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04  本文已影响0人  穿凉拖的长生
这张纸不该这么快被写满的

10.29日,是我第一次在工作中面对患者的死亡。那天下班,我来到餐馆吃了许多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把患者的死亡看着如此之轻,轻到不可承受。

11.14日,急诊下班在楼道听到一位家属在碎碎念家属的往事,急诊安静的出奇,愿家属平安。

11.21日,发药时,来了一位阿姨退了一些药。我刚要和护工解释说药品发出概不退换,旁边老师说到人没了,没拆的药可以退回来。看着用了半箱的血透,心情复杂。

11.29日,早上来急诊上班。夜班同事说昨晚走了一位老人,老奶奶在楼道里哭的歇斯底里的。

这天我感叹:当真是不可承受生命之轻。

然后新冠感染爆发了,那段时间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发烧咳嗽变音浑身疼痛。我坚持到了门诊四强,在某一天也因为咳嗽过于严重回家休息。很快大概一周的时间,单位同事回来了。渐渐的肺炎和老人成了工作室最多提及的。从某一天开始,感染门诊看病人数激增。再后来因为缺乏设备,引流至急诊。

12.31日,在感染药房值班发现缺少一样药品,匆匆赶去急诊调配药品。第一次在新冠康复后来到急诊门外120车不断的有人被抬下来。走进急诊,走廊里躺满了患者。许多的家属在抢救室外徘徊。转角进药房时,推出来一辆蒙着白布的小铁车,后面跟着两位沉默的家属。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新冠带来的死亡。

1.4日,早上六点匆匆回京,打车来到单位。急诊楼道越发的拥挤,没有床位的老人坐着轮椅。上午十点,借调药品,看到从抢救室推出来一辆密封的裹尸袋,一位患者瞬间泪崩,其他家属只是冷不丁的谈论着来的时候啊就看着不行了。(也许真如那天司机所说,人过了四十,家人去世也只是伤心那么一会儿。生命真的如此轻贱么?)那些楼道的患者一瞬间从熙熙攘攘变得寂静的可怕。仿佛死神悄然路过每个人。下午发药,一个大巴推走一位盖着白布的患者。我跟老师说,这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三例了。老师说,这才哪跟哪,你没来的那段时间,白天一走就是十几个,太平间都放不下了。习惯了就好。不对呀,今天走了两个患者,哪来的三个?

第三位患者是早上的滴滴师傅家里的丈母娘。司机用尽可能平淡的话说,疫情爆发后,家里老人都进了医院,老爷子抗过来了。媳妇家丈母娘走了。

我感觉自己比较冷血,但是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看着药房前,一个老爷爷插着管坐在轮椅上,看不到喘息只有闭着双眼。老伴坐在他身后,一只胳膊撑起老爷爷的后脑勺,似乎是为了让老爷爷呼吸通畅。我不记得过了多久,只记得每次出去借药他们一直是这个姿势。许久后我看到的是老爷爷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老伴不知去了哪里。熙攘的楼道里老爷子显得格外的孤独。多少家属看着自己的父母被送进抢救室。抢救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也许就是天人两隔。我再冷淡,也不及病毒之无情。

不可承受生命之轻!

不可承受啊!

唉,唉,唉。

为什么要让老人成为解封的牺牲品呢...

呵,呵呵,真是危险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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