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张价值千万的脸需要变现

从今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弹奏.jpg

谨以此故事，向逝去的青春致敬。青春无罪，因为成长的道路注定坎坷。

1.秦涛的决定

五月的一天，天气很热，秦涛光着膀子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欣赏自己的相貌。忽然间，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作出一个决定：小爷我今后要靠脸吃饭，要吃香的喝辣的。

能够这样想的男孩子不多，但他确实有资格作出这样的决定。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上轮廓分明脸，白皙的肤色，这些都是老天给他的宝贵资源。

对人生做出这样的规划之后，秦涛还是决定看点书。距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若是想考什么名校，这时努力已经太迟了。不过按秦涛的规划，他只是想随便上一个大学，好实施他靠脸吃饭的计划。

这计划大致是：在大学中的女同学发现一位家中豪富，且没有兄弟来分财产的女同学，然后再施展手段，直到和她海誓山盟。

预感到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秦涛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兴奋感。由于体内燥热的难受，秦涛来到了窗前。

他向窗外望去，梧桐树下，几个孩童正在玩耍。他们在草地上拿着纸做的风车奔跑，彩色的风车快速旋转起来，幻化做七彩的霓虹。

2.裘凤的烦恼

再过几天就要远离家乡，到W市去读大学了。裘凤疯狂大采购，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衣物。母亲也不管她，反正家中有的是钱，只要女儿高兴就好。

这天晚上，母亲来到裘凤的房间，参观她新买来的衣物，却不禁傻了眼。

“鬼丫头，你这闹得是哪一出？”母亲问。“这些都是地摊上卖的大路货，穷人才穿这些玩意。”

“我就是不想在同学面前显摆。”裘凤的态度很坚决。

母亲摇摇头离开了。裘凤开始试穿衣服。镜子中的自己，素面朝天，再配上一身地摊货，说不出有多么普通。

（这颜值，也许还不够及格线吧。）裘凤对着镜子皱了皱眉，嘟囔道：我连气质都这么普通，真不愧是煤老板的女儿。

在C城市，只要有两只耳朵的人，都知道裘家有多么豪富。裘凤又是家中的独女，命运之好，令许多女孩子心生羡慕嫉妒。裘凤却感到十分苦恼，她担心这世上不会有一个真爱自己的男人——当然，毫无疑问的是，这世上有许多帅哥想和他结婚。

她用了一个暑假的时间来计划，决定向灰姑娘学习，看看能不能在大学中遇见自己的王子。可灰姑娘只要洗洗脸就会光彩照人，自己呢？

也许会有奇迹在等待我吧！裘凤想。

3.秦涛的苦闷

秦涛来到W大学的第一天，便以他出众的颜值引起许多女孩子的注意。

他暗暗统计了一下，自己的回头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且以漂亮美眉居多。

两个星期以后，和秦涛同寝室的同学做出初步调查结论，这一届的同学中，多数美眉都看上秦涛了。许多男生都对秦涛暗暗生出恨意，就连条件十分好的男生，也把他看成潜在的情敌，憋足了劲做好和他在情场拼杀的打算。

秦涛却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他和男同学玩的火热，对女同学若即若离。对那些对自己主动的女同学，他也只是将关系定位为普通朋友，对她们时不时表现一下出于礼貌的关心。

秦涛的表现令某些女孩子暗自伤心了一段时间，却赢得男同学的尊重，就连那些本来对他有敌意的人，也开始和他做朋友了。很快，他被选举为学生会的干部，靠实力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大学中，漂亮的女孩自然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家世普通。

秦涛每天暗中观察、打探，依然没有发现合适的目标。同学中自然也有少数家中有钱，又高颜值的女孩，可她们都有了男朋友，那些学长们，都是论仪表和秦涛不相上下，论家世又胜过秦涛许多的。对于这点有限的资源，秦涛所能够做的，只是感受其惹人羡慕遭人恨的魅力，并用来激励自己。

秦涛只好等待机会。（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机会总会有的。）秦涛不是那种只会躺在床上等机会从天上砸下来的人。他报了个艺术班，学习弹吉他，找几个朋友组建了一个篮球队，把自己打造的既有文艺青年的气质，又兼具体育明星的体格。但事实上，他从学习吉他中体会不到乐趣，打篮球更是让他感叹自己快要累成狗。

每个周末，秦涛都会去泡图书馆。专业书他是不看的。他爱看电影、时装一类的杂志。学习男星、男模的装扮。偶尔，他也会翻一翻文学名著一类的书，用来提高谈吐的逼格。

要是和同学去市区玩的话，秦涛就会去服装店。他没有多少钱，买不起太贵的衣服，不过对服装的款式他很有研究，而且，他非常善于替自己挑选衣服。

在所买的衣服中，最令他满意的有两件，其中一件是仿真的羊绒衫，虽然不是真正羊绒的，却可以以假乱真，就连班里最有钱的王亮王公子，也以为那是一件真正的羊绒衫。

另外一件是皮上衣，软、薄、黑、亮，虽然不是真皮，却恰适合秦涛的身材气质。秦涛第一次穿着他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中同学都觉得眼前一亮，女同学们激动之余，竟然忍不住鼓掌大叫起来。

夏去秋来，靠着努力，秦涛变得更有型男风度了，就连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但秦涛却开始感到寂寞。他算得上善于交际，但他骨子里很骄傲，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关系非常铁的朋友。此外，还有一点尴尬事，让他觉得失落。

刚开学的时候，同寝室的同学都会定期跑马，再把马裤扔在地下。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好几个同学都有了女朋友，不再乱扔马裤了。他秦涛却依然过着每星期都要扔马裤，洗马裤的日子。这个不说，可气的是就连想打球也凑不齐人了。

又是一个周末，秋雨绵绵，秦涛无处打发时间，早早吃了饭，来到图书室泡着。他挑了一本《飘》，漫不经心的看着。秦涛对精明的瑞格有几分敬佩，打心眼看不起懦弱无能的艾希礼，不过艾希礼风度翩翩，单靠仪表便能够瞬间俘获姑娘的芳心，这点倒是颇能引发秦涛的代入感。

秦涛对着书胡思乱想，没有留意到有人正在偷偷的打量着他。

4.搭讪

裘凤和秦涛是同班同学。和许多女孩子一样，她也是打从开学那天起就看上秦涛了。

秦涛轮廓分明的五官，匀称修长的身材，都对她产生了杀伤力。
裘凤只是在心里偷偷爱着，这份爱，她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就连她相处的最好的室友，也不知道她的心思。

（这份爱，真是太奢侈了！）裘凤想。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那个隐瞒家境，寻求真爱的打算真是好天真。（怎么可能嘛。丑小鸭就是丑小鸭，就算拥有一座金山也变不成天鹅。）

忧闷的裘凤，常常泡在图书馆里。

这天，风大雨冷，裘凤来到图书馆中，找到一本《简爱》，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书。忽然发现了秦涛。

帅气的侧影令裘凤心中一颤。

（就算不能得到他的爱，说说话总是可以的吧。）裘凤鼓励自己。（像自己这样下去，和他同学几年，也只能像路人甲、路人乙那样，也太遗憾了。）

想通了这一点，裘凤有了勇气，拿着书来到秦涛对面坐下，和他打招呼，“嗨。原来你也爱来这里。”

5.秦涛的新烦恼

“就是打发时间。”见是裘凤，秦涛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抬手让她看了看自己捧着的书的封面。“这鬼天气，秋风秋雨秋煞人，哪儿也去不成，呆在寝室里又实在太无聊了。”

“是《飘》呀。挺好的一本书。”裘凤说。

秦涛问裘凤看的是什么书，裘凤按住书，眨眨眼说：“巧的很。我们看的书是姐妹俩写的，你猜一猜。”

“我猜，不是《呼啸山庄》，就是《简爱》。”

“不准不是，就是的，你就猜一个，猜对了有奖励。”裘凤笑着。

“那我就猜《简爱》。”

“你好厉害呀。”裘凤抬起了手中的书，让秦涛看封面，“我愿赌服输，奖励你喝一杯咖啡，好不好？”

秦涛感到有点吃惊，但他还是立即就答应了裘凤。

不知道是不是咖啡的作用，这天晚上，秦涛躺在床上，竟然失眠了。

在学校后面的小商店里喝咖啡时，裘凤问秦涛为什么猜的那么准，秦涛说，二分之一的概率，我有口福，所以就猜到了。但实际上，聪明的秦涛，是靠推理得出的答案。

（你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贫穷、不美，所以你看的一定是《简爱》。）

（可千万不要爱上我。）秦涛在心中祈祷。

虽然有所担心，秦涛还是开始和裘凤交往。他发现和裘凤做普通的朋友其实真的很不错。

裘凤虽然人长的不美，声音却轻软好听，像是天鹅绒。裘凤的性情也很温柔，像一个大姐姐那样会关心人。

最关键的是，秦涛感觉自己和裘凤交往没有压力。自己和她裘凤是不会发展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的，别人也不会那么认为，毕竟差距在那里。

话虽如此说，同学中还是开始传言，说秦涛和裘凤拍拖。对此，裘凤总是坚决否认，令秦涛大松了一口气，两人的交往也得以继续下去。

只要裘凤否认，秦涛便不害怕这种传言。两人常常一起泡图书馆，压马路，一起到食堂吃饭。

慢慢的，秦涛感觉裘凤也蛮好的，说话好听，对人温柔，像个大姐姐一般会关怀人，而且，个子高，身材也够丰满的。

这天晚上，秦涛带着这种感觉入睡。凌晨时分，他做梦了，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喷涌而出，秦涛猛然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的开始换内裤。

“呵呵，恭喜恭喜，昨天夜里咱们的大帅哥又做新郎了。”睡在对面上铺的老三大声说。

（怎么会梦见和她那个？）秦涛的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懊恼。（糟糕，我该不会爱上她了吧？不，绝不会。）

6.比较带来的伤害

秦涛开始感到怕，对裘凤若即若离起来。

秦涛很想和裘凤明说：两人该结束关系了。若是裘凤来粘着他，他一定会狠心说出口。但，裘凤的姿态却一向是云淡风轻，秦涛几次想说出分手的话，却失踪说不出口。

本来也没有在和裘凤恋爱，若是冒冒失失的去找裘凤说要结束关系，裘凤也许会很惊讶地问自己：“结束什么关系？同学关系吗？”那样的话，实在太尴尬了，秦涛想，只要保持距离就好了。

渐渐的，他和裘凤的关系回归为普通，回归的曲线却是极为平缓的，平缓到几乎无人察觉。两人的分手能有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得力于裘凤的配合。

除了偶尔发发呆之外，裘凤几乎没有变化。

秦涛努力地去填补无聊的时光，他想找同学一道去哄闹玩耍。

在同学中，他确实没有很交心的朋友，却有两个人和他很玩得来。一个叫王亮，绰号黑公子，另一个叫杜康，绰号酒神。

王亮和秦涛是老乡，家资颇丰，自从入学以来，便孜孜不倦地以泡美眉为己任。杜康虽说家境难比王亮，论颜值却和秦涛都难分高低，人也是极精明的。在规模达几千人的学校中，能让秦涛真正看得起的同学只有寥寥几个，这杜康便是其中之一。若以同班同学来算的话，杜康可能是唯一能让秦涛看得起的男同学了。

寂寞的秦涛去找王亮，王亮却已经和一位学妹在校外租房同居，没有时间陪他了。

他又去找杜康，才发现杜康和班花苏芸好上了，两人正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根本顾得上他秦涛了。

秦涛对于杜康，是多少有点瑜亮情结的（他感觉自己是亮），这时见杜康抱得美人，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另有抱负，若是自己及早下手，这苏美人原该是属于他的。

秦涛开始感到怅惘，乃至感到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失落。

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7.乔伟这个人

为了驱赶走失落的情绪，秦涛尽量让自己变得忙碌些。

课余时间，他参加了许多学生会的工作，还替班上的同学拿信件。

渐渐的，元旦近了。学校里组织大型的晚会，各班都要选人参加。秦涛忙着学校和班级的选人，安排节目，排练等事务，忙碌且威风，便也没那么失落了。

要是在食堂里恰巧遇见裘凤，裘凤身边的位子又恰好是空着的，他也会端着饭盒坐过去，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叙叙话。

裘凤似乎比以前更喜爱独来独往，常常是一个人到食堂吃饭，且总是坐在偏僻的一隅。这又让秦涛开始有点不安。他想逃避，想和那些有钱的同学一样到校外去开小灶，可他之前买衣服，学吉他，已经将这学期的生活费花去了一大半，在吃喝上只好将就了。

这样的为难没有持续好长时间，秦涛便发现一个叫乔伟的同学开始粘在裘凤身边，好像在对裘凤发动攻势。

秦涛放下心来，照常到食堂吃饭。偶尔他通过远距离观察，发现裘凤对乔伟很冷淡。秦涛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乔伟和裘凤是老乡。这家伙论身材还没有裘凤高，也难怪裘凤看不上他。

秦涛和乔伟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两个人可以说就不是一路人。
乔伟平时从来不鸟秦涛。他留着阴阳头，胳膊上有纹身，有时显得沉闷孤独，有时又显得精力过剩，对着校园里的棕榈树磨炼拳脚，把树干震的哗哗响。在看了电影《侠盗高飞》之后，他又买了一把折叠刀。课间休息时，别的同学只是转转钢笔玩，他却常常拿出刀来，噼里啪啦的玩上几下。

真是个野蛮人！秦涛感觉自己对这种野蛮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兄弟，你出现的还真是时候。”秦涛冷笑。从此以后，他见到裘凤和乔伟，便仰起头绕道走开。

一天下午，夕照正红，秦涛见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便到校外走走。他穿着皮衣，敞开怀，露出里面的羊绒衫，出了校门，信步向右拐。那是校外一片大树林和围墙间的一条路，还算幽静。

林间有一大片平整的场地，时常有人到这里练车。时间长了，竟然有热心人在地上标出了黄线，和驾校的练车场没有什么两样了。

秦涛素来幻想着自己能够有辆小车开，平日里也常来这里看人练车的。这日他信步而行，不觉来到那片场地边。

场地中果然有一辆旧普桑在缓缓移动着。西侧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却是裘凤和乔伟。

8.讨厌的乔伟

秦涛一怔，想回转身走掉又觉得不妥。

“嗨。发什么呆？过来一起坐呗。”乔伟对秦涛招了招手，大声说道，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

乔伟的语气和举止都像是在下命令，秦涛心中感到一阵不爽，便对着两人中间的位子走了过去。裘凤淡淡一笑，向旁边挪了挪，秦涛顺势在两人的中间坐下了。心中却有点忐忑，怕乔伟会生气动粗。

乔伟皱了皱鼻子，吸口气，对秦涛说道：“这种假皮子的东西，刺鼻子，你最好还是不要穿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秦涛拳头发痒。

但秦涛估计自己的武力值和他想去甚远，便忍住了。

“你说什么呢？”裘凤不乐意了，“这种衣服讲究的是款式。用真皮没有这个效果。你自己不懂不要瞎说。”

乔伟咂了咂舌，做了个鬼脸。秦涛沉默地看着场中的小汽车，它正缓缓后退着，准备入库。

乔伟像是得了多动症似的，又摸了摸秦涛的羊绒衫。“假的吧？”他看着秦涛，一脸的坏笑。“多少钱买的？”

秦涛当然不能说出真实的价格，便笑了笑，用一个赌气的玩笑来化解：“地摊上买的。便宜。十块钱两件。”

裘凤瞪了乔伟一眼，也细细摸了摸秦涛的羊绒衫，说道：“这又软，又暖和，又光滑的，肯定是真的。”

秦涛打心眼对裘凤生出一丝感激，却又带着一丝苦涩。

傻丫头，你怎么能够知道分辨它的真假的方法。若是说多了，只会闹笑话。

“回方向，回方向。”乔伟忽然对着小轿车大喊起来。

秦涛抬眼看去，普桑车歪着身子进了库，车身几乎横了过来。

秦涛看着乔伟冷笑：“你会开车吗？瞎指挥害死人。”

一个女子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着乔伟喊道：“你过来教教我。”

乔伟看了秦涛一眼，跑了过去，和那女子说了两句。那女子从车上下来，做到了副驾的位子上，乔伟坐到了驾驶位。

秦涛感觉有点发蒙。呆呆地看着乔伟他们。

“他那人就那样。你别理他就行了。”裘凤说。

“我知道。”秦涛说。

两人一时间都找不出别的话语，只好沉默着看乔伟开车。

乔伟能够准确的倒车入库，开了两把之后，他大概嫌不过瘾，又玩起了S弯，居然也没有压线，看车速他是挂着二档。

见乔伟不仅会开车，而且玩的很熟练，秦涛心中感觉有点酸。

这家伙，难道他家这么有钱，竟然是有车的。

秦涛只知道王亮家是有车的。入学的时候，王亮的父母便是开着车把王亮送来的，在王亮的指点下，秦涛还坐在驾驶位玩了两把。

羡慕与妒忌在心中翻腾，秦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这没有什么好嘚瑟的。”裘凤说，“关键是要判断车身的位置。”

“不太好判断吧。”秦涛说。他坐在驾驶位时，根本判断不了左右两轮的位置。

“容易的很。开的时间长了，自然就有感觉了。”

“怎么，你也会开车吗？”秦涛忽然体会到了裘凤话中的信息含量，不由吃惊地看着裘凤问。

裘凤低头沉默了片刻，才淡淡一笑，说：“我父亲给别人开小货车。”

秦涛心说：原来是这样。他眼中刚发出的一丝奇异的亮光熄灭了。

“你们俩发什么呆呀？“乔伟下了车，走了过来，“走吧。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吃饭了。”

三个人在一起吃饭时，秦涛感觉很别扭，他飞快的扒饭，很快就吃好了。见他要走，乔伟说：“你去一趟收发室，看看有没有我们的信。这学校里有乱拿别人信件的。有信件你得及时给我们。”

又是命令人的语气，秦涛心头冒火，赶紧走掉了。还有好多事务要忙。

9.我这是干了什么呀

虽然讨厌乔伟。秦涛还是到收发室去了一趟。

学校的收发室，只有各班的班长，或者指定的学生会的干部才能进去，由他们负责替各自班上的同学收发信件。近来却常有人声称有信件没有收到，这事还反映到了校长那里。

看来问题就出在负责收信件的人中，起码有那么一个人，此人也许以偷看别人的私信，窥探别人的隐私为乐趣。

（真是变态。）秦涛想。（简直算得上是犯罪。）

进了收发室，发现有几封本班同学的信，一看信封，发现果然有一封信是乔伟。

也许是因为乔伟太讨厌了，鬼使神差的，秦涛将乔伟的信藏在了怀中，虽然他并没有想好怎么处理它。

“同学，请登记一下。”秦涛正要离开时，门口办公桌后坐着的一位大婶把他叫住了，示意他把信件放在桌面上。

秦涛一怔，才意识到学校为了应对偷拿信件，已经采取了措施。这时他已经无法再把乔伟的信件取出来。

那位大婶登记好了，秦涛拿着信走出，感到头脑中一阵空白。

（我这是干了什么呀？）

来到外面，冷风一吹，秦涛才清醒过来。

现在再想把乔伟的信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补登记呢？也会引起怀疑吧？

得赶快扔掉它！秦涛迅速做出了决定，开始环目四顾。

几步开外就有垃圾桶，校园里很空旷，只要动作稍微快点，扔掉一封信绝不会被人发现。秦涛快步走到了垃圾桶旁边，把手伸进了怀中。

只需要一秒钟，只是一个极简单的动作。明明知道是这样，秦涛的手却颤抖了起来。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你在搞什么？”身后忽然有人大喊。

秦涛急忙转身，才发现是有人在对另外一个人喊叫。

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没有勇气去扔掉信，急忙走开了。这时已经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像是在服从生物钟的安排，秦涛走进教室，开始给同学分发信件。

“我的信呢？”见秦涛要从自己身边走过，乔伟伸手拦住了秦涛。

“没有你的信。”秦涛克服心中的惊慌，看着乔伟的眼睛说。

“你不用看我的眼睛，我的眼里没有怀疑两个字。”乔伟说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心。

晚自习的时候，秦涛和别人一样捧着书，书上的黑字如一群蚂蚁一般，乱糟糟的，一直爬进他心里来。

这天半夜里，秦涛带着烟和打火机，怀里揣着信，来到卫生间把门反锁了，点上烟，去看那封信。

信是从某名牌大学寄来的，看里面的意思，是乔伟在高中时的女友和他和平分手，并祝福他找到真爱。那女子在信中鼓励乔伟好好学习，将来好管理家里的工厂。

（原来他家是开工厂的。真是有钱人。）

如果乔伟家并不是真的有钱，那么白天他对自己衣服的挑剔，还属于酸溜溜的挑衅。现在看来，那还真是对自己无情的嘲笑。

秦涛想起乔伟摸着自己的衣服，说的那些嘲讽的话，心头冒起怒火，把信和信封都撕的粉碎，冲进了下水道。

回到床上之后，秦涛又想起，乔伟家既然那么有钱，他为什么看上了裘凤。难道说裘凤家其实很有钱，而他发现了这一点。不，也许，乔伟不用发现什么。他很可能本来就知道这点。在同学中，唯有乔伟才是和裘凤来自一个城市的同乡。虽然说C市是一个大城市，但若是裘凤家很有钱，乔伟起码应该知道的。

也许是因为夜晚失眠的人头脑会更灵光，秦涛想起关于裘凤的种种，忽然发现真的有这种可能。

仅仅是一种可能。但，是或者不是，这对秦涛来说可是一件有必要搞清楚的大事。

10.有意义的发现

几场秋雨，天气转凉。

秦涛他们的寝室后面，有着许多梧桐。本来，雨打梧桐，那声音最是催人入眠的。秦涛却常常失眠。

他觉得自己像是生病了，但是他不发烧不头疼的，在校医那里也查不出什么来。

转眼间元旦临近，学校将要举办大型的庆祝活动，各班都要选派人参演节目。作为学生会干部兼班级干部，秦涛自然是忙的很。
虽说忙，却没有什么复杂的事情，秦涛很想在忙碌中让心静下来。

但——裘凤，她究竟是一只平凡的麻雀，还是身家不菲的金凤凰？这个问题对秦涛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他的心没法静下来。

听说乔伟正张罗着替裘凤过生日。以裘凤的端庄成熟，她一旦接受了乔伟，自己将不再有机会。

秦涛感觉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必须采取些行动。

最起码，要让两人的关系稍微升温，确保能够进退自如。

这天是周末，晚上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后，大多数同学都快步涌出了教室，三三两两的结伴玩去了，教室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见裘凤和几个朋友在教室里坐着叙话，秦涛走到了他们跟前。

“嗨。大家忙不忙？”他说，“音乐器材室里有不少乐器需要擦拭，
大家要是有空的话，帮帮忙，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有空呀。”裘凤带头表态。

“好呀，好呀。”其他几个同学也都站了起来，跟着秦涛来到了音乐器材室，在秦涛的安排下，开始忙碌起来。

裘凤小心的擦拭着一架钢琴，一只手不经意的在钢琴上弹了几下，一串曲调从她的指尖流出。时间也许还不到五秒钟，但秦涛立即就听了出来，那是当时很流行的《心太软》。而且，他还敏锐地捕捉到了裘凤手指跃动的镜头，那是非常娴熟的动作。

（她一定学过钢琴！）秦涛心中一阵激动——这个发现很有意义，但他决定不说破。

聪明的秦涛，初步断定：裘凤确实是一位富家女，她一直在极力隐藏着这一点。而这，正是他秦涛的机会。

这间音乐器材室非常大，平时就作为储物间使用，并非单单存放乐器。眼下，为迎接元旦的欢庆会而准备的灯具、绸带、气球、彩纸等，都堆坊在这里，需要擦拭、整理的东西太多。他们忙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忙的差不多了。

秦涛出去买了饮料，请大家喝。几位同学各自找地点坐着，慢慢地喝着饮料。裘凤找来一把美工刀，用彩纸裁出彩色的纸条，秦涛找来图钉和木棍，用纸条制作了一个风车，他把风车作为礼物送给了裘凤。

裘凤打开窗户，让风吹进，风车转了起来。它在灯光下呼呼地转，化作一团七彩的霓虹。

11.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自从上次偷偷销毁乔伟的信之后，秦涛便不去收发室了，这个活由班长全包了。

这天上晚自习的时候，秦涛注意到裘凤接到了一封信，他还注意到，裘凤看完了信之后，就掀开桌面，把信放到桌肚子里去了。他立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为了自己的前程，他无论如何也要拼一下。

秦涛紧紧握了一下拳头，暗暗给自己鼓劲。

第二天晚上，轮到秦涛他们班到大礼堂去彩排演出节目，全班的同学都来到大礼堂。秦涛在大礼堂里忙了一会，又陪着几位同学说笑了一会，便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悄悄地溜回了教室。

教室的门是锁着的，里面的全都灯开着。开锁的时候，秦涛感觉自己的手在抖，比起打算偷偷扔掉乔伟的信那次，这次抖的更厉害。

真身没出息！秦涛暗自责怪自己。为了让自己迅速镇静下来，他冲进了教室附近的卫生间，急急忙忙的用凉水洗了几把脸，又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才快步走到教室门口。

接着，他开了锁，把门从里面关上，迅速来到裘凤的座位。

桌子没有上锁，秦涛打开桌肚，果然找到了那封信。他先默记下信封上的地址，然后，抽出信开始看。他的手抖的还是厉害，一开始，他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只好先深深吸了几口气，将吸进腹内的空气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那果然是一封家书，是裘凤的母亲写的，有两页，开头都是些唠唠叨叨的话，秦涛看的头大——拜托，能不能有点内容，我不能白冒这个险。秦涛忽然感到自己紧张的很想尿尿。

忽然，秦涛留意到一段话：“……新来的阿姨，年龄比你大不了几岁，还贪玩，做事有点笨手笨脚的。你父亲不想用她，我见她憨厚，合你的脾气，就留下她先用着……”

终于发现有用的信息了，秦涛兴奋地用拳头轻轻砸了一下桌面。

“砰砰……”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秦涛受了惊吓，浑身一哆嗦，原本憋着的尿几乎流了出来。

他急忙将信叠好，连信封放回原处。这时门又被敲响了几下，敲门的人用力很大，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秦涛快步走去开门。

“里面的人死了吗？”外面的人骂道，是乔伟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的死对头。秦涛感觉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决定全力迎战。

对，不能示弱。就说自己病了，需要休息。

“你吼什么吼？”秦涛猛然拉开门，瞪着乔伟，同时，他十分意外的发现，裘凤竟然站在乔伟的身后。

“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裘凤眼神中透出焦切。

“没什么。感觉像是发烧了，我回教室趴一会。”感觉到自己出了一头汗，说自己发烧应该不算是说谎吧。

“发烧了？发烧你不回寝室去躺着，到这里来干什么？”乔伟保持怀疑，盯着秦涛的眼睛。

裘凤白了乔伟一眼，摸了一下秦涛的额头，叫到：“哎呀，好烫的。去看校医吧。”

秦涛感觉裘凤的手像是一块冰，他知道一定是由于体温的反差，看来自己真的是发烧了。由于太用力憋尿，秦涛的肚子也疼起来，他手捂着肚子，冲向了卫生间。

解决了尿意之后，秦涛听裘凤的话，乖乖的去了校医那里。如果留下的话，他害怕裘凤会发现信被动过。乔伟也跟了过去。

一量体温，果然，已经是四十点几度了。浑身虚弱的秦涛，不需要一点表演，瘫软在病床上。

挂点滴的时候，裘凤和乔伟都在床前坐着。乔伟挠了挠头，问：“你把门反锁上干什么？”

“我昏昏沉沉的，要是趴睡着了，怎么办？”早已经想好怎么回答的秦涛，反问乔伟。

“你这个人烦不烦呀？”裘凤推乔伟。

“sorry，sorry……”乔伟一脸无奈的站起来，摇了摇头，走了。

12.多亏了一场病

秦涛病的很重，只好留在了校医院。裘凤请了假，留下来照顾秦涛。

一开始，秦涛身子虚弱，头脑也处于无法运转的状态。渐渐的，他稍微恢复了点，关于那封信，他也想起了更多了内容。

裘凤的母亲埋怨裘凤不听话，家中的好衣服不带，买了许多低档货。她还叮嘱裘凤，天冷了，皮草和羊绒衫是要买的。对了，好像还提到了几条狗。

秦涛记下了信封上的地址，处于对前途负责的谨慎态度，他原本是打算实地调查一下的。现在看来，那纯属画蛇添足了。

裘凤，她果然是一位富家女！自己可要把握好机会呀。秦涛闭着眼，默默地对自己喊：“加油！”

和秦涛处的好的几位同学，时常抽空来看望他。裘凤的几个朋友，也常过来陪伴裘凤。见裘凤对秦涛照顾的细心，大家都笑着说他们好上了。裘凤多半只是笑笑，偶尔，她会笑着说：“哪有呀？”

秦涛和裘凤没能参加元旦的庆祝活动。但两人都没有遗憾。

“热闹是他们的，”秦涛对裘凤说，“但我们……”

“我们一点也不稀罕。”裘凤接道。

一天下午，乔伟过来看望秦涛。

“兄弟，那天我不该凶你。”他说。

秦涛正想着大度地表示原谅，乔伟又说：“可是你也不能怨我。话说，你那天关上门，实在有点不合常理。”

“你会不会说点人话呀？”裘凤生气了，把乔伟推了出去。秦涛感觉自己多亏得了一场病，否则的话，还真对付不了乔伟。更关键的是，正是靠着这场病，他和裘凤之间的关系，才得以很自然的发展到了恋爱阶段。

这天晚上，秦涛总是做梦。在梦中，他的面前反复出现两张人脸。一张是裘凤的脸，安静、温柔、平凡，另一张是乔伟的脸，冷冷的，带着嘲讽的神情。后来，两张脸闪现的越来越快，有时竟然交织的难以分清，最后，乔伟的那张脸向自己贴了过来，他的两个眼睛突然变大，黑眼珠化作一团黑洞。秦涛感觉自己要掉进黑洞中去了，吓的叫了出来。

这一吓，秦涛又出了一身冷汗。被惊醒的裘凤，急忙找来温度计给秦涛量体温。

没有发烧。第二天，秦涛感觉自己恢复了体力，他的病好了。

13.接下来的日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涛常常和裘凤去校外压马路。

学校处于靠近L江的郊区，宽阔的马路上，没有车水马龙。马路的两边是大块的田地，还有星罗棋布的鱼塘。有时兴之所至，他们会一直走到江边。

有时候，他们也会到校外的树林中去走走。他们在池塘边看人划船捕鱼，累了，就坐在草地上叙话。裘凤会用纸做出一个风车来，用铅笔尖抵住风车，看着它呼呼的转。

在学校里，他们吃饭总是在一起，偶尔，他们也会到校外的小排档去吃饭。

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认为他们是确立了恋爱的关系。

有人感觉被惊掉了下巴。“什么，没搞错吧？秦涛，有名的大帅哥呀，他怎么会选裘凤？”

秦涛的好友们，也感觉不可思议。他们在寝室里召开座谈会，替秦涛参谋终身大事。

“你可知道，咱们老乡中有好多美女，都为你伤透心了。”王亮的消息来源广，又和秦涛处的最好，带头劝秦涛。

“就是，就是。”杜康也劝秦涛，“你可不要傻。人家照顾你几天，你就把自己陪给人家了。将来会后悔。”

秦涛先是带着不屑的微笑，默默地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最后，他拿拖鞋敲了敲床边，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听好了。我，秦涛，就是爱上裘凤了。你们不要太庸俗，以为非要是大美女才有人爱。”

寝室里的老七老实，还想劝秦涛。秦涛示意他不要再说什么，接着，他把声音提高一度，说：“这里我先谢谢大家，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不过，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们谁再说这些话，我就跟谁恼。”

大家见他执着，都叹息几声，便作罢了。

此后，秦涛的这番表态悄悄流传出去，先前涌动的那阵风言风语，各种猜疑便慢慢消失了。不仅如此，有人还对秦涛表示钦佩，如此不顾颜值差距的爱，可谓是超越了庸俗呀。

14.谋划

一日复一日，秦涛和裘凤继续压马路，继续在一起吃饭。

俩人虽然说已经很亲密了。但是，对秦涛来说，一切并没有发乎情，而裘凤，却又举止言谈都止乎礼，于是，他们的关系好像是停止在恋爱的边缘，目前，他们只能算是处的很铁的异性朋友。

乔伟有时会不请自来，和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吃饭。对此，裘凤没有表现出一丝反感，好像大家都是朋友，多一个人在一起，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秦涛则感觉像是有一只癞蛤蟆趴在了脚上，非常之讨厌。

不仅如此，他还感到了一丝恐慌。看乔伟的意思，他不是来当电灯泡那么简单，他是来和他竞争的。

有时候，乔伟有意无意的，会去拉裘凤的手。还好，没逢这种情况，裘凤总是立即将乔伟的手甩开。

秦涛心中烦闷，在寝室里和几位兄弟商议。

“哇！你该不会连裘凤的手都没有碰过吧？”王亮率先表示出惊讶。

“我靠！太纯情了吧。”杜康笑着说，“我和苏芸就差着没上床了。”

“我不想太猴急。”秦涛苦笑了一下说，“我就是不知道乔伟是什么意思。他是故意和我过不去，还是真对裘凤有意思。”

“我来帮你调查一下。”王亮说，“你放心，我连他说的梦话都能给你打探清楚。”

王亮说这话，倒也不是在吹牛。本来，学校里按省份来区分是不是同乡。秦涛、王亮他们来自A省，乔伟、裘凤他们来自S省，彼此虽说是同班同学，却碍于文化、脾气和语言的不同，多少有些隔膜。这王亮却因为家中有钱，常常请乔伟他们寝室的人吃喝玩乐，在那边有几个朋友可以做眼线的。

王亮不负使命。第二天晚自习后，他便在寝室里召集大家开会。
“注意！有重大消息。简直不得了了。”他学着秦涛，拿着拖鞋敲了敲床边说。

“瞧你那熊样。”杜康笑骂，“你只管讲。我就不信有什么事是咱们对付不了的。”

“听好了。”王亮说，“据内幕消息，乔伟确实在追求裘凤，而且是志在必得。关键是，根据我花好大力气挖掘到的绝密消息，可以断定乔伟打算先下手为强，接下来他会有一个重大行动。”

人人都感到了一丝震撼，秦涛则低着头，像是在沉思。

杜康皱眉道：“他会采取什么行动？你不要卖关子，快点讲。”
“你们知道不知道，裘凤后天就要过生日了。”王亮说，“这件事，乔伟牵头主持，已经安排好了饭店。他的那些老乡，都凑份子支持他，亲友团的力量很强大。”

老七有些不解地看着秦涛，问：“裘凤过生日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秦涛说：“我当然知道。她过生日，我也肯定会去。不过，都是他们S省的人，我去了还真没意思。”说完，他叹了口气。

“你要去，肯定要去。不去你就没有机会了。”杜康说，“不过得制定出一个方案来，打仗要有把握嘛。”

秦涛苦笑，“现在想法子，好像有点太迟了。”

“切！我靠！讲什么泄气话。只要你敢干，永远不会迟。只要你敢想，方法总比问题多。”杜康像是背诵课文一般，用鸡汤文替秦涛打气。

秦涛手按在膝盖上，抬起头逐个看了看大家，说：“好，我也不是不敢拼的人。现在我有一个计划，需要大家的支持。”

“你说，我们肯定支持你。”大家都立即表态。

“据我所知，乔伟他们人不多，连同着裘凤的朋友，总共九个人，他们只准备了一桌。明天我和裘凤说，我们也给她过生日，我们在一起，搞两桌。我们这边，我来出钱。”

“不用。乔伟有老乡凑钱，我们也凑钱。”王亮说，“他们都准备了礼物，我们每个人，也要准备一件礼物。”

“就是，就是。”杜康接道，“弟兄们再穷，勒紧裤腰带也要支持你。不过，我们的礼物就随意了。关键是你，要好好想想，选个什么礼物，最好是能够把裘凤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王亮高声道：“对了。你们不提礼物，我差点就忘机了，听说乔伟准备了一样非常特殊的礼物，打算在裘凤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什么礼物？”大家一起问王亮。

王亮抖了抖肩膀，笑道：“sorry，这个东西，乔伟高度保密，我也打听不出来。”

15.分析图

秦涛听说乔伟叫大家出去，吃了一惊，他以为乔伟是来动武的。

寝室里其他的人也都楞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没有动身。杜康劝乔伟：“兄弟，冷静点。”

“放心吧。我不是来打人的。”乔伟抱着胳膊又看了看大家，“你们别看我人长的又凶又丑，其实我很温柔。”

大家都是同学，再不离开，就显得太不尊重乔伟了。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还是慢慢地都走了出去。乔伟把门从里面销上。

“你究竟想干什么？”秦涛感觉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但是刚才，他实在不好意思叫他们留下来陪着。

乔伟将脸凑近，黑洞一般的眼睛盯着秦涛看了看。然后，他在秦涛身边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打开给秦涛看。

上面画着一条拐了几道弯的线，而且，居然还有坐标系。

这家伙头脑没病吧。秦涛实在搞不懂对方来意。莫非是想接着请教一道函数题，来和自己比试智商。

“我总感觉你对裘凤是……”乔伟吧嗒了一下嘴，“怎么说呢……？别有用心吧。”

见秦涛要发火，乔伟示意他冷静，指着纸上画的那条坐标线说：“你看。我大致分析了一下。这条吧，是时间线。顺着时间来看，一开始，你和裘凤的关系平平常常，后来有点发展，算是有点亲密吧。”乔伟说着话，他的食指顺着那条线微微上升。

秦涛哼了一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冷笑。

乔伟接着说：“后来，大家都讲你们是在拍拖。你们之间的关系马上直线下降。”他的手指顺着纸上的线下滑，平移，“接着，你们，或者说你，维持着一种不冷不淡的关系。”

“放屁！”秦涛冷笑，“明明是你中间插了进来。”

乔伟自顾自的接着说，他的手指继续滑动，“然后，你们的关系稍微修复了点，只是一点点。注意，下面是关键。”

乔伟的手指在一处点了点，他手指的右边，那条表示着关系热度的线急剧上扬。

乔伟说：“请你注意这处转折点，时间很巧，是你一个人溜回教授，把门从里面关上的时间。从那以后，你和裘凤的关系，怎么说呢，算是直接过渡到了恋爱阶段吧。”

秦涛努力镇静下来，冷笑几声，说：“真可笑。你既然疑心病这么重，我就给你解释一点。”他迎着乔伟的目光，说：“听好了。我本来就爱上了裘凤，不过那时我还不太敢肯定自己的感情，我怕伤害了她，所以有那么一阵子，我是在躲着她。还好，多亏我生了那场病，让我发现裘凤真的值得我去爱，也让我明白了，我是真的爱她，根本不需要再犹豫。”

“算了。”乔伟站了起来，说：“我来这，本来也不是为了听你讲真心话的。”他把手放在秦涛的肩膀上拍了拍，开门走了出去。

16.爱情擂台

裘凤过生日的这天，恰巧是周末，天气也好的出奇。

明明知道乔伟他们已经准备了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王亮、杜康他们还是另外又准备一个大蛋糕，他们还特意订了一个更大点的。

他们都显得很兴奋——这可不是给同学过个生日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打擂台了。爱情的擂台上不会有血腥，不过够浪漫，也够刺激。

下午放学后，王亮和杜康出去买胶卷去了。寝室里的同学都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秦涛换上皮衣，抱着吉他坐在床边，叮咚摆弄着，几个同学都叹道：“哇！帅的一逼。”

秦涛意气风发，道：“弟兄们，出发。”他们都笑着涌出。

路上刚好迎着王亮急匆匆往回来。王亮看见秦涛，感叹道：“好酷！好酷！我忘了带相机了，不然现在就给拍几张留恋。”加快速度向寝室跑去。

夜色还没有完全降临的时分，人便都到齐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将各自买的礼物送给裘凤，裘凤则一连声的表示感谢。

窗外夜色弥漫时，开始上菜了。他们熄了灯，裘凤开始吹蜡烛，大家分蛋糕吃，又是好一番嬉闹。

重新打开了电灯。裘凤先是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与平时不同，她精心打扮了一下，简单大方的风格。由于兴奋，她的脸红红的，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在她旁边坐着的乔伟，却只是很随意的披着一件黑夹克。

一开始，大家喝的都是啤酒。但，像是有意比拼，他们都喝的很猛，地下很快就放满了空酒瓶。

虽然是来自两个省，毕竟大家是同班同学。他们保持着起码的礼貌，互相碰杯。

杜康低声对秦涛说：“你该表演点节目了。不能光顾着吃喝。”他起身把裘凤请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王亮也站了起来，拿出相机拍照。

“我的礼物还没有送给你。”秦涛对裘凤说。他站起身，拿来吉他。

“大家安静。”王亮手扶着椅背，扯着脖子喊：“下面上压轴戏，咱们的大帅哥要表演节目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们好奇地看着秦涛。

乔伟快步走过来，一把将秦涛按在椅子上，说：“不要慌。你有礼物要送，我也有礼物要送。你准备的有节目，我准备的也有节目。咱们先喝酒助兴。”

他大声喊服务员，要了两瓶白酒。

“你们拼什么酒呀。”裘凤急忙劝阻，但两个人都不听，其他的人又一起鼓掌叫喊，要看两人拼酒。

秦涛打心里不想拼酒，但他无论如何不能示弱，只能迎战。

酒，斟的漫出了杯子。乔伟看着秦涛说：“先干为敬。”仰头将酒一口气喝干之后，他将酒杯口朝下，等着秦涛。秦涛只好学着样，也喝了下去。

两杯下肚，秦涛感觉肚子和喉咙都火辣辣的，他快要吐了。但，没人懂得他的难受，回应他们的是一片叫好声。

裘凤急了，说：“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走了。”

秦涛急忙说：“不喝了。我弹个曲子，给大家助兴。”

“就是，就是，光喝酒没意思，先表演节目。”杜康见秦涛喝酒不是乔伟的对手，急忙扶着秦涛坐下。

秦涛摇摇头努力清醒一下，抱着吉他开始弹。他弹的是《都是月亮惹的祸》，边弹边哼唱。

秦涛的吉他弹的很生涩，但他抱着吉他的帅气形象，让大家都感到惊艳。王亮急忙对着秦涛和裘凤拍照不说，就连乔伟的老乡那边，也端着相机拍照。有的人用手掌打着拍着，跟着唱，间或还有口哨声。

裘凤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花在闪。

杜康暗暗感叹：秦涛不愧是秦涛。他说要送吉他，原来是送一首曲子，不花钱还把妞给感动的一塌糊涂。

“好！”乔伟用力鼓了两下掌，“你们伴奏，我来送我的礼物。”他拿起自己带来的背包，从里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束玫瑰花来，跪在了裘凤的面前。

立即，原本的拍掌声，歌声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沉寂下来，吉他声也停下了，秦涛呆呆地看着乔伟。

乔伟的行动，出乎意料，让他感觉有点蒙圈。

17.我恨我自己的这张脸

脸上的红潮陡然退去，裘凤的脸变的煞白。

“你疯了吗？快点起来。”她用力去拉乔伟，却拉不动。乔伟将花高举过头，抬头看着裘凤。

“我是不会接你的花的。”裘凤急的跺脚，大声说：“你究竟明不明白，明不明白呀？”

乔伟固执地摇摇头，道：“我只明白我的心。”

裘凤看了秦涛一眼。突然之间，她感觉有点站立不稳，急忙扶住椅背。

杜康推了推秦涛的后边，附耳低声说：“靠！你真够白痴。快点表白。”

秦涛这才反应过来，他急忙将吉他递到裘凤面前，说：“送给你。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从今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弹奏。”

裘凤浑身哆嗦了一下。她接过吉他，把秦涛拉到自己身边，低声对乔伟说：“我已经有爱的人了，你早就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透着伤感。

四周依然是一片静寂，他们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乔伟手中的花掉落在地板上。

乔伟最好的朋友——秦阳，走到了乔伟身边。他把手搭在乔伟的肩膀上，说：“兄弟，起来吧。情场如战场，咱们愿赌服输。”

乔伟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站了起来，来到桌边倒酒。

他仰头将酒一口气喝光，又给自己倒上。大家都呆呆地看着，没有人敢劝他，甚至，也没有人忍心去劝他。

秦阳用水果刀切了几片苹果，递给乔伟。乔伟拿起水果刀，把刀扎在桌面上，继续倒酒。

裘凤也端起了一杯酒，说：“我陪你喝。喝多少都行。求求你，不要恨我。”

乔伟笑了起来，他用手拍着自己的脸，看着裘凤说：“我恨它！我恨我自己的这张脸。”说着，他忽然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拔起水果刀向自己的脸划去。

裘凤大叫了一声，急忙去阻挡，慌乱中，她的手被割开了，而乔伟，他的脸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乔伟的脸和裘凤的手流下来。裘凤的手牢牢地握着刀刃。

“你是要逼死我吗？”她哭了出来。

同学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急忙夺下水果刀，想法子手忙脚乱地给两人止血。接着，他们立即将两人送进了校医院。

乔伟的脸缝了五针，裘凤的手也缝了三针。这晚，他们都忙到深夜。直到回寝室之后，他们依然未能摆脱震惊的情绪。他们在床上躺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也不说话。

“我靠，真是浪漫又血腥。”许久以后，杜康看着窗外的月色，才感叹着说道。接着他又说：“我和苏芸两个过得太平淡了，平淡的一逼。没有第三者的爱情真他妈是寡淡如水呀！”

三年后

时光如水一般流逝，转眼三年便过去了，秦涛他们迎来了毕业季。

三年中，秦涛和裘凤的关系早已经得到确定。除了上课，他们一起过着小日子。他们牵手散步，也拥抱、接吻，裘凤一直守着一道底线。在秦涛看来，两人的关系竟然已经确立，那道底线他倒是不急着攻破的。

而乔伟，他脸上的刀伤虽然得到了很好的护理，却一直没有消彻底。一道淡淡的疤痕顽固地印刻在了他的脸上。

裘凤到过秦涛的家，但她一直没有带秦涛见过自己的父母。她一直很低调，除了秦涛，几乎没有同学了解她不菲的身家。直到距毕业只有几天的一个日子……

那天，裘凤的父母来看望她。他们开着豪车，把裘凤的好友请到附近的一家豪华大酒店中吃饭。同学们这才知道裘凤原来是一位富家千金，个个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对秦涛很是热情，拉他和他们坐着一起叙话。裘凤虽然没有带秦涛回过家，却早已经向他们介绍过秦涛。

杜康和王亮他们悄悄对秦涛说：“兄弟，这下你赚大发了。”秦涛保持着冷静的很有风范的笑意。但事实上，虽然说一切都在意料中，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激动。

吃饭的时候，裘凤的父亲和乔伟叙话，并称赞他的父亲精明能干。大家这才了解他们两家之间原来互相认识。

最后，裘凤端着一杯饮料，来到乔伟的面前。

“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她说。她眼中充满诚挚、感激的神情，但只有他们自己，才了解那话中的深意。

尾声

毕业的前一天，裘凤和秦涛做东，将当年参加裘凤生日宴的所有同学，又请到了那家大酒店。最后，为了纪念，他们在一起拍了一张大团圆的合影。

拍照时，乔伟搂着秦涛的肩膀，笑的露出了几颗白牙，就连他脸上的那道刀疤也仿佛在闪光。一边的秦涛，则笑的有点不自然。他在想着乔伟刚才对他说的话……

“恭喜你，兄弟。你这张价值千万的脸终于兑现了。”在大家都有点喝多了的时候，乔伟搂着秦涛，对着他的耳朵悄悄说，满脸都是坏笑。他拍了拍秦涛，接着又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会报复你。我用的方法保证你做梦也想不到。”

当晚，秦涛和裘凤没有回学校，他们在酒店开了房间。在喷射的时候，秦涛感觉自己对未来的希望也随之一道，喷薄而出。只是，人生如戏。以后的故事，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