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鸡

      1. 四岁的凤儿穿着碎花的洗得有些发白的外衣，一步一颠地走向门口的奶奶，身旁是不到一岁的弟弟，他拖着两串鼻涕泡泡，手脚并用地努力追赶着姐姐的脚步。

        “奶奶，你煮的鸡肉可以给我吃点吗？”糯糯的声音，一双充满渴望的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看着对面那个看起来慈祥的老妇人。老人笑眯眯地摸摸凤儿的脸，“好，好，乖孩子！”

        凤儿嗫嚅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再度开口:“还有弟弟，弟弟也能吃点吗？”说着，她回转身去努力拉了拉在地上咿咿呀呀对她笑着的弟弟——没拉起来。她抱歉地笑笑，擦了擦弟弟的小花脸，逗得小家伙直哼哼。

        “好，好。凤儿吃，火儿也吃。”老人说着皱起眉来，“但是肉还没熟，要再炖一炖才能吃。”

        凤儿开心地拉着火儿的手，“弟弟，奶奶答应了，我们有肉吃了，太好了！”火儿看着眼前开心地直蹦哒的姐姐，张着嘴露出四颗牙齿跟着笑得眉眼弯弯。

        2.傍晚的时候，凤儿蹒跚着带着弟弟又来到奶奶的门口，她不时探头往里看看，小手紧紧绞着衣角，看着弟弟兀自爬得开心。凤儿在门口来来回回转了三圈，终于看到奶奶从门里出来。她欢呼着迎上去:“奶奶，奶奶，你煮的鸡肉可以吃了吗？”

        “哎呀，慢点，我的好凤儿。”老人迎上来，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鸡肉还没煮熟呢，都怪奶奶，买的鸡太老了，要慢慢炖。”凤儿的小脸垮下来，继而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奶奶，凤儿不吃了，给弟弟吃就好了！”老人慈祥地笑一笑:“都吃都吃。”

        “太好了！”凤儿张着双手，像一只开心的小鸟，半搂着弟弟呼啦啦滚起圈圈来。

        3.第二天早上，火儿还是那身衣裳在地上爬来爬去，不时给姐姐一个笑容。凤儿绞着衣角坐立不安，她陪弟弟玩着，不时往门外看上一眼。

        忽然，凤儿欢呼一声就往门外跑，比脚步更轻快的是她糯糯的声音:“奶奶，奶奶，你的鸡肉炖熟了吗？”

        老妇人一把揽住飞过来的小丫头，脸上是满满的愧疚，“凤儿啊，隔壁刘爷爷的大花猫翻倒了肉锅，吃完了肉，撒光了汤，鸡肉没有了！”她摸摸凤儿的头发，又道:“下次，下次奶奶一定看好了，留给凤儿吃！”

        凤儿满脸失望，她垮着肩膀，耷拉着双手往回走，再也没回头。

        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个倚在门口剔牙的女人，也没听到她说的话:“妈，就你好心，哪来那么大的耐心陪个臭丫头玩。对了，下次炖鸡记得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