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恋
文/简希小姐
01
D是双鱼男,典型的南方人。
L是天秤女,地道的北方人。
和L相识的时候,D刚分手。工作也即将被派遣到遥远的北方。
和D相识的时候,L正挣扎在分手的边缘。工作在交接打算去南方深造。
这样两个天南海北完全不搭界的人,竟然因为L咨询硕士专业的事,机缘巧合的结识了D。更巧合的是,L想要去的那座城市的那所学校竟然是D所在的城市和毕业的学校。而L想去那所学校的原因是她想和前任再续前缘。她的前任也在那座城市工作。
网络的神奇之处在于可以对任何陌生人倾吐心声,却对自己熟悉的人难以启齿。
就这样,两个孤寂的灵魂在慢慢靠近。
02
D是一个很细心的男孩。除了睡觉时间,每日三餐都会主动报备,主动找L,主动发微信。那段时间L正好摔到了腿在家养伤,他每天都会嘘寒问暖,时不时找她聊天,逗她开心。过节日都记着给L发红包,说一些很动听很暧昧的话,很会撩的男孩。
D也是一个很单纯,很传统的男孩。他说过喜欢L,说过想和她在一起,他也真的在付出,但他还没说过爱她。大概他心里清楚他们面临很多现实问题,距离问题,年龄问题。似乎每一样拎起来都让人感到很无奈和看不到未来。
L对于D的付出,每一次都感觉到震撼,真的非常感动。他的温柔,他的多情,让L甘之如饴。她曾觉得可能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了,而D的出现让她对眼前的这一切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可是,L心里明白:他们不可跨越的年龄鸿沟是无论怎样也弥补不了的缺陷。再加上两个人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似乎长厢厮守只是存在于梦里的一厢情愿。
03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D的调令下来了,他出发去了北方的城市。
刚开始,对于一个在大城市呆久了的24岁时尚帅气男孩,到了北方一个看似穷乡僻壤的开发区,自然是诸多不适应。但好在公司配备齐全,基本也算拎包入住。还有L的日夜远程相伴,D很快适应了下来。
L的腿伤也逐渐恢复。她想趁离职的机会到处走走。她想给D一个惊喜,到他的城市去。虽然之前D也邀请L去他的城市,但大家都当说说而已。
L先去了住在海边城市的闺蜜家,她很为自己的闺蜜开心,在多年恋情付之东流后遇上了良人,如今已有了baby。L有些难为情,同学朋友都稳定了下来,而自己多年的感情也付之一炬,以后自己在哪里还是未知。
L和闺蜜聊起了和D的相识相知,也说起要去看他的事。闺蜜再三劝阻,觉得太不靠谱,L就是不肯听。 L是个很任性执着的女孩,她认准的事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这样说过她,那么多年似乎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L的妈妈不忍心她从未和太阳公公打声招呼就胎死腹中,就倔强的把她放逐在这人世间。L也很努力,在他们的偏爱和袒护下快乐成长。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任着性子顽强地走到今天,不曾迷失。即时这样,L还是遗传了妈妈的特性:外表坚强硬气,骨子里绝不妥协的桀骜。内心里隐晦的柔软和依赖,这样深重,却在需要突破极其复杂的核壳,才能自然地袒露。即时在袒露,也有着羞涩之心。
L悄悄到达了D的城市,办理了入住。然后精心打扮了一番,准备去给他惊喜。
04
L去D的城市的那天是周末。一早,D还问过L今天的行程,L也只是随口一说。
D的地址是他刚到这个城市时告诉L的,后来有没有换地方,现实中他有没有谈朋友,周末在不在家,感觉一切都是未知。L虽然在出门前查了线路,但还是在路上周转了两个小时才到D住的地方。到时天已经快黑了。
L在门口踌躇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敲了门。 但敲了几下都没有反应,她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心想也许不在家吧。正犹豫要不要发信息问问他在哪里。 她绕到侧面和后面看了一圈,发现厨房和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于是,又回来试着敲了第二次门。
这时,里面传来拖鞋声和D略带磁性和稚嫩的声音:“ 谁吖? ”
L在门外吓了一大跳,手下意识的缩回去,想要往外窜。转头的瞬间,门开了。一个少年的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他们四目相对了一下,还没等L开口,D立刻猜出了是L。
D腼腆的微笑着帮L取下身上的包和衣服。他好像是在迎接下班回家的爱人,做的很稀松平常。
L想过无数次见面后如何开场,在这一刻好像什么也用不上了。
D:“ 我刚打完球,洗完澡,正准备出去和球友吃饭。怎么那么巧!再晚几分钟我们就错过了。”
L:“ 你和照片上不太一样。 ”
D:“ 有吗?哪里不一样?”
L:“ 好像真人看着更小哦。”
D:“ 我很成熟的好不好?来,带你参观一下房间。”
D带L看了一下每个房间,把他们之前聊天中谈到过的地方和改动都说给L听,好像都是L亲身经历的一样,一点也不陌生。
然后,D温柔地说:“ 你稍微坐一下哦,我去吹一下头发,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说完就消失在L的眼前。
说实话,L这会儿还是一脸懵。 似乎和自己设想的初次见面情景完全不同。 而这个本应该是完全陌生的男孩,却像是相识相知了很久的恋人一般体贴。
过了一会儿,D出来了。一件红色细格子衬衫配一条蓝色水洗裤,板板整整,恰到好处。身上的肌肉依稀可见,是个爱运动的阳光大男孩。
D:“ 这会儿天晚了,周边吃饭的地方都不太干净和安全。如果你不介意,我给你煮点面吃吧。” 说着就准备往厨房走。
L:“ 好的吖。” 答应着也跟着D往厨房去。
于是,他们俩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厨房里边做饭边聊起了天。 从外面透光灯光看过去,玻璃窗上的热气徐徐升起,若隐若现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很是甜蜜。
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太过美好与不真实,以至于相恋后两人聊起初见时的那晚,都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
该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
05
那年三月北方的天,异常的寒冷,风也很大。
第二天,D带L去了市中心的一些景点。好像这也是他来这么久后第一次出来转转。
他对L真的像对女友一样百般呵护和万般体贴。一路上,D的右手始终紧紧攥着L的左手,放在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时不时的用另一只手捋捋她的头发,摸摸她的头,帮她戴好帽子。
路过一个小摊,两人都想尝一些煎饼果子,D竟然和L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好像从小到大那是她第一次和男生那么亲密的分着吃东西。 所以那段记忆L至今记忆犹新。吃午饭的时候,一直不停的给L夹菜。
到一个景点,就要给L拍照,就连吃饭的时候很多小动作,一个都不放过。 D的镜头里有别人眼中从来没有见到过的L。她变成了害羞、腼腆的小女孩,有时乐开了花,有时撅着小嘴,有时假装在生气,有时翻个白眼给他,有时又乖巧的像个小孩......
到晚上,L的行程也要告一段落了。 D坚持要送L到机场,到了后不舍得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让L辞职后就立刻来找他,他说他已经爱上她了。
飞机起飞之前,L收到了D的信息:你就像一个天使突然闯进我的心里,我感觉我的心又被你复活了。 我发现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等你回来!
对于L又何尝不是呢?从来没有过的冲动,恨不得留下来就不走了。
哪怕明天就要分开,至少今天我们依然相爱,在一起足矣。
06
L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很顺利的办理完了交接和离职。 接下来,理应的该准备离开了。
L在这座城市已经六年了,六年前因为喜欢海,也因为看不惯老家体制内那些条条框框。男友陪她一起来到了这里,无亲无故,从零开始。慢慢的打拼,他们有了自己的小窝,有三五好友,有份稳定的工作,其实是羡煞旁人的。如果不是感情出现裂痕,也许她就打算把家一辈子都安在这里了。
当初来这座城市虽然是L的想法,可真的一路走下来,其实都是她在追随着。她长得很温婉可人,性格活泼开朗,乖巧懂事。不善于做决定,也不强势。害怕为难别人,所以总是为难自己,怎么看都是难得的过日子的好女孩。大一时就有同学和她说:有些人适合做情人,而她天生适合做妻子。
L在这座城市似乎也没有太多牵挂,和好友们聚会和告别,然后约好他日再见。但毕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忽然要全全离开,竟然生出了诸多的不舍和难过。L自以为自己是潇洒的,想像来时了无牵挂一样,走的时候也是孑然一身,似乎六年的光阴都被她狠狠地深深地埋葬在了海底。而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叶浮萍一样,随风飘摇,完全没有了阵脚。
而D呢?每天除了比以往更频繁的信息和电话,表达他更坚定的决心和爱意,就在他的城市每天寝食难安,战战兢兢的等待着L的到来。
坦白说,两人心里大概都不确定以后会怎样?虽然没见面之前就已经像热恋的情人一样;见面时又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可是他们仅仅有那么一两天是切切实实在一起的。
在30岁时才有勇气抛下所有的过往选择重新来过,L时常疑惑:如果不是D,她真的会彻彻底底的离开这里吗?D真的是她的Mr Right适合长厢厮守吗?真的和D在一起后就会变得不一样吗?……
但那一刻,她清楚的知道,这一步一旦迈出就没有回头路了。
07
大概在上次见面的一个月后,L的航班又准时到达了D所在城市的机场。和上次送机时难舍难分的心情截然相反,这次D在L没登机之前D就兴高采烈的早早地到了机场,他说万一航班提前了或飞机飞的快呢? 他想让L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她,不想让她等他一秒钟。
D在看到L的刹那,就紧紧的拥抱了她,过了好久才不情愿的分开。在回程的出租车上,D一直握着L的手,生怕她再离开。
最初的最初,他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每天早上,D做好早餐给L留出来,然后自己去上班。L睡到自然醒,起来吃D准备的早餐,然后收拾一下家务,洗洗衣服。中午会简单的做一点。虽然D总说她这样不行,时刻监督她吃饭。晚上在D回来前,一定会准备好丰盛的晚餐。其实,L之前从来没下过厨房,但现在每天都在研究菜谱。晚饭后,他们会去散步,买一些好吃的回来,一起泡个剧,看部电影或看看书。周末的时候,会去逛逛商场看部院线大片,也有时去近郊去走走。
你能想象到的岁月静好,就在他们看似简单平淡又如胶似漆的日常生活中。其实,两个相爱的人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应该算很圆满了吧。
刚开始L想找工作,D就不想让她找,说他们这附近外面乱,工资也不高,太远地方的又太折腾。L看了一些的确都没有太合适的。D说:“ 我养你。你就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 索性就在家里呆着了。
可是,她哪里是闲得住的人。时间久了,L发现太无聊了。而且,又无意间发现了D和EX联络的痕迹,还有她来之前和一些陌生女孩撩闲的蛛丝马迹。可能本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Y不在身边,他也许只是寂寞。他也百般解释,而且他来后就都断了联系。可是她忽然变得歇斯底里,她感觉很难再相信D,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信任基础建立起来的感情,在出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时,都会上演一场绝情的分手戏。
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收入,就会没有底气,就很难得到他打心底里的尊重。虽然他从来就不想让L抛头露面。于是,她就背着D开始偷偷投简历,但因为附近没有什么好工作,她也只能往大城市投。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她认识的一个在北京做教育行业的老师帮朋友发招聘信息。她就试着投了简历,没想到给了面试机会。她本来想坦白的和D聊聊,但是他肯定不会同意。于是,L不得不隐瞒了去面试的事情,而说去看朋友。2周以后,面试结果出来:通过了。
在和D实实在在的在一起两个月后,她们又一次面临异地,可能还会分手。因为如果接受这份工作,她就必须到北京去上班。而北京和D的城市之间高铁还需要两个小时。而D这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大男孩,是死活也不会同意L在费尽周折来到他身边后再度离开。(何况她中间已经离开过一次,那次小插曲暂且不提)
果不其然,L在和D摊牌后,D火冒三丈。他觉得D就是把他这里当做了一个临时停靠点。觉得L一点也不珍惜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的今天……
L心里也是满腹委屈,她为他而来,不计将来。同时又觉得自己抛下所有把自己交付给这样一个大男孩有点太可笑。她想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们的关系和未来。
她去意已决,不管他们两个人的结局是异地恋还是分手,她都要搬去北京开始全新的工作和生活。 她爱他,可是她想要他只属于自己。要不没有,要不全部。她不想自己的爱低到尘埃里,失去了自我,她想要对等的爱。
08
北京的天难得的蓝。L搬来已经一周多了,D只是发了几次信息,其它都没有动静。
L坐在有大大的落地窗的办公室里,做着心仪的工作,快下班了,她还紧张的忙碌着。这时一个陌生来电进来,说有她20多个快递到了。 L心想家里还没收拾出来,自己又忙也没时间买东西。拿回来才发现真的都是些日用小百货呀,锅碗瓢盆、暖宝宝、电热毯、毛毯、垫子、抹布等,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还有一张桌子等着安装。她心想是不是搞错了?可收件人明明都是她的名字。正疑惑着,这时D的电话进来了。
D:收到了吗?
L:都是你买的?
D:是吖,害怕你冷着、饿着,我会心疼的。你在哪个楼多少层吖?
L: 你问这干嘛?
D:我在地铁口,不知道从哪个口出吖。
L:你怎么来了?
D:我不来,谁帮你安桌子吖?
L: C口出,就一个口往这边,在C楼10楼。你往这边走吧,我去接你。
下班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俩都一眼看到了对方,一周多没见,好像都消瘦了好多。
四目相对,好像初见时那天D打开门的瞬间。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