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勇的妹妹是古怪精灵的丫头，某个周末的午休，我睡不着，跑到隔壁找马勇，正好撞见马勇不知何时得罪了她，趁着他熟睡中，拿着美术课的画笔，在他的脸上作画，我默默地不说话，看着她画完，乐不可支，然后我把马勇叫醒，带着他到院子里去招摇过街，跟小伙伴们一起玩斗牛，在斗牛的时候，小伙伴们也是心领神会地看着他乐不可支。他觉着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冲他乐，还以为是自己斗牛厉害，一个追着两个人斗，倚倒在一个小伙伴的身上，还乐着不肯认输。

初中的时候，开始流行起运动衣，那时候拥有一套运动衣，侧边还带着两条白边，连做早操都觉得分外精神。马勇的母亲在这流行尚未开始的时候就给他买了一套，为了适应他好动的天性，运动起来比较不会受拘束。我羡慕了得很，缠着母亲要一套天蓝色的，可惜总不能如愿，终于等父亲在的时候，好好表现了一下，抢着扫把扫地，抢着去洗碗，抢在马勇的前面起床读书。父亲觉得奇怪，问母亲：小子怎么了，这两天这么乖。  还不是缠着我要买运动衣。那就给他买吧，不是刚发工资了么？周末下课回家，我就看到一套整齐的蓝色运动衣放在我的床上，澡都顾不上洗，我就穿上了。跑到隔壁找马勇，他那套已经穿了许久的运动衣，已经显出些旧来，站在他一旁，忽然觉得没了意思。

我最让马勇羡慕的是有一盒很漂亮的邮票，实际上是父亲大人每年都收集的邮票册。我总是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拿到小伙伴们面前炫耀。马勇曾经提出过很多次用他的火花册、糖纸、香烟壳、画片册来跟我换。最后一次他咬咬牙：我把所有的收藏拿来跟你换这一本，总行了吧。我都心动了，最后还是不敢，因为怕父亲知道了，会吃竹笋炒肉，屁股会被打肿。结果有一天邮册被我拿出去炫耀后，在一旁玩着玩着忘了邮册，结果回头想起来已经不见了，找到天黑都没找到。后来被父亲知道了，没挨打，只是凶了我几句。跟马勇说起这事，早知道不如跟你换了。本来邮册的事情我都渐渐忘了，后来某天一个小伙伴告诉我说，是马勇拿走了我的邮册，我怎么都不相信，也没机会跟他问明，却留了个问号在心里。

小学4年级的时候，马勇有次数学考试考砸了，只有三十几分。他哭丧着脸找我商量，怎么给他父亲签字，会被打的。我们俩拿着那卷子看过来看过去，忽然发现把3给连满了不就是8了么。于是说改就改，找出一只红笔，也不顾那颜色是不是完全一样，就哆嗦着手把数字给改了。我们以为没事了，就各回各家了。谁知晚上，刚吃完晚饭，我在家就听到隔壁马勇的父亲在大声呵斥他，接着马勇就一边哭一边往外跑，嘴里还在说着“考了89还被打，又不是不及格、、、”马勇父亲脸一阵红一阵白恼怒地拿着竹鞭追着他抽，“你给老子站住”。

说起挨打的事情，马勇和我都是颇有经验，家里那大大的竹制扫把就是竹鞭的仓库，这种扫把就是用一根根细细的竹条扎在一起而成，随时大人都能掰一根下来抽你。所以，预知闯祸的时候，我们会把这扫把藏在屋角，不能让大人轻易取到。这种鞭罚常常会抽在屁股和脚上，一条条鞭痕触目惊心，而且火辣辣地痛。不过祸闯得大了，随手的衣架擒来便打，有时候衣架都会弯折，那时候的衣架大都是用铁丝拗的，这种惩罚完了，自己躲屋里去哭吧，然后就会听到父母在小声争吵，“你那么打孩子，打坏了怎么办、、、”，然后母亲会拿出好吃的安慰下，和着泪水，就把好吃的给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