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铺老爹
我家教的路上经常能够看到卖杂货的。他们一般都在地铁站出口,中学栅栏外边,推着辆钢制板车或者电动三轮,载满各种各样的杂货。老远就能看见鸡毛掸子、鞋垫、马桶搋子、扫帚,女人的发箍、袖套、头绳,男人用的皮带、鞋油,小孩爱玩的玩具小鸟、泡泡水、木剑、风筝,还有各种必备的老鼠药、蟑螂药、樟脑丸……
老爹总是坐在小马扎上抽烟,生意好的时候招呼人家满脸带笑,生意不好的时候就呆坐着看来来往往的人。我每次经过他的铺子都会感叹这里商品种类之多,甚至我觉得这里除了蛋糕牛排那些西洋玩意儿,就没有什么是他掏不出来的。深秋的傍晚风很凉,而我在地铁站好不容易挤出来,已觉得浑身疲惫。我常常想起老爹,他蹲在风口被风吹得应该很冷吧,路上的人行色匆匆,他一天估计挣不了几个钱。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在我的老家应该都歇在家里了,种着半亩三分地,每天想的是这个角落种点小葱,那边种点白菜。可是在省城哪来的空地呢?天天忙着铺水泥地,建高楼,拉电缆,人被垒在一栋栋高楼里,连站脚翻身的地方都好不容易找着。城市里兴起各种时尚,便利店、商场、西餐厅、游乐园、电影院……没有人需要杂货铺了,以前一毛两毛的商品,现在全变成三块四块,人们发现钱越来越不经用了。于是只能花更多时间赚更多的钱,像杂货铺这种地方已经不可能像从前一样付得起门店的租金了,于是只能推着车从一个地方漂流到另一个地方。
我在路上经常会想: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好像已经忘记自己从前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在膨胀,货币、房屋、食物和人的感情。浮光掠影般的生活笼罩在城市上空,就像是真空机器在抽取这座城市的血液。一切都在流动,甚至连杂货铺老爹也不得不适应这种节奏,他从前都是白天出摊,现在都是傍晚到深夜。直到夜色完全包裹住他的货物,他才拖着小车慢慢离去。小车经过大马路的时候,车上挂着的东西也会跟着摆动,苍蝇拍、锅铲、痒痒挠等各种东西一股脑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斑马线前的汽车总是鸣笛催促着他快点走,他也不回头,不知道能不能听见。
PS:许如闻,90后文字爱好者,爱书者,文笔浅陋,有兴趣的书友可以互相关注,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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