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时间》与已启航的中国梦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陀思妥耶夫斯基

彼此相隔千山万水、素昧平生，何来如此深仇大恨？——约翰.勒卡雷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十九大至今，北京市内各主干道交通电子显示屏

 

       这些日子，自己同时在读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二手时间》与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一个是盖棺定论的历史回访，一个是能够觉察得到刚刚开始的犹豫彷徨。一个是结束，一个是开启。转眼之间，十月革命已经整整一百年了……在1917年十月革命之前，亚历山大 格林就曾经写道：不知怎的，未来并没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对以往苏联的三种回忆与评判

《二手时间》，目前只看了一半，但其中的阿列克谢耶维奇所采访的对象，尽管从90到17岁都有，实际上他们对苏联的观点能够分为三类：

（一）客观理性看待

        列宁有句名言：革命是他自己想来就来的，而不是什么人想让他来的。一名从克里姆林宫工作多年的公务员回忆，在1980年代，当时的最高权力层其实不乏智慧者……都读过布热津斯基，但是他们当时的认识是：自己修补一下，加点润滑油，就可以继续走下去。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人民对于苏联的一切厌恶到什么程度。他们自己也很少相信“光明的未来”，却以为人民是相信的。“我们害怕人民，人民起初也习惯性的害怕我们，后来他们不再害怕了……”

        《汉书 谷永传》“臣聞王天下有國家者。患在上有危亡之事……夏商之將亡也。行道之人皆知之。晏然自以。若天有日莫能危。是故惡日廣而不自知。大命傾而不寤。易曰。危者有其安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2007年，我看到这句话时，总想着，会有例外吧？但历史过了两千年，国政与人性，无论华夷，不分庙堂江湖，永远不变，察人不观己。

        俄罗斯的这一部分的人非常清醒：“我们国家在心态、潜意识和基因方面都是个沙皇国家，所有人都需要沙皇。伊凡雷帝（1530—1584）使很多俄罗斯城市血流成河，但人民对他只有恐惧和崇拜。像对彼得大帝和斯大林那样。可是哪位赋予俄罗斯自由的解放者沙皇亚历山大二世（1818—1881）却被刺杀了。”人们不仅不会在意自己的奴性，反而甚至会钟爱自己的奴性。

（二）全盘否定过去，否定苏联

这一部分以受过政治迫害和抓住机会大捞一把的中年往上的人居多。“恐惧之后特别想过幸福的生活”。

“我恨他们这些人：戈尔巴乔夫！请用小写字母写他们的名字！”

“晚上邻居来串门，我悄悄地对他说起斯大林的话题，邻居说：倒是个好人，就是活的太久了”。

从斯大林到勃列日涅夫，国家领导人都是打过仗的，经历过恐怖时代，那时候不计算人头，只计算子弹头。

“人们都过着封闭的生活，不知道世界上正在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室内盆栽植物。”“我们的父母和他们的父母就是这样生活的，一切都被压路机碾压平顺了”。“大多数人不过是厨房里的持不同政见者，只会在口袋里竖起中指。”

这些截取的对话，足以清晰还原二战后苏联普通民众的生活与心理，任何事情都害怕一直紧紧的绷着，结果势必有一方被毁灭。我同情这些人的言论，我们建国后三反五反、大跃进、文革期间的事例还少么？庆幸我党有邓小平、叶剑英的拨乱反正，开启了至今40年的改革开放。

（三）怀念、心痛

“那时候我每天只睡3小时，我们落后先进国家50到100年，斯大林的计划是15到20年就赶上去，现在人什么都不信，我们那时候总是确信不疑！我的祖国加十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已经厌烦了。”

“我们才是过来人，现在所有的人都咒骂1917年，人们就这样说我们，但我记得很清楚，我记得当时那些人有怎样的炙热的阳光，我们的心灵怎样燃烧！现在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我都记得，我们这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不像今天的人们，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我出生在苏联，父亲是一个共产党员，他用《真理报》教我认字，每到节假日我就跟着他去游行。我一直把苏联护照作为最宝贵的物品珍藏着。我们那时候彼此发誓都会这样说：以少先队员的诚实，或向列宁保证。最毒的发誓是向斯大林保证。”“父亲没有被党接受，党让他吃过很多苦。但是他却依旧相信党，他每个早晨都是从读《真理报》开始，一份真理报从头看到尾。而现在，人们入睡前所想的不是崇高的事情，而是他今天没有买到什么东西。”“那时候一个排队买卫生纸的伟大国家……苏联食堂和苏联商店的气味我记得很清楚，这种气味再也闻不到了。光阴似箭，现在我很后悔没有记住那些情景，我永远再不会那么快乐了。”

食堂、礼堂……所有这些青少年时期烙在我们身上的痕迹至今难忘，有时候，共同的经历极其容易引发人的共鸣，所有这一切都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在读《二手时间》时，他们的记忆在我头脑里合成同一种感觉，成为一种情感。我在阅读的时候，仿佛看到自己加入少先队，给我系上红领巾的姐姐教我怎样行队礼，仿佛看到1984年10月1日，建国35周年时，父亲请邻居来家里喝酒，看14寸飞跃黑白电视机里面的大阅兵，那是我对于80年代前期的电视节目，除了《铁臂阿童木》《尼尔斯骑鹅旅行记》《霍元甲》之外的印象最深的节目，因为，我能够感受到，父亲发自心底的喜悦，而这份喜悦不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是整个国家的事。

二、《二手时间》之后，十月革命百年的沙皇重生

 

 

 

最新一期的《Economist》非常值得我们与《二手时间》一起比较阅读：无论俄罗斯的自由改革派还是保守传统主义者都认为普京是21世纪的沙皇。普京之所以被奉为雄主，是因为俄罗斯在他的领导下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混乱中重新站起来，在世界舞台上重新找回了话语权。但随着十月革命的百年纪念到来，越来越多人担心普京和历史上的沙皇一样，有致命的弱点。

在是否西化改革的问题上，普京与传统沙皇的选择类似：一方面他将经济交由自由派技术官僚打理，另一方面则起用前克格勃控制政治。不可避免地，政治主导了经济，俄国也因此付出代价。虽然有技术官僚掌舵度过了制裁和卢布贬值的难关，俄罗斯经济仍然太过依赖于自然资源。

普京的最大弱点在于，现在他越强大，他就会发现要找到合适的接班人越困难。当整个世界都试图从这一悖论中求解的时候，别忘了一句老话：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三、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10月19日晚上，女儿上完北三环大钟寺的数学课，开车回家，她突然问我，“什么是不忘初心？”马上指着一个即将经过的交通显示屏，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对她解释，可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只想让他们这一代的孩子不再经历我们的父辈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父亲告诉我，1958年，他上学时，曾有一段时间，学校对面的收容站，每天都有30到40具饿死的尸体运出。《资治通鉴》记载最多的数字就是中国普通民众一经兵变天灾之后的大幅度死亡数字，安史之乱，5000多万变成1000多万……勤劳善良的中华民族实际上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代名词。真正好的时候，也就是1978年至今，这40年，远超“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康乾时代”，凡是都有否极泰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知道这个党是怎么样的一个党，知道今天的来之不易，初心是什么，不忘来路，使命于肩。凡是都怕有比较，看下苏联，就能够知道今天我们的不易。

19号至今，“不忘初心”的提示依然显示在各大主要道路上，以前，看到标语口号，自己心中经常泛起嘲笑无所谓的感觉，但，自从女儿给我指出这8个字，我想到的更多是责任与担当，不能让他们这一代再看到父辈看过的悲惨景象。自己一个群主，干不了太大的事情，与大家一道，多读有益之书，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