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585】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2022-06-

二年（公元65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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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十四日（原文为癸巳日，根据柏杨考据修改），分割哥逻禄部，设置阴山、大漠二都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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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正月十三日，皇上前往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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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正月二十一日，任命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率燕然都护、渭南人任雅相、副都护萧嗣业正发回纥等部落军队，从北道出兵，讨伐西突厥沙钵罗可汗。萧嗣业，是萧钜之子。

当初，右卫大将军阿史那弥射及族兄左屯卫大将军步真，都是西突厥酋长，太宗时代，率众来降；至此，皇帝下诏，任命弥射、步真为流沙安抚大使，从南道出发，招集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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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皇帝车驾抵达洛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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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日，立皇子李显为周王。二月十四日，改封雍王李素节为郇（xun）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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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日，调任潭州都督褚遂良为桂州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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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日，擢升李义府为兼中书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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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九日，皇上前往明德宫避暑。皇上自即位以来，每日上朝视事；五月十三日，宰相上奏说天下太平无事，请皇上隔日办公；皇上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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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一日，皇上返回洛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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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策击破天竺时，带回方士那罗迩娑婆寐，自称有长生之术。太宗颇为相信，对他深加礼敬，命他调制长生药。又发出使者，征求四方奇药异石，又发使到婆罗门诸国采药。他的话大多荒诞无实，只是拖延时间，药最后也没有制成，于是把他放还。皇上即位之后，他又来到长安，再次遣返。王玄策当时任道王李元庆的宾友，七月二十五日，上奏说：“这个婆罗门确实能合成长生药，誓言必成，现在遣返他，可惜了。”王玄策退下后，皇上对侍臣说：“自古岂有神仙！秦始皇、汉武帝求之，疲弊生民，最终一无所成。如果真有不死之人，现在都在哪儿呢！”李勣说：“诚如圣言。此婆罗门这次再来，容发衰白，已经比之前老了很多，怎么能长生！陛下遣返他，内外皆喜。”娑婆寐最后竟死在长安。

华杉曰：

人们相信一些事情，只是因为他希望那是真的，只要符合他的期望，人的轻信就没有底线。李世民那么英明，他也会相信有长生不老药。所以，只要胆子大，心理素质好，骗子无往不利。汉武帝时期的神棍，能骗得公主为妻；唐太宗的神棍，也能支使着皇帝到处发使买药，自己安享富贵。一代一代的历史，让我们感叹：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才是市场的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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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李义府迎合皇后的旨意，诬奏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密谋不轨，认为桂州是军事重镇，授予褚遂良为桂州都督，想要引以为外援。八月十一日，韩瑗被贬为振州刺史，来济贬为台州刺史，终身不许到京师朝觐。又贬褚遂良为爱州刺史，荣州刺史柳奭为象州刺史。

褚遂良抵达爱州，上表自陈：“之前濮王李泰与李承乾争斗之际，臣不顾死亡，归心陛下。当时岑文本、刘洎奏称‘承乾恶状已彰，安置在别处，东宫不能空置，请暂且让濮王前往居于东宫。’臣又抗言固争，这都是陛下亲眼所见。后来，与长孙无忌等四人共定大策。先帝走后，唯独臣与长孙无忌同受遗诏。陛下遭遇巨变，不胜哀恸，臣让陛下以社稷为重，安慰陛下宽心，陛下手抱着臣的脖颈。臣与长孙无忌处理众事，毫无缺失，数日之间，内外安宁。臣力小任重，动不动就犯错误，像蝼蚁一样的余生，乞请陛下哀怜。”奏表递上去，没有回复。

华杉曰：

褚遂良这封为自己求情的奏书，毫无意义，因为他说的事情，和贬他的原因完全无关。不是真因，就不是对策。要贬他的不是皇帝，是皇后，而皇帝显然已经被皇后牢牢控制。他若要上书求饶，就赞美皇后，承认“错误”，彻底屈服。如果认为自己是对的，就不要上书，而是随遇而安，死生有命，保持自己的尊严。跟皇帝说这些，在皇帝看来，都是指责他忘恩负义。皇帝若性格刚强，则会加重对你的处罚，以示他没错，错的是你。皇帝若性格软弱，就鸵鸟政策，不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