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将至:大时代的变革和小人物的挣扎
终于有时间看了早已上映也早已下线的《暴雪将至》,之前虽然早有关注,却一直不敢去翻影评和剧情,就因为害怕失去那份观影的新鲜感。
THE LOOMING STORM
看之前,有人说这是一部悬疑片,也有人告诉我,看了别失望,这部电影根本扛不起来东京电影节影帝级的荣誉。可我看过之后,最大的感受就是和《芳华》一样 ,展现了大环境下小人物的“变迁”,《芳华》里是跌宕和起伏,而《暴雪将至》则是无奈与挣扎。
也庆幸自己,不再痴迷于从电影情节人物性格里学到什么。不会再被心里的不安全感和完美主义驱使自己 , 甚至期待自己变成电影角色般符号化的形象。而是更主动的去观察电影展现的宏大视角,和大背景下小人物的人生起伏。
90年代后期,国庆改革,大量工人下岗失业,千千万万的小人物在“体制内”,“体制外”苦苦徘徊。
余国伟,就是改革浪潮下的多余的人。身为保卫科干事,顶着“余神探”的光环,“侦破”的却只是几个小偷小摸的案子;一心挤进体制内的队伍,却一次次遭到嘲讽和白眼。
终于几桩命案让他感觉抓住了命运的稻草,于是近乎“疯狂”的想要参加侦破,请张队吃饭,言语间流露着掩盖不住的欲望;给小警察主动点烟,举止间尽是赤裸裸的谄媚。
看到这,突然为余国伟的吃相感到恶心。可这又何尝不是那个时代的缩影?千万个小人物挣扎在丰满的理想和现实的生计之间,昨天的劳模也许明天就是下岗工人这种深深的不安不知道扭曲了多少小人物的心理。作为生活在今天的小人物,又庆幸自己不得而知他们当时的无奈与挣扎。
对体制内身份的向往和现实身份的矛盾让余国伟在心底里种下了愿望——一个只有实现了才可以对燕子说的愿望 ; 而另一面,只一步之遥就抓住了凶手和失去爱徒,又让他开始癫狂。于是他倾尽所能给燕子盘下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理发店——就在三次命案的嫌犯最常出没的路口 ; 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诱饵计划 ; 于是他失去理智一般武断而盲目的锁定了“凶手”。这时他的眼神不再是忧郁和谄媚,而是冷漠,是玩弄生死于股掌之间的冷峻。
仿佛余国伟需要做的只是让凶手自投罗网,然后,他就可以进入梦想的警察队伍。可燕子的自杀——另一个小人物梦想的幻灭,将影片推向了另一个高潮。两个小人物,一个渴望爱情,以为已经拥有了爱情,而另一个则渴望身份的认同。当燕子明白自己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实现他身份认同的诱饵.......那是一种不可想象 撕心裂肺却又冰冷到极点的绝望。人性悲哀,何至于此。
而出狱后的余国伟得知整个事件的真相,自己的一场心魔,代价却是三条人命。站在礼堂前,得知曾经手捧奖章的辉煌可能只是一个幻象一个梦,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忧郁和冷漠,剩下的只是空洞的迷茫,或许还有自我怀疑陷入回忆的绝望。
影片最后 ,余国伟——多余的余,国家的国,伟大的伟,坐在站台上,只能用一张身份证来证明自己的确存在着,上了车,绝望的眼神透过窗,定格在了08年的暴雪。
影片就戛然而止在08年 ,一个多难而辉煌的年份。众志成城战胜风雪,多难兴邦抗震救灾,北京奥运彰显大国气象......可就在十年前的那些天,多少小人物的在无奈中挣扎,在矛盾中徘徊,一生就此暗淡。
看完以后,有个朋友问我:难道余国伟难道真的不爱燕子吗?我想到的尽是在理发店里燕子崩溃的问他“爱我,为什么不碰我” ; 在桥上余国伟红着眼眶央求燕子留下来,还有燕子死后那失去理智的“复仇”行动......也许是爱的吧,但终究没能战胜心魔。
影片里,徒弟死前,曾救赎的告诉他失窃的真相,“师父,我对不起你”。而他那句“你不是我徒弟”,冷漠而坚定,可眼神里尽是震惊和矛盾。也许那颗矛盾的种子就是这时开始埋下,时代的变革也已然拉开序幕,又有哪个小人物不想找到自己的角色?
余 国 伟每个时代都在变迁,小人物们总在时代的洪流下被裹挟着前进,亦或是被淹没,他们品尝着后人体会不到的矛盾,无奈和挣扎,也迎合着,或者抗拒着自己的心魔。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当今盛世下的小人物?