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

天地开，万物生。蓬莱之地，山高葱郁，水深有灵。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生机勃勃。

背风山坳处，是两脚灵聚居之地，草屋鳞次栉比；近山处绿水清澈，鱼虾游跃其间；深山草木丰盛，鸟兽杂居。万物各就其位，互不干扰。

两脚灵们有耕种、捉鱼，有进山捕兽、采药，各司其职，其乐融融。

捕猎组由树哥带领，常深入南山，带回一些小兽供两脚灵们食用。某次偶遇一只嚎，本已被同行圈于手中，树哥指着它隆起的肚腹解开绳结放它自去。因是一小插曲，翌日树哥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是年夏某日戌时，忽乌云压顶，天雷滚滚而来，“哐~嚓！”一声，惊天的闪电把南山深处幽黑的天幕劈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火势陡起，映红天际，也把山坳照得如白昼一般。

两脚灵们惊惶万分，耳听翅膀扑棱和兽群惨嘶之声，徒望南山，呆若木鸡。

幸得上天照拂，不多时，暴雨倾盘，火势渐弱，噼啪至天明，两脚灵所居之处，尽皆安稳。

然受惊群兽却自山中直扑入山坳，践踏田地，冲撞房屋，伤及若干两脚灵。

树哥携青壮驱赶疯兽，奈何兽数众多，一波方平，一波又至。两脚灵们精疲力竭，眼见无以为继之时，前方尘烟四起，又一群疯兽倾巢而至。

树哥凄然回望身后那片曾经的安宁之地，血泪泣下。他站直身体，左右伸出两手，各拉紧一青壮。只见一只又一只手伸出去，或于身前，或于身后，或从地上拽起……尚有余力的两脚灵们手拉手筑起肉墙，祈用自身做最后一搏。

烟尘愈渐近了，兽群依稀可见，却与先前杂兽不同，来的，是一整群嚎。

嚎四肢结实有力，身形灵巧，牙尖而锋利，一只尚需两三人合力对付，何况一群！树哥暗自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然嚎群渐近，抓扯和撕咬却未上身。树哥睁开双眼，却见嚎群已调转身，护于两脚灵身前，正与随后而至的杂兽缠斗。

经过两日两夜的鏖战，杂兽死之三分有其二，余者皆匿回山林之中，山坳一片狼藉。

两脚灵不分老幼，出屋打扫，将杂兽尸身残肢埋于深坑，又将田地可食之物收存于窖中。

为恐杂兽再次来袭，嚎群再为两脚灵守境三日方才散去。临走前一母嚎携两子至树哥身前，抬头望向树哥双眼，眼神变幻，稍后独自转身跑远。

两幼嚎随树哥左右若干年，代代繁衍，替两脚灵看家、放牧、狩猎、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