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女孩用日记感动父亲 贪赃枉法终坦白认罪
检察官们面对多次询问都不开口的秦耀荣，从包里掏出一个日记本递给他说：“你看看这个，这是你还在上小学的女儿的日记本。”他们说完起身走了，坐在床边上的他一把抓过日记本翻了起来。对，这就是女儿的日记本，她从开始学会写字就学着写日记。一晃几年过去了，她写的日记已装满了几大箱了，看来写日记已经成了女儿的习惯。
当他忐忑着翻开日记的第一页时，只见上面写道：“爸爸，我好多天都没看到你了，你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你知道吗，在梦里我常能梦到你，你梦到过我吗？爸爸，我给你说，这次语文单元考试我只考了个第三名，而数学却是第一名。我心里很清楚，我的数学之所以能考第一名与你平时对我的辅导分不开，为此同学们都羡慕我有个好爸爸。爸爸，女儿要亲一下你，你准备好了吗？”秦耀荣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他鼻子一酸，吸了口气又翻了一页，见女儿又写道：“爸爸，你是出国了吗？需要多长时间，我好想你啊！外国好玩吗？如果不好玩那就少玩几天，快点回来，女儿等着你！”看到这里，他忍不住掉泪了，心里默默道：“孩子，爸爸也很想回家，可是还能回得去吗？”
他又接着往后翻，女儿是这样写的：“爸爸，你知道吗，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优秀，被学校评为了学习标兵，开表彰大会那天，学校还特意请了被评同学的家长，全校只有五个人，除了我只有妈妈一人外，其他同学都是爸爸妈妈全去了，你没去，我心里好难过啊！”
秦耀荣失声了，抽泣了一会儿又接着往下看：“爸爸，好多天以前，咱家来了两位叔叔，他们告诉我和妈妈，说你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可是后来他们又把妈妈叫去屋里说话，好像故意不让我听。他们走了以后，妈妈哭了。于是我就很纳闷，过去你也常出差，有时候十天半月也不回家，也没见妈妈哭啊，因为你常不在家的日子我和妈妈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我就很不明白，这次同样是出差，为什么还有叔叔来专门说呢？而以前像这种情况都是你给妈妈打个电话或者是发个微信什么的，而这次不但有人来专门说，而且妈妈还哭了。我问妈妈这些问题，妈妈只是说我还小，不懂得大人们的事情。我让妈妈告诉我，我一定用心听。老师说，上课的时候用心听讲的孩子才能明白老师说话的意思，我想如果妈妈也告诉了你们大人的事，我也用心听，那也会明白大人的事情。爸爸，妈妈不告诉我，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两位叔叔为什么要来专门说你出差了，而且他们走了之后妈妈就哭了呢？”
秦耀荣将日记本捂在胸口前放声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又翻开日记本继续往下看：“有一次我和妈妈看电视，看到一位伯伯给一位叔叔送钱，钱装在一个袋子里，究竟装了多少，反正那个袋子鼓鼓囊囊的，我想一定不是个小数目。这时候只见那位叔叔没说话也没看，只是很快地把那个装着钱的袋子接过来放进了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后来又有一些人给这位叔叔送东西，再后来这位叔叔手上就戴上了手铐被警察带走了。当时妈妈看到这里，只见她头一低手捂着胸口说：“咱不看了，妈妈胃疼先回卧室了，妈妈真的是胃疼吗？”
“第二天我问老师，为什么有人给别人送钱送东西，他们是在给人还账吗？老师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就把我看的电视给老师说了。老师却笑着对我说：‘他们给人送东西送钱不是给人还账，而是在收买收人钱财那个人手上的权利，这些给人送钱财的人是想通过这些东西让那个收东西的人给自己办事，这样送钱财的人就会得到更多的钱财！’”
“‘老师，权利是个啥，也能卖吗？超市有卖的吗？’听了我的话，老师又笑着说：‘这个问题一会儿上课我也给大家讲讲。后来上课了，老师讲道：‘有人问权利是个啥，我的理解就是权力就是政治上的强制力量，是职责范围内的支配力量。那么，这种权力是怎么来的呢？它是公民或法人依法能够享有一定权利和承担一定义务的资格。’老师说的这些话虽然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权利就是一个人说什么别人就得听他的，如果不听他就会给老师告状。我们班的班长就是这样的。他要管学习委员、音乐委员和卫生委员，如果他们谁把自己的工作没做好，班长就会批评他们，他们谁也不敢顶嘴，如果敢顶嘴，班长就会给老师告谁，而老师呢自然也会批评谁。难道这就是权力吗？如果班长不是班长的话，体育委员一定不会听他话！”
“后来我们发现体育委员天天和班长黏在一起，班长也不象以前那样经常训斥他了，有同学问，体育委员说他请班长吃了几串羊肉串，班长就不在有事没事的找他的茬了。爸爸，我们班长是不是在卖权利？我不明白，也不敢再问老师了，我怕被班长知道了收拾我，因为他手上有权。”
秦耀荣看到这里，他的心似乎被女儿重重地敲了一锤！孩子在懵懂中慢慢懂事，她在观察在分析，虽然还不明白权力真正的含义，更不明白什么是贪污受贿，但她在自己的观察中却明白了如果谁不想挨训，就得给有职务的人好处，这是多么危险多么可怕的事啊！女儿还是一株幼芽儿，怎么就有了这么复杂的政治元素？
当他再接着往下看时，只见日记中又写道：“爸爸，我们老师常说，犯了错误就应该认错改错，改了错误之后还是好孩子，老师自然也就不会再罚站了。爸爸，我告诉你，我们班上只要谁被老师罚站过，好几天都会被同学瞧不起，都认为被老师罚站是件很丢人的事。如果大人犯了错是不是也很丢人，是不是也会被人瞧不起？爸爸，你可不能犯错误，我怕你被人瞧不起，更怕被我的同学们瞧不起！爸爸，你犯过错吗？如果你犯了错，是不是也会被你的大老师罚站呢？如果真是那样，那你就好好认错改错，你改了错还是女儿的好爸爸，女儿永远都爱你！爸爸，你快点回来吧……”
秦荣耀看到这里，心中的堡垒一下子崩塌了，只见他拍打着女儿的日记本哭喊道：“女儿，爸爸一定听你的话，好好认错改错，做个好爸爸！”然后又站起来用日记本拍打着门喊道：“我不是个坏人，也不是个坏爸爸！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呀！”
原来秦耀荣以前是某个工业园管委会建设管理处的副处长，起初为了工作需要，他回到家里天天熬夜学习……
“你现在已经是副处长了，为什么还这样拼命学习？”爱人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丈夫面前问。
“正因为是副处长了，才要好好学习，否则这项工作就做不好！”丈夫虽然在说话，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本。
‘你是行政干部，只要管好人就行了，为什么却要看这些与建筑有关的书呢？’妻子不解地问道。
“我是工业园区建设管理处的副处长，在这个岗位上每天接触的就是工程啊、基建啊这类的人和事，我作为一个管业务的副处长如果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万一哪个开发商或包工头在工程上做了手脚我都不清楚，岂不一害国家二害自己吗？”
“这样想也对，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干啥的吆喝啥，不能当门外汉！”
“就是这么的理！”丈夫说着又用尺子在纸上画着量着写着……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年的努力学习，秦耀荣先后考取了两个建筑方面的证书，很快就成了这方面的业务骨干和专家。因为他清楚考取这两个证的辛苦，所以他将自己的专业与所负责的工程项目紧密结合，凡是在他经手的工程中，没有哪一个开发商或是包工头敢偷工减料，所以他所负责的工程没有一个不合格。见他工作成绩突出，上级决定让他负责更多的工作。
这天一位叫程远忠的土石方老板来到他的办公室诉苦道：“秦处长，前面一二号办公楼在施工中把材料堆在路上，我这三号楼挖的土运不出去，所用的水泥沙子钢筋啥的也运不进来，我与对方交涉过几次，他们都说管事的不在。如果这样等下去，就会影响到工期，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你先不要着急，让我去看看再说！”秦处长说着就和这位程老板走了。后来这件事在秦耀荣的调解下顺利解决了，双方都可以干自己的工程了，而他的能力和对工作认真的态度也被程远忠默默地记在了心里，并由衷地产生了敬佩之情。
过了一段时间，这位程远忠又来到秦处长的办公室说：“秦处长，我又遇到了一个问题，想请您……”
“说，又遇到了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能，一定能！就凭您的为人和在这个行业中的影响，只要您出面说上一句话，别人办不成的事在您这儿都不是个事！”
“哪里呀，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马上要去开会！”
“好，就是那个钢筋供货商说，见不到转去的帐就不给发货！”
“那当然了，买东西不给钱谁会把东西给你？”
“我不是不给钱，而是我的资金还得几天才能到账，我给对方说先发货，钱一到账我就给他们转过去，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打欠条，可对方却说如果打欠条的话，只要秦处长搭个话就行。秦处长，你看……”
“那你的资金什么时候能到账，不要把我夹在中间啊！”秦耀荣边说边往公文包里装资料。
“不会不会，我的钱到账也就一个周左右，只要一到账，我就立马给他转过去，这点请您放心！”
“那好，如果不是因为工程进度的话，我才不会给对方打这个电话呢！”
“那是那是，秦处长给我帮的忙我程某都记着呢，回头我请你喝酒！”
“你这样说的话，这个电话我就不打了，好像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喝你的酒似的。”
“不好意思，纯属口误！不过秦处长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这个我心里明白。”
在秦耀荣的帮助下，程远忠这次的供货问题又得到了解决，而且还有后来的好多问题在他的帮助下都得到了很好地解决，而程远忠也把秦耀荣视为了最要好的朋友。这天，他又来到了秦耀荣的办公室，闲聊了几句就打开了手提包拿出一大摞百元大钞说：“秦处长，这一万元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只是为了感谢你对我曾经的帮助，请你笑纳。”程远忠说着把钱推向了秦耀荣。
“你这是干什么，是想让我犯错误还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秦耀荣说着又将钱推回给了程远忠。
“秦处长这样说是嫌钱少还是看不起我程远忠？我知道秦处长是个廉洁之人，我这样做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没一点别的意思。你帮助我解决了好多问题，我如果连一点谢意都不表示，心里实在不安！”
“你还是把你的钱收起来吧，我帮你也是我工作分内的事。如果是别人，我照样还会这样做，所以你的心意我领了，钱就免了。你做生意挣钱不容易，我当干部要政绩也不容易，所以咱们之间要相互理解，把各自该干的工作干好比什么都好！”
程远忠一听感动的都快掉眼泪了，他深情地看着秦耀荣说：“秦处长，现在像你一样的人实在太少了，我是打心里佩服你！好了，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点钱我就收回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用得着我程远忠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绝不说个不字！”
当程远忠把钱装上走出秦耀荣的办公室后却在心里说：“你秦处长真的是廉洁呢还是嫌钱太少装样子给我看呢？难道这世上真有不吃腥的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程远忠是烧了什么高香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位真正的好干部？不行，我还是不能相信他秦耀荣真就是个清水君子！”
程远忠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回想起秦耀荣多次对自己的帮助还是很感动的，又听了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心想如果这个人能一直这样只干工作不收好处，那这个人的前途可就大了去了，现在是处长，那以后还不得是，是什么，反正照这个势头这个人以后一定不得了！不管怎么说，以后的事虽然说不准，但人家现在就是这样总是真的。想到这里，他暗暗告诫自己，就冲秦处长的这一点，以后只要是自己还在他手下干活，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也要把活干好，绝不能给秦处长丢人！程远忠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后来的几个大工程上他都做得很好，无论是哪级管理部门来检查他们的工程质量都没得说！
程远忠的工程做得越顺当他对秦耀荣的感激之情就越强烈，这种想报答的情绪在心中越积越多，如果不找个机会表达出来似乎就憋得受不了，可是又怎么表露呢？时间在一天天，一月月中流淌，这个想回报一下的想法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总想着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发芽开花。
半年之后的某一天，他来到了秦耀荣的家里，，进门先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把脸一抹语气沉重地说：“秦处长，上次那就是我的一点心意，被你拒绝之后，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程远忠再不是个什么最起码也是个人吧，我咋就想不通，我程远忠赖好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把人竟然活到这个份上？实实在在地捧着自己一颗滚烫的心却被人泼了凉水！那段时间，说实话我觉得这人活着真的没了意思，工作做得再好也没人理解，更不要说想说说心里话了！”
“你这么伤心，难道就是因为上次我没收下你的心意吗？”
“那当然了，人常说有恩不报非君子！我程远忠做的哪项工程，你秦处长没帮过我？而我呢，总想对你的帮助感谢一下，可是你却从来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说我活的是不是很失败？”程远忠说着鼻子一抽。
“你呀，想得太多了，只要你把工程做好了，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至于其他的嘛，那是不可以的，因为我们党政干部也是有规矩的，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为什么活人却让死规矩给拿住了呢？我今天之所以没去你的办公室而是来你的家里，就是想绕过那些只能绑住像你一样的人的那些所谓的规矩，我来这里纯属个人关系！”
“你如果是来我家做客我欢迎，其他的事就免谈！”
“对对对，我今天来纯粹就是专门做客的。既然我是来做客的，又怎么好意思空着手呢？所以，秦处长，这是两万，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否则我就真的没脸走出你家这个门了！”
“好好好，我收下收下，要不你还把我给赖上了，哈哈哈……”
打这之后，秦耀荣只要在方便的时候就尽可能地多给程远忠一些工程，而程远忠呢自然心知肚明其中的缘由。多半年之后，又有一个新的工程就要开始了，秦耀荣给土石方工程承包商说：“这个工程比较大，你一家要想拿下来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如果你与人合作的话……”
“秦处长，要不咱俩合作，你懂技术又有工作便利，这样的话对咱双方都有利，你看咋样？”这个小眼睛承包商此刻睁大了眼睛看着秦耀荣。
“这个嘛，倒也是个好办法，只是……”秦耀荣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似乎有点为难。
“秦处长，只要你愿意与我合伙，我一切都听你的！”
“好，痛快！我的要求也不高，每方你给我提成5元，我会让人跟你好好合作，怎样？”
“行，为了咱们以后合作顺利，就按你说的办！走，酒店去，我做东，咱们庆贺一下！”土石方老板一拍秦耀荣的肩膀说。
“这个就免了，随后要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没问题呢，我会尽快的把相关手续报上来！”
几天后，秦耀荣又给程远忠打电话说：“远忠啊，我这里又有个挣钱的活，你看你愿意不愿意干，如果愿意干那你就过来一趟我给你说，如果不愿意我就找别人了。”
“愿意愿意，我马上过来！”
当二人见面后，秦耀荣却说：“这个土石方工程是我与人合伙承包的，人家是想利用我的职务之便为自己捞利益，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推辞了。但是按照规矩讲，像我这样负责基建的公职人员是不能承包工程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名义上是我与人合伙，其实真正的合伙人是你，这样每方提成2元就让给你来挣，你看怎样？”
“每方2元？”程远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你嫌少？如果你嫌少不愿意干的话，想干的人多的是！但是，你要明白两点，一个是如果不是我，就这个活还轮不上你！”
“这个我明白，只是觉得这提成太少了，每方才2元？”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每方提成2元，这个工程下来需要多少方土石，积少成多，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你实在不愿意干我也不勉强，给你做我也没想图个啥，你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就按你说的办，我一切都听你的！”
“这就对了嘛，人心不能太重，尤其是在金钱上，否则就会被钱所累！”
“是，秦处长说得对，那我……”
“这是电话，见了面你就说是我让你和他合作的，他自然会明白。”
土石方工程开始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三个月后，该结账了，小眼睛要转账，程远忠却说：“就那几万块钱还用得上转账？你把现金给我，我也好给工人们发工资嘛！”
“你说什么，怎么会是几万块钱呢？”小眼睛吃惊地问道。
“就是啊，每方只有2元的提成，总共有……就这么点钱你说值不值得转账？”
“每方是5元的提成，怎么就变成了2元？是秦处长给你这样说的？”
“是啊，他说他不方便直接参与搞，就转给了我，还说想干的人多的是，价钱也是他说的。”
“哈哈哈，我说程兄啊，你被秦处长给算计了！当初他和我说的可是每方提成5元，他转包给你后就变成了2元，看来这个秦处长可不简单那！”
“原来是这样啊！当初他和我说这个事的时候，只说每方提成是2元，我就觉得有点怪，但又一想咱在人家手下混饭吃，再加上人家以前对我也很照顾，所以我虽然觉得有点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按他说的办。”
“可是，程兄，你算过没有，我按每方提成5元给他开，折算下来差不多就有近40万，给你按每方2元，当然就是只有几万块，那其他的近30万可都要归他秦处长了，你觉得怎样啊？”
“我能怎样？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还是敢说什么？”
“当然，就是你这点钱我也不能直接给你，我还是得按我们以前的约定把钱先打给他，至于他给你怎么开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了。程兄，你可不要怪我，我也是在人家手下混饭吃的人啊！”
就这样，这个土石方工程中就有近30万被秦耀荣轻轻松松地收入囊中。他是得到了钱，可是从此他在程远忠的心里却一落千丈！回到家里，程远忠将此事告诉了妻子后还气愤地骂道：“什么东西，道貌岸然的黑心狼！真他妈的……呸！第一次我给了一万不要，第二次给了两万就要了，看来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好了好了，甭生气了。现在有几个当官的不用手上的权力为自己捞好处？往后咱还要在人家手下讨饭，你和他翻了脸以后又去哪里找活干？”
“就是想到了以后这个气我才强忍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否则真想打个举报电话让他把吃了的都吐出来！”程远忠气哼哼地往床上一躺说。
“你千万可不敢！人常说小不忍乱大谋。这次你忍了，下次再做别的活就事先问清楚弄明白，再不要像这次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唉，话说的没错，但是反过来想想，你说哪个当官的能做到万花丛中过，不沾一片叶呢？人家辛辛苦苦忙前忙后为什么，不顺手给自己捞点谁会那么上心？秦处长这么干也能理解，因为他是第一承包人，后来转给我人家就是老板了，老板如果不拿大头还叫老板吗？咱们要是想挣大钱，就直接承包而不要转包！”程远忠嘴上说的这么硬但心了也明白，如果自己直接承包的话，是不是还会有工程等着他去做，而且在做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事！
几天后，秦耀荣来这个工地检查了。当他来时，工地上只有那个与程远忠合伙的小眼睛，于是他就让小眼睛拿出与工程有关的全部资料给他看。当他看了小眼睛与程远忠签的合作协议和他已经做完了的工程量表说：“你已经超出了协议数量！也就是说，你把已经承包给了别人的土方工程自己多做了上万方，这种情况根据相关规定，你应该给予对方一定的补偿！那么，现在根据你超的量应该给对方补偿大约35万左右，当然你也可以自己算算，看我说的对不对？”
小眼睛一听秦处长这么一说，顿时头上就开始冒汗，然后接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心里暗暗叫苦：“咋这么倒霉啊，我竟忘了这家伙是这方面的专家！自己原想着多拉点就能多挣点，没想到竟让这个人看出了破绽！在专家面前玩心眼能不栽跟头吗？”想到这里，小眼睛苦笑着说：“秦处长，这都是手下人干的，也怪我督查不力，你看能不能这样，反正活是我们干的，总不能让我们白干是不是？现在这活我们已经干完了，你能不能出面协调一下，我们可以给对方一些补偿，但不能这么多。如果你把这事办成了，我自然记着你的好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会向你要什么好处吗？你要明白，我是公职人员，我们是有规矩的！”
“这个我知道，我是想说……”
“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一切按规矩办！否则，对方一旦把你们起诉到法院，你不仅要陪对方的损失，还要交罚金！这样算下来比你现在的35万补偿金还要多，这是因为你违约了，应该承担的违约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好好好，就照秦处长说的办！那这笔款怎么走？”
“这种态度就好，我给你一个账号，然后我再转给对方，顺便再给他们做做工作，让他们拿到钱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毕竟大家在外某事都不容易！”
“好好好，多谢秦处长了，能遇上你这样明事理的官员也真是我们的福气！”
几天后秦耀荣看到了这笔本应该赔给程远忠的35万损失费到账后，就给他打电话说：“远忠啊，前几天我在检查时发现与你合作的那方在土石方中多拉了一部分，这样本该属于你的让别人却干了，而你自然就挣的少了。按说对方应该给你一些补偿金，可是我知道你是个厚道人，你也能理解咱们这么多年之间的友谊，所以呢，我不想看到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你们之间闹得不愉快，更重要的是这是我发现的，如果我不说你也不会知道，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事该怎么办？难道对方就一点不赔吗？”
“你这个人啊，除了把钱看得太重其他啥都好！我之所以亲自出面给你们调停，就是想让你退一步，这样也显得你程老板大度，为人厚道。你给了他这么大的人情，他能不记你的好吗？我也会给他说，这次程老板放你一马，你可要记得人家的好，以后如果揽了别的活，记得拉程老板一把，人家是满口答应！”
“到手的钱就这样拱手让给了他，他不高兴还想怎样？至于说到以后嘛，现在的人看的只是眼前，谁还会想以后呢？”
“话可不能这样说，就拿你我来说，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以后就不再用我了？”
“不不不，秦处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你手下，你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好了，这件事就照你说的办！”程远忠说完只好无奈地挂了电话。
时隔不久，工程结束要结账了，小眼睛一看见程远忠就说：“嗨，程老板，我以后得跟着你讨生活了！没想到你老兄可真有眼力，傍上了专门管工程的大人物，您不动一草一木就把钱装进了腰包，佩服佩服！”
“嗨嗨嗨，老兄，您说什么呢？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本来就是我的工程，是你自己硬硬地抢了去，我没让你赔损失费，你不谢我还这样挖苦我，有意思么？”
“程老板，咱们做人得凭良心啊！我是多拉了本应该是你的土石，这是我的不对，而这个问题当时我也真的是不知道，后来还是秦处长在检查时发现的，于是他就劝我……”小眼睛就把多拉了土石之后的事给程远忠说了一遍。
程远忠听后吃惊地问道：“你说你已经按照土石方的实际数给我赔了35万，秦处长说转给我？”
“是啊，当时是他让我把钱先打在他的账户上，他说他会转给你，难道你没收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是秦处长太忙把这事给忘了，那你就再等等，过几天他就会转给你的。如果再不转的话，那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涉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什么都没说！”
“老兄啊，如果你今天不给我说，我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还有这桩事！”
“怎么会呢？只是迟与早的事！”
“可是我从来都没听秦处长提过这件事，你再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真的没收到？也没听秦处长说过，确定？”
“唉，如果你不相信，咱现在就一起去银行查一查，如果我真收到了这笔款子，我还敢这么说吗？”程远忠急得脸都红了。
“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笔款就是被秦……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啊，你们之间的事和我没关系！”
“怎么能与你没关系呢？本应该是给我的赔偿款你却没给我，能说和你没关系吗？”
“不是我不给你，是秦处长他……唉，程老板，我是没有直接把赔偿款打给你，可是这笔款子我的确是出过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再出一次？”
“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如果不给我这笔款子，那咱们就法庭上见！”程远忠铁青着脸说。
“法庭上见我也不怕，是秦处长让我把钱打在他的账户上的，我有转款凭据。如果真到了法庭上，我就实话实说，法官自然会明白不是我欠了你的钱，而是他秦处长欠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和秦处长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怕是你想包也包不住了……说不定弄不好你还会得个贿赂罪，看你以后在这个道上还怎么混！所以说，程老板，还是那句话，人难得糊涂。在这个事上，我劝你就装一会糊涂，眼一闭就过去了。再说，他姓秦的独吞了你的东西，难道他心里没数？”
“再有数也不能一次又一次地欺负我呀！”
“一次又一次？难道你以前还有这样的经历？”
“不给你说了，这次我绝不会再忍了！”程远忠一拍桌子站起来扭头就走！
“程老板，你干啥去呀，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我去法院告你呀！”程远忠回头朝小眼睛吼了一句。
“告我？是秦处长不给你钱，你要告应该告他才对，为什么告我呢？”
当程远忠找到一位律师正准备写起诉书时，新闻上忽然插播一条“秦耀荣因涉嫌贪污受贿，被检察机关立案侦查”的消息。程远忠看后说：“报应，真是活该！”
“你说什么，你要起诉的人与这个消息有关吗？”
“当然，我起诉的人只是个幌子，而真正想起诉的就是这个人！现在他已经被检察机关立案了，我就不再起诉小眼睛了，因为他不欠我的赔偿金！”
“什么什么，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到时候，真正欠钱的会给你、给我、给人民，给法律说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