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云

看云

早起散步。嗯，真的不能算是跑步，因为我还有功夫东张西望，比如看看湖，或者看看天。我关注的目标太多，以致散步显得没有目标了。

陡然抬头，发现天空竟然如此澄蓝，其中点缀着片片散碎的白云，隐约有“凤尾”的模样。难得的好天气，放在别处，比如云南，比如秋天的北京，这也算不得美，可好久没见着这般蓝天白云了，我还是被惊艳了。赶紧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走着，边走边时不时地看天，看那云去往何处。那“凤尾”估摸是去寻“凤头”，朝着云朵密集处的东南方向赶去。至于我是怎么知道那是东南方向，是因为今天是晴天呀，有太阳呀！才开个小差的空隙，云都跑没影儿了，只剩天边几片轻淡的云影，好似仓促奔跑时从“凤尾”上抖落的几片“凤羽”。渐渐羽毛也不见了，只剩蓝天；渐渐澄澈的蓝也不见了，只剩灰蓝；渐渐灰蓝也不见了，只剩灰，最后变得红哄哄的，燥人。是的，是夏天来了。

时间那么短，消逝得那么快，我都来不及拍下它别的样子，就无影无踪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好似刚才那都是我的想象我的梦境。当然，许多许多人都没有看见我刚才看到的那片蓝天白云，因为许多许多人都还没来得及起床看，也许也不屑于看这些没有什么“名气”的不起眼的云。可我确确实实地遇见了，并且追随了那么一段短暂的时光。我竟觉得那么的幸运，那么的美好。

说起看云，沈从文先生有一篇《云南看云》。其实我也去云南看过云，而且看了四年。我似乎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故而也写不出《也去云南看云》的文章。当初为何去了云南看了四年云？我竟想不出初衷了，但还记得高中语文老师说的那个词——猎奇。在毕业时，语文老师问起我的去向，得知后他一边不解一边自解：“哦，你这是去猎奇！”大概年少时的我们太过富于浪漫色彩，而又无知无畏吧。离开云南十年了，我也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云南的云，偶尔想起，倒是想念起来。云南的云是什么样子的呢？当初怎没好好看看？

我又想起了，更早些时候，其实我也常常看云。小学时，每次早起去早读，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屋里准备起床的妈妈喊话，有关天气的。“妈妈，今天阴天，没有云；妈妈，今天天气多云，白云朵朵；妈妈，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记得说得最多的是“万里无云”！那时学没学《看云识天气》这篇课文呢？不记得了。好似也没有要我播报的必要，但妈妈每次都会觉得我的信息很有价值似的应一声。所以每次播报完，我一路都很开心，步子轻快得像驾着彩云去的学校。

我看看天，这会的天空也正是“万里无云”。可愿意听我播报的人，再也听不见了。

时间啊，总是如此，最宽容也最吝啬，他让我们每个人都能拥有他，可又让我们每个人不可能长久地拥有他。比如那会的云，他让我看见了那一刻的美好，然后隐没不见了；比如云南的云，他让我四年与之对视，可我终没记住其任一模样，我也再也没有可能去看彼时的云了；比如小时候的那些出现在我的播报中的云，他让我拥有了多少不可言说的小快乐啊，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体会不到了。

当下即美好。认真感受每一个当下，认真过好每一个当下，认真对待每一个当下，让时间被我们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