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2）

昨日早晨，临出门上班前，女儿说，“外面下雨了。”隔窗朝楼下看，地面果然是湿的。“那我要带着雨伞了。”我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出门。到了电梯口，发现果然还是忘带伞了。完全可以回身去拿，但是没有去。想着春天第一场雨，淋一淋也是难得的。遗憾的是，一直到了单位，头发也没有淋湿。这雨也太小了。

如果雨水充足，北京的春天会早来十天半月吧。因为缺雨，所以只有大风，雾霾，和扬沙。在被重点关照的园子里，因为人工灌溉，植物还能得一点滋润，及时抽芽开花。而无人留意的角落，春天总是来得迟缓。人心也是渴望雨水的，尽管它不解饥渴，无关生存。想着在细雨蒙蒙里走一趟，看一看天地万物被润泽被爱惜而生机萌动的表情，心也会得到抚慰。

早上送女儿去幼儿园，看到院墙上伸出来的枝条开着淡粉色花，分外明丽。走近一看，竟然是杏花。女儿说，这棵树很大很大，开了很多很多花。这伸出墙外的，只是一小部分。果然是被关爱着的树啊，别处的杏花都还没有开呢。杏子虽然并不好吃，可是有谁会不喜欢杏花呢。它圆润的花瓣，它深红的花萼，都带给它娴静端庄之态。每次看见杏花，耳边总会回荡起那“桃李芳菲，梨花笑，怎比我，雨润红姿娇”的歌声。春天欠杏花一场细雨。

这几天萦绕在心里的颜色，是“黄河琉璃”。它不是春天的颜色，但它像春色一样撩人。从天气渐暖开始，就一直想着回老家，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成行。原因有事务方面的，也有心情方面的，还有情感方面的，总是纠结着释缓不开。想想如今年代，回趟家（即便千里）是多容易的一件事。可是实现起来，又千难万难。路途平坦，可多少坎坷堆叠在心里。

想起来上一次我回家，在落日下看黄河，它那浑浊的河水，虽然是在不息地流动着，却如静止一般，与两岸一色，给人凝固停驻的错觉。真就像诗里所说，“放眼三十里，日耀黄琉璃”。“静”之感，是黄河给我留下的一贯的印象。第一次在济南黄河森林公园见到黄河，从浮桥上走过，那时我的感觉就想抬脚在河面上踩一踩，看看这昏黄色的究竟是流水，还是土地。诗人说，是琉璃。

黄河岸边，是与河水一样颜色的沙滩。沙滩是硬的，踩上去很踏实。然后一直用力踩用力踩，它就会越来越软，直到变成一滩水，让人心慌。再远处，就是干燥的黄沙地。沙地里可以种花生，红薯，西瓜……还有泡桐。到了四月，紫色的泡桐花就要开了，希望我在那时可以回到家乡。

2023.3.21，春分，霾，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