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一场秋的离殇
她说:“思念万般不由人。”
从前,时光很慢,车马也很慢,爱一个人只够爱一生。后来,物转星移,忘了多久没有再爱过,再也没有寄出过一封书信。
日子一天天老去,柴米油盐再无从前那般滋味,再也无一人相似他。思念逐渐苍白,如那刺眼的白发般,把时光刺的千疮百孔。
低吟浅唱的日子在一场欢笑喧闹过后,徒留一声轻叹把没说完的话随风而逝。当思念变得遥远,余下的都当是人生遗事。
她在那个初秋的清晨,哭着与他告别。漫山遍野枯黄的落叶铺成一条金黄的路,他在路的尽路,静静地睡去,静静地告别了人间。
泪在那个秋天把悲伤填满整个人生,她害怕秋,她害怕这个季节,她害怕一不小心就把思念打翻,害怕思念没有休止的吵闹,再也无人回应安慰。
秋风,没有颜色,却带着苦涩的滋味。吹起她的发,吹起她的衣角,吹起思念漫山遍野打滚,如似他抚发,如似他牵扯,如似他亲吻。
当思念清晰才知孤独有多浓烈,当再无人伴黄昏,再无人问粥可温,才知失去有多疼痛。他不再醒来,他不再说话,他连同所有季节赋予的都全部带走,还有她活着的证据。
这个秋,人间的风不再温柔。思念撕裂着心扉,活着的,并没有很快乐。
这一生,很慢,慢得好好说声爱你都来不及。
他说:“分开,只是另一种选择。”
从前,分开只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聚,我知道你会来,你知道我会等。后来,分开把时光的意义分割成碎片,你没来,我也没问。
生命于每个人的意义都不同,有的漠视,有的渴望。他渴望活着,却不得不与人间告别,与她告别,与自己告别。
在那个初秋,他走了。他就躺在她的怀里安静地走了,她颤抖着身躯,她抽动着肩膀,她紧咬着嘴唇,泪还是如决堤般翻滚而出,她还是没能等到奇迹,她还是没能留住他。
那个初秋,悲痛的哭喊声穿透了整整一个季节,也穿透了她的生命与灵魂。
他还是辜负了她,还是丢下了她一个人在人间,多孤单。明明他是爱她的,还没说要分开,心还没有答应,生命却闭上了双眼。
他睡在了他自己生前选择的地方,能够遥望整个村庄,也能够清晰着遥望着他。他曾经说,他会换个方式继续守护着她。
漫山遍野的风吹抚而过,都似他在抚摸着她的脸颊。
生与死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距离,当思念蔓延,分开,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相拥。
天凉好个秋,这个秋,他与她隔着秋,隔着季节,隔着生与死,把生命的悲演绎着格外荒凉。
这一生,能与几人伴,能道几言别,一别秋来,一别秋尽。
分开,从那个秋之后,再也没有了选择。
她说:“错过与对错,都倔强着不肯低头。”
曾经年少无知,把拥有挥霍,把珍惜唾弃,把爱当作任性,把错过与过错当成青春的借口,都倔强着不肯低头,把青春书写成遗憾。
她回首瞭望着散落在时光缝隙里的美好,遗憾填满整个青春,那些美好再也无法拾捡而起。
错过了,就与生命分头而行,再多的挽留也无法时光拉扯转身。她再也没有从前的任性与无理取闹,她知道,她每一次回首,时光都在偷偷嘲笑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醒悟过来的呢,她记得,是在她把他所有爱都消耗殆尽的时候,在她身边再也没有嘘寒问暖的时候,她痛苦的醒悟过来,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原来爱,真的会消失,在失去的一刻她才明白,原来成长都伴随着一阵阵疼痛。
我们都固执的认为被偏爱的都有持无恐怖,但是当偏爱消失,回首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后来,遗憾开出一朵花,盛放在青春的额头。
他说:“喜欢过后,只留一地鸡毛起舞。”
喜欢是怦然心动的喜悦,把时光寄托于无限美好。但是,喜欢不是一个人的自我感动,尽情付出就会得到回应。
从对她的偏爱到对她的死心,却感觉把一生的痛苦都尝尽。死了心,痛就没感觉。原来,最是得不到的,最是痛人心扉。
时光能治愈许多东西,当放下的时候,心也从枷锁之中挣脱出来。伤痛使人成长也叫人清醒,原来最大的错误便是,我以为我很重要。
后来,当一切归于时光,回到生活的柴米油盐,看着一地鸡毛起起舞,才明白一些人生的意义。
偏爱会消失,在青春过后。后来,偏爱用尽一生去书写,在她遇见他,在他遇见她。
她说:“偏爱,是余生的执念。”
当生命跨进另一个阶段,彼此守护成了两个人日常所需。生活,在平平淡淡中书写着不同的味道。
遇见他之后,她才明白是什么是偏爱。她在他眼中成了唯一,大大小小之事尽皆安排至心。她享受其中乐此不疲,以为会是一生的宠幸。
后来,他病了,他成了她的偏爱。她希望用尽所有力量留住他,但命运不愿开口说一句话,如同他最后在她怀中静静地睡去。
生命,没有唱响最后的挽歌,她抱着他,从星辰满目,坐到黎明破晓,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个秋天,偏爱成为了最痛最疼的失去,连带着余生一起埋葬。
留下来的最痛,她坐在他身边讲述着曾经,从清晨至日暮,他没说话,她哭得像个孩子。
当偏爱成为一个季节的离殇,她与他,隔着生与死的距离,把秋天陈述于一场痛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