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子光阴诗卷里,也认他乡是吾乡
图为引用
一个人童年的成长印记常常是一生都不会抹去的痕迹与心灵的皈依。我自幼湖北黄冈长大,后分别在武汉和南昌生活学习,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为宝贵的童年、少年、及青年的时光。
湖北武昌的黄鹤楼和江西南昌的滕王阁皆属江南三大名楼,而幼年生长的黄冈浠水亦和江苏的扬州一样,虽然是地理上的江南江北,长江中下游,但在中国历史文化意义与人文气候习俗上大同小异,同出一辙,皆属江南境地。
习惯了鱼米之乡的食物和潮湿的空气、温暖的气候,听惯了梅雨季节缠绵淅沥的雨声,也看惯了长江两岸暖阳下的栀子和腊梅,柔风细雨中摇曳翩跹的烟柳,漫山遍野的杜鹃芍药油菜花,泉下溪边的翠竹菖蒲空谷幽兰。柴扉院落外的一里一荷塘,塘中撑船采摘莲蓬的小童,还有江边山坡上哼着黄梅调的采茶姑娘、心心念念于她们发梢上散发着馥雅清香的栀子茉莉小白兰,别有一番风情在肩头。(注:白兰花,亦名黄角兰,系长江一带最为常见的花朵,因其娇小清雅,香气袭人,令人心生愉悦、一笑莞尔,故而又有个极其诗意的名字叫做美人含笑。)
美人含笑 栀子花小白兰
从前的每年春天我都要回南方顺江舟而下饮米酒赏百花,探亲访友以慰相思,而今因疫情影响,不觉已三载未曾踏入故土半分。故乡的亲人早已远离家园天各一方,湖北的百年老屋已无太多的牵挂,但常感恩结识于孩提时期一起读书一起玩耍,节假日也常晨昏相伴同吃同睡天涯不忘,且曾解救我于困顿怅惘中的发小。而多年来无论身在何处皆每日里鸿雁频寄的南昌姐妹亦给了彼此更多的家人的温暖和旧日的念想。通常来说,人在年少的时候建立起来的情谊总是这般真挚与纯洁,承载了青春所有的回忆与感动。而成年后,常常一片真心错付了俗世中的功利之人。
图为引用所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南昌便成了我心灵意义上的故乡,亦是我一生痴迷音乐与文学的梦想开始的地方。
记忆中一位南昌的国文老师曾饱含深情地对我说,人在25岁之前生活的地方叫做故园,25岁以后经历的地方叫做生活。因为一个人的体貌、性情和习惯往往在二十五岁左右最终大致成型。那么25岁之前,特别是青少年时期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基本也就决定了此人余生刻于骨血的风貌与气质。她说,人应该对曾经滋养过自己身心的土地有所眷恋与信仰。南昌爱我,我亦爱她,她是我生命灵性阶层的第二故乡。
梅岭赏腊梅 轻叩柴扉觅故人她的话,我一直奉为箴言般深深地记得。
只是后来啊,后来,我也只能别无选择地跟随命运的洪流早已客子光阴诗卷里,也认他乡是吾乡。
图为引用作者简介:白雲溪,忙时弹琴,闲时种花,自幼志在琴歌书画的钢琴老师。生在楚地东南,长于清泉溪下。求学江南,现居华北,梅花樱桃豌豆夹,此是旧生涯。更有枣树柑橘栀子花,种在故人家。平生诗句是山水,一溪云月是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