，那女生走的近了。梁子对她招了招手，“好久不见，你好啊乔雪。”我才知道那女生叫乔雪。女生一愣，双眉微蹙问道“同学你好，不知道我们在哪见过吗？实在不好意思，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我暗自好笑，这女生一漂亮，连拒绝都让人没法生气。
“我是梁子。”梁子微笑着说。
女生听到这个名字还低头思索了一下。随即便抬起头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梁子？怎么可能......”女生一脸不相信。
但是看到梁子依然微笑着看她的时候，她随即改口，“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的变化实在太大了,我一时不敢相信。”
“如假包换。”梁子说着耸了耸肩，动作潇洒而昂扬。让我都误以为他一直是这样子 。
“嗯......那个，你的电话没变吧？我们改天好好聊聊，你可得给我传授传授减肥经验，到时候我找你。我，我现在有点事，实在不好意思，”表情有些不自然。
“哦，忘记打招呼了，这位是......?”说着看向我。
“我是梁子的同学，你叫我阿木就好。”我笑了下说。
“嗯，那你们先逛，我还有点事，改天我请你们，阿木你也可以一起来”说着看了梁子一眼，低着头匆忙的走了。
我看了眼梁子，这小子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四)
晚上梁子请我吃饭，说是要感谢我。
饭桌上。
“阿木，我知道你不喝酒，所以这杯酒我就先干了。”梁子说着一仰头把酒喝个干干净净。
“阿木，说实话，我很感谢你。倒不是因为乔雪主动邀请我了，而是谢谢你让我养成现在的生活习惯，让我从头到尾的改变。假期我回家后，我爸妈都吃了一惊，说我都不像他们儿子了。”梁子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个大男人竟有些脸红。他喝了口酒又接着说道:
“我现在才明白以前的我是多幼稚，自己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圈子里还以为自己过得挺好，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是。有时真想抽自己。
说实话，刚开始我确实是为乔雪才下决定改变的，可是渐渐的，这个目标发生变化了，我明白了乔雪为什么看不上我，要搁我我也看不上自己。随着你给我指定的计划一步步的完成，我有时甚至忘了我为什么要出发，那个目标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不知不觉中我看了我以前从来不愿看的书，不知不觉我明白了很多道理，见识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不知不觉我变成了今天的我，我才能渐渐地理解你，以前我总觉得你们这种文艺青年十个有九个都是在装逼，现在我才有一丝明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说完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有些惊讶这些文绉绉甚至有些文艺的话是从梁子口中说出来的。这放在以前，打死我是不信的。可是我亲眼见证了这个小伙子从头到尾的变化，不得不说有一丝励志。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启了装逼模式。
“在学校里，我总能看到这么些人，他们的眼睛里透着戏谑，自大，狂傲，走路时能扬起高傲的头却挺不直腰杆，就像以前的你。 被关在核桃壳子里，还以为自己是无限空间之王。 长期生活在一个错误的世界里，渐渐地便以为错误的就是正确的。在某一天你无意中跳出来看到正确的世界之后再回去，才发现他们是那么肤浅可笑。这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什么叫道理，大多是那些你当时不懂等到事后才追悔莫及的话。就好像你当初如果明白这些事情，乔雪大概也不会拒绝你，所以啊，人总是要不断的向上爬，要不然你对世界的认识就会局限在你所在的小世界里。
查尔莫斯有句话说得好 “我们始于迷茫，终于更高水平的迷茫。”这些话要是放在以前，我是肯定不会和你说的，因为我说了也是白说，但是刚才我听了你说的那些话，决定再多说点。我们通常会因为经历不同而形成不同的思维方式，就像以前的你和我由于三观不合最多也只能算普通朋友，造成这些不同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经历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总会经历一些新的事情，你就又形成了新的思维方式。就这样不断的打破，重建。人就在成熟的道路上不断成长，最终我们看待问题终于能够全面一些了，但往往会在某个阶段，我们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我们已经足够的成熟，足够的全面，足够的理智，而以这种自认为不错的方式去处理一些事情。而现实往往把你的脸打的啪啪响，在脸被打的没有知觉以后，我们又会形成新的方式。于是，我们愈发成熟起来了。但成熟不是世故圆滑，懂得方式方法才是真正的成熟。现在的你是这样的想法，可是再过几年，你可能又会觉得现在的你依然是天真肤浅的。人生路，美梦似路长，梦里风霜，风霜扑面干。”说罢，我端起面前的酒对梁子说，我从不喝酒，更讨厌别人劝酒，但是今天为了庆祝你的蜕变，这杯酒，我就喝了吧。
待我转头看梁子时，梁子还在呆呆的看着我，我伸出手在梁子面前晃了晃 “艹，你他妈入定啦？”
梁子喃喃说道:“我以为我看了那么多书，终于能和你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话了，现在看来，赵本山有句话说得好啊。”
我有些纳闷，赵本山说过什么话？
梁子叹着气说，赵本山说过，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我和你还是相去甚远啊。唉，刘老根诚不欺我。
我听完这话，没忍住一口酒全喷了出来，笑着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就冲你这句话，引用名人名言这方面我甘拜下风。不愧和赵本山一样都是东北人”
梁子突然认真起来说，咱俩年龄差不多，为什么感觉你懂这么多呢。
我悠悠的叹了口气，你知道为什么我没女朋友吗？
不知道，难道除了长得丑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你要这样说，那算我不认识你，妈的，老说实话有意思吗。你还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懂这么多了？
这个我还真想知道，梁子期待的看着我。
来，我告诉你，我故作深沉地对他招了招手。趴在梁子耳朵上大喊道：
那是因为老子把你们谈恋爱的时间都用来思考人生啦~！滚犊子吧！
梁子听完愣了一下，接着就鼓掌鼓不停，装逼我只服你阿木，梁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那天晚上我发现梁子其实还是个单纯的少年。
(五)
那天中午下课，我走在路上，梁子突然从我旁边蹿了出来。我擦，你他么的是想吓死谁啊！我给了梁子一拳。
梁子给我看他手机，乔雪给他发微信说什么时候有时间想和梁子聊聊。
那你就去呗，现在主动权在你，少来跟我炫耀啊。
梁子说，我没准备好啊，好像还有点不想见她呢。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滚蛋！
别别，我说的是真的，我好像对她没什么感觉了，我不知道见面说什么。
放屁吧你就，当初你追人家什么样你忘啦？现在说没什么感觉了，哄鬼呢？聊一聊就有感觉了，你看了那么多把妹秘籍还怕没话说？
梁子急了，我什么时候看把妹秘籍了，我看的可都是正经书。
好啦好啦，我知道，那徐志摩的诗你白看啦？王小波给他媳妇儿写的信你也白看啦？啊？还有什么郁达夫，顾城的诗你都白看啦？废物！学以致用懂不懂！就按照咱俩那天晚上喝酒那样说话就行。见个姑娘，又不是让你去杀人，还自诩梁山好汉......你也不怕丢人。
梁子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狐疑道“就照那天晚上说？能行吗？”
“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实践出真知啊小同志。”
下午梁子在镜子前又刮胡子又抹油，收拾了半天，意气风发的出发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我确认一下，我看了看梁子，有点皱眉，梁子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是不是扣子没扣好，还是油抹多了？我摇摇头，都不是，我只是为一个即将沦陷的花季少女感到惋惜，啧啧。
梁子愣了一下，笑骂道，你他妈的，夸我也要拐个弯。一拍屁股，扬长而去。
梁子走后，老四咂咂嘴唏嘘道，梁子这小子，嘿，我还真没看出来。
晚上，梁子吹着口哨意气风发的回来了。
嘿，梁子，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呢。老四不怀好意的笑道。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龌龊！我们是高尚的革命情谊。梁子白了一眼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