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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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不！梓旭！你不能这么做！”躺在床上的庄必凡喃喃道。
猛然间，庄必凡突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又是那个梦。
“老公，你没事吧。”妻子梓旭闻声赶来。
庄必凡看向梓旭，眼神中飘散不定。
“放心，老公，我是喜欢你的那个天使。”妻子梓旭紧盯着庄必凡，缓缓地向庄必凡走去。
02.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医生刘黎看着眼前的这个愁眉苦脸的男子说。
“梓旭。”男子颤颤巍巍地说，仿佛昨晚的事情抽干了他的力气。
“梓，木辛的梓，旭日东升的旭。”男子补充道。
“梓……旭。”医生听到这个名字，眼眸微微收缩。
“怎么了，医生？”男子看着医生询问道。
“哦，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给我讲吧。”医生摆摆手，努力稳住心神。
“医生，你不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会做一个梦。我梦见我的妻子会拿着一把刀向我靠近，还有一个人来杀我。”男子全身的力气仿佛被吸走了，身体软得一下就躺在了凳子上。
一股寒风拂过昏暗的医院，将楼下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医生眼瞳收缩了一下，淡淡道：“哦，这种病啊，是典型的焦虑障碍，很简单，我给你去拿药。”
医生站起身来，走向房间里，顺手锁了门。
刚进门，医生便脱下了外套，医生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显得狼狈不堪，后背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房间外，虚脱的庄必凡见医生走后，假装无意的看了房间几眼，确定房间没有摄像头后，立刻将手中的窃听器塞到了医生的座机当中。然后又回到座位上，现出刚才的疲惫姿样。
庄必凡在心里默默想道：这医生肯定有问题，我说梓旭的时候，他眼瞳收缩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还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这时，医生回来了。
医生看到庄必凡的模样，心中暗惊，走之前他可不记得庄必凡是这么坐的。
也许他只是动了一下，医生这么想道。
不对，他可是梓旭的老公，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谨慎！医生看着眼前的男子。
庄必凡眼睛紧盯着医生，虚脱地说：“医生，这药，怎么用啊？”
“这是药，一日三次，饭后食用。”医生强忍着不看庄必凡的眼睛，说道。
“哦。”庄必凡拿起药，默默地走了。
庄必凡关上大门后，医生立刻动了起来，先在椅子上搜寻了一番，又在墙缝各个位置仔细寻找。
片刻过后，医生毫无收获地坐在了椅子上，正好，他看到了桌上的电话。
医生身子猛然一动，轻轻地把电话拆开，只见电话里面赫然藏着一个又小又黑的玩意，不用想便知道肯定是窃听器。
医生皱起眉头，想道：看来，这个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医生把窃听器放好，接着又假装走了，在房间里轻声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儿，他找到了，是一个小的针孔摄像头，他把针孔摄像头拔下来，播放里面的内容。
摄像头里面的内容先是只有医生的画面，紧接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医生清楚，这便是庄必凡。
随后，医生调到了自己走的那一小会儿，只见医生刚关门，庄必凡便起身在电话里面藏了一个黑黑的东西。
紧接着，庄必凡又方向摄像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说：“你果然在看。”
医生被庄必凡吓到了，他赶紧关闭电脑，把摄像头放回原来的地方。紧接着，他来到阳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烟头，抽了一口。
望着美丽的月色，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庄必凡又来了。医生见到庄必凡，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又露出笑容，迎接着庄必凡。
他们谈论了一小会儿，庄必凡看着医生说：“人有三急，我去上个厕所，麻烦告诉我厕所在哪？”
医生一边给他指明方向一边心里想：一个不知道调查了我多少遍的人不可能连私人医院的大致方位都不清楚。
这时，医院又来了一个人，他自称胸口疼，需要帮助。
医生刚松一口气，心却又马上提了起来，因为此时此刻的庄必凡已没人监视。
医生想快速解决这场对话，但是这个人却不依不饶地拉着医生，要他帮忙看下。
医生怒从心头起，但转瞬间又消失了。他明白了，从头到尾这都是一个局，先是庄必凡假意上厕所，后是派一个人拖住自己，以便于庄必凡行动。
但是他到底要干什么，自己早已把证据全部销毁，不过是无功而返了。
不过，医生想要知道他们具体要干什么。医生站起身来，一脚滑不小心关了灯，医生转忙回头，直接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医生又打开灯，假装看着自己受伤的脚，而男子似乎意识到计划败露，默默地摸了摸额头。但是医生知道，男子这是要销毁证据。
房间里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正当医生准备夺取证据时，庄必凡却推开门却回来了。
医生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男子故意把破绽露出，引起医生怀疑，随后摸了摸额头是为了打信号给庄必凡，不出意外的话那上面肯定有一个信号传感器。然后庄必凡趁机回来，他身上肯定有个录像机来捕捉证据，这就是一场局。
医生一边庆幸自己的幸运，一边看着庄必凡二人。
庄必凡率先开口，慢慢走到男子附近，说道：“呀！吴仁腾？好久不见啊！”
吴仁腾看着庄必凡，面露喜色，医生知道这肯定是看到庄必凡来了而感到庆幸。
吴仁腾对着庄必凡说道：“老庄啊！确实好久不见！走，哥请你吃饭！”
说完，吴仁腾搂着庄必凡走了。
医生看着逐渐化成小黑点的俩人，想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不，应该是，开始了。
医生正想着怎么继续一边应付着庄必凡这个烦人的家伙，一边去梓旭她那玩。
片刻过后，医生来到了阳台，抽起了烟。这次，他选择主动出击。
医生前脚刚走，后脚医生的妻子冷玲便回来了。
“老公，我回来了！”妻子冷玲一边说一边用钥匙拧开门，冷玲拧钥匙时，女人的第六感感到危险，钥匙似乎与平常有所不同。他想了一、两秒钟，把门打开。她决定当作是自己神经过敏。
看了眼日历，十二月二十二日，都十二月了啊，她想。
开了灯，环顾室内，并没有什么不同。房间和平常一样冷清，和平常一样蒙了一层灰。为了去除男人的体臭味，刻意调得略浓的芳香剂也和平常一样。
她把东西放在椅子上，走向厕所。他醉得正舒服，有点困，有点懒。
打开厕所的灯时，他发现抽风机开着没关。她觉得奇怪，刘黎会做这么浪费的事吗？
打开门，马桶盖是盖上的，这也让她纳闷。他没有盖上马桶盖的习惯，平常他连坐垫都没放下来。
关上门，她掀开马桶盖。
霎时间，全身的警报器开始响起。
她感到一种非比寻常的危险向自己袭来。她想盖上马桶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身体却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不要说出声，连呼吸都有困难，肺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的视野突然大大地晃动，转了好大一圈。她感到身体似乎撞到什么东西，却不觉得痛，所有的感觉在瞬间全被夺走了。她拼命想移动手脚，却连一根手指头都不听使唤。
似乎有人站在她身边，也许是她的错觉。视野逐渐被黑暗包围。
03.
“李医生，我妻子有两个人格，求求您了！帮我救一下吧！”庄必凡哀求着眼前的李医生。
李医生看着庄必凡，起身说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吧！”
梓旭听到这话，默默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
庄必凡一早去了他好朋友的闺蜜家。好朋友的闺蜜是个药剂师，算是医院里的元老了。他问她，能不能弄到氰化钾。
“是为了写小说。”他淡淡地说。“我想写一本悬疑小说，总不能一直宅在家中吧！你也知道我的病。我想在小说里用氰化钾，可是我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它的性质。所以我在想，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实物。紫萱，你们医院那么大，应该有吧？”
这件事着实让紫萱感到意外。
“这个……不查一下不晓得呢。”紫萱想先搪塞过去，其实她知道这东西放在一个专门用来装这些东西的地方，不过这些东西并不是用来治疗，而是作为研究用的样品。只有少数几个元老的人才能进入保管库。否则会被审问。
“你只是要看看而已吗？”紫萱询问道。
“最好能借一下。”
“借吗？”
“嗯，是的！我还没有决定要怎么用，想等看过实物再说。我想请你帮我弄一点。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我再去找别的方法。”
“你有其他的方法？”
“因为工作，我跟医院的公司都有点来往。利用这点关系，应该不至于弄不到。”
如果不知道他有其他的管道，也许紫萱会拒绝他的请求。然而，她不希望他会被卷入纷争，一咬牙便答应了他。
十二月二十一日，紫萱把从药局偷偷拿出来的氰化钾瓶放在他面前。
“你没有要拿去用对不对，只是要看看而已，对不对？”她再三确认。
“对，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庄必凡把瓶子拿在手上。
“绝对不可以打开盖子，如果只是要看，这样就可以了吧。”紫萱郑重地说。
“致死量大概是多少？”庄必凡没有回答她，而是注视着瓶子里的白色粉末。
“据说是一百五十毫克到二百毫克之间。”紫萱小声地说，或许有点不确定，所以声音格外地小。
“这样讲也不知道是多少。”庄必凡双手一瘫，看着紫萱说。
“用那种标准的小勺子1/8勺吧，或许你可以去买个掏耳朵的掏耳勺，大概就那么多，差不多就那样。”
“这么毒？溶于水吗？”庄必凡的眼中吃惊的神态深深映入了紫萱的眼中。
“他应该不会乱用吧！”紫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紫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庄必凡说：“是溶于水没错，可是，如果你想的办法是在果汁里下毒的话，我想光是掏耳勺挖个一、两勺是行不通的。”
庄必凡皱了皱眉，他的表情或许在提问“为什么？”
没等庄必凡开口，紫萱便先开口说：“因为喝一口就会觉得奇怪呀，听说味道对舌头很刺激，虽然我没喝过。”
庄必凡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你是说，如果要让人喝一口就没命，一定要加很多喽？可是，这么一来味道会更奇怪，被害人可能不会喝下去，直接就把饮料吐出来。”
“而且氰化钾有一种奇异的怪味，鼻子灵的人可能还没喝就发现了。”紫萱补充道。
庄必凡突然间兴奋起来了，对着紫萱说：“小说里有人用过把氰化钾溶液涂在邮票背面的手法……”
紫萱摇摇头苦笑，说道：“那很不实际。那么一点点溶液，离致死量差太多了。”
紫萱的回答仿佛并未消除他的兴奋，庄必凡反而说：“但是还有混在口红里的手法。”
“这个也达不到致死量。要是太浓，因为氰化钾是强碱，大概会让皮肤溃烂吧。再说，用这种方法，氰化钾不会进到胃里，是无法发挥毒性的。”
庄必凡看着紫萱，似乎在等她的解释。
“氰化钾本身是一种很安定的物质，到了胃里，会跟胃酸反应产生氰化氢，因为这样才引起中毒症状。”紫萱一边指着瓶子，一边对着庄必凡说。
“原来不必让被害人喝，只要让他吸进氰化氢就行了。”庄必凡若有所思地说。
“这是没问题，可是实际要做很困难，因为行凶的人也可能会死。氰化氢可经由皮肤、呼吸被人体吸收，光是屏住气不呼吸可能没有用。”紫萱眼中露出担心的神态。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再想想看。”庄必凡又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随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假设想杀的人家里的厕所是西式的。在他快到家时，潜进他家，把氰化钾和硫酸倒进马桶，盖上马桶盖，立刻离开，这样凶手就不会中毒了吧？”
“应该不会。”紫萱说。
“这时候被害人回来，进了厕所。马桶里发生了化学反应，产生大量的氰化氢，但他不知道，打开马桶盖，氰化氢全部冒出来，被害人吸了进去──这个手法怎么样？”庄必凡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神色，说道。
紫萱稍微想了想后，说道：“我觉得基本上没有问题。反正是小说，这样就差不多了吧，要讲究小地方就没完没了了。”
这句话似乎让庄必凡感到不满，他放下瓶子，说道：“我不想随随便便的。既然有问题，就好好告诉我。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找你商量的。”
紫萱觉得自己好像被甩了一巴掌。她正襟危坐地说：“说不上是有问题。照你所说的方法，也许会成功。但是如果有什么闪失，对方可能不会死。”
“为什么？”
“因为氰化氢会漏出来啊，就算把马桶盖盖上，那也不是密闭的吧，整间厕所会充满漏出来的氰化氢，再慢慢逸出去。这样一来，凶手想杀的人还没进厕所，可能就发现情况不对了。不对，说发现不太贴切，应该是说，可能会吸进一点点氰化氢，出现中毒症状。如果这样就一命呜呼当然是很好……”紫萱拼命回想关于氰化氢的知识。
没等紫萱想起什么，庄必凡就打断了她的思想“你是说，要是吸进去的氰化氢量太少，即使中毒也不一定会死？”
“这是我的推测啦。”紫萱吐了吐舌头，说道。
“不，也许就像你说的这样。”庄必凡双手盘在胸前。“那就得花点心思，让马桶盖密合度高一点了。”
“再打开通风扇，也许更好。”她建议道。
“风扇？”
“厕所的通风扇啊，打开通风扇，让马桶里漏出来的氰化氢排出去，就不会跑进屋里了。”
庄必凡默默思考片刻，然后看着紫萱点点头。“好！就这么办！幸好我找你商量。”
“希望你能写出一部好小说。”紫萱说。
紫萱把氰化钾带出医院时，心里是带着一抹不安的，但这时候那份不安也烟消云散了。她觉得自己帮了他，心里非常高兴。
04.
十二月二十二日晚十一点。
“喂，你好了吗？”刘黎对着电话说。
“好了，行动！”梓旭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你确定他喝下了安眠药？”刘黎确认道。
“没有问题的，我看着他喝的。”梓旭说。
“那好，待会见。”说完，刘黎拿起背包，从小道绕进了庄必凡的家中。
刘黎走后，门却突然泛起了绿光。
片刻过后，刘黎梓旭来到了庄必凡家中。
刘黎拿起工具，准备伪造自杀现场，他从窗口翻窗而进，故意把窗户留下一个痕迹，假装小偷进房。
而梓旭则从工具箱里拿了一把小刀，梓旭看着尖锐无比的小刀，默默地吹了口气。
他要杀死我！我必须先一步杀死他！
梓旭拿着刀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庄必凡的房门，他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只见庄必凡已在房门里处理着刘黎的尸体。
庄必凡和梓旭对视了一眼，庄必凡知道这个是魔鬼妻子，他拿起枪指着梓旭。
梓旭看着眼前的庄必凡，心生一计，拿起刀快速地向他冲去。
慌然间，庄必凡不小心开枪杀死了梓旭。
但是，被杀死的时候，她好像切换了人格。
庄必凡看着妻子房间里的纸条，上面好像模模糊糊地写着：被杀死的是“我”，还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